“找我增援?”田恆聽著對方的話頓時笑了:“少卿大人,這種軍機大事,秦國公不在,便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畢竟商議軍事的有好幾位國公大人呢,你光找我有什麼用?”

“可只有大人,稍微有增援江南的意思.”

田恆聞言一愣,頓時收起心中的輕視,嚴肅的看向了對方,這幾天自己在會議上一直沒怎麼表態,屬於預設一檔,但對於一直拖延對江南的增援,他心裡的確是不認同的,可自然不會在王野這個外人面前顯露出與其他人不同的意見出來。

只是沒想到這年輕人觀察力倒是敏銳,居然看了出來。

“大人.”王野認真的看向對方:“江南那邊拖一天就會多死一些人,早去一天說不定就能救一些人,大人真的要眼睜睜這樣看著其它國公這樣拖著?”

“你想離間?”田恆好笑的看著對方:“是不是太直白了些?”

“晚輩離間幾位國公有什麼意義?”王野苦笑:“只是覺得,眾多國公大人裡,只有大人您,或有那麼一點機會能說得動。”

田恆:“.”

沉默了幾息後,田恆最終開口:“江南的局勢你也說過,普通的子民很難倖存不是嗎?”

“很難倖存,不代表不會倖存!”王野腦海裡回想起曾經陳卿說過的話。

柳州那鬥神徐虎帶領計程車兵,搜尋的時候相當精細,甚至不會放過一些村鎮旁邊的山脈,只是因為上面也是有可能會有幸存者的,在他看來很耽擱效率,但陳卿卻沒有阻止徐虎這樣做。

很難倖存不代表不會倖存,若無力便罷,若有能力卻那般輕巧的放過,那就代表沒把人命當回事了。

而在這個世界,不把人命當回事的話,和那些妖魔其實沒什麼區別的!

“放肆!”

一聲怒喝將王野思緒拉回,愣愣的看向對方,心中疑惑,隨即才反應過來。

原來剛才自己不自覺的,竟把陳卿的話複述了一遍.

“下官放肆了。”王野吸了口氣,站了起來:“請大人贖罪,下官這便告辭。”

“伱等一下!”

就在王野起身要離開軍帳的時候,田恆喊住了對方。

“國公大人還有何吩咐?”

田恆深深的看著對方,最終嘆了口氣:“不愧是宋國公大人教出來的弟子,拿著吧。”

王野接過對方扔過來的一枚金屬物,頓時一愣:“這是.”

“兵符.”田恆好笑道:“少卿大人有些年輕過頭了,怕同級別的官員,也只有少卿大人你認不出這東西吧?”

“下官慚愧。”

“拿我的兵符去找我副將調兵吧,我只能允你一萬人!”

“謝國公大人!”王野頓時行了一大禮,一萬人對方雖是國公,但血脈親兵這種核心力量,卻也是有限的,而且田家又是新貴,據估算,至多有三萬人是田家的,能拿出三分之一,的確已經是夠氣度了!

不過自己的目的可不止這點

王野感應了一下西南方向的位置,心中暗道:應該也快來了吧?

想到此他也拿出一枚玉符扔了過去。

田恆一愣,下意識接過:“你小子這是什麼意思?”

“國公大人留守此地也並非沒有風險,倘若到時候沒地方去,可以來江南尋我,此玉符只要大人在任何地方用鮮血喚醒,下官都能找到您的位置!”

“哈?”田恆愕然的看著對方,這小子什麼意思?

是讓自己走投無路去投靠他的意思嗎?

這小子.沒發燒吧?

“那,下官告辭。”王野望著對方愣愣的神色也不多解釋,而且他也沒多少時間解釋了。

田恆直到王野都已經退出帳篷老半天后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來看著手中玉符頓時差點沒笑出聲來:“這臭小子,到底是個孩子呀,有這樣賭氣的嗎?”

想著很隨意的要將玉符丟在一旁,但丟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頭有所感應,動作突然頓了一下,猶豫了一下後居然將玉符收了起來,放到了腰間的荷包裡。

——

“喲,這不是王大人嗎?”

正扶著尉遲飛虎走出帳篷的魏弓延老遠看到王少卿,連忙打著招呼。

王野一愣,皺眉停下了腳步,眼前這人有些眼熟。

“你是?”

“王少卿真是貴人多忘事,您之前協助那平民知府辦案,來到尉遲府,負責接待你們的便是在下呀。”

“哦”王野點了點頭,他有些記起來了,畢竟他對魏弓程的印象極好,當初柳州變故之時,自己也是第一時間提點陳卿去尋魏弓程,而眼前這人,與魏弓程有一兩分像,身份也就不難猜了。

“這位少年是?”

“這是我們少主,尉遲飛虎大人。”

“哦?”王野頓時看了過去,看到的是一張好像不太想和自己打交道的臉。

自己好像記得,尉遲鵬說過,尉遲飛虎是他們家老子最疼愛的小兒子,快成年了都捨不得放邊境去,但那小子又是一個好戰份子,整天吵著要當將軍,老爹捨不得他冒風險,想讓他就在京城任職,小傢伙死活不願。

看樣子這次是硬爭取來的,估計尉遲家老爺子也是覺得放小孩子來和秦國公混點軍功吧?

運氣挺不好的

王野暗自搖了搖頭,也給了一枚玉符:“我與尉遲國公是好友,這枚玉符你收著,此間戰場兇險,倘若遇到了危險可第一時間用鮮血喚醒玉符,我即便在千里之外也能感應得到,會想法來找你。”

少年面對王野的玉符卻沒有去接,蒼白的臉上露出冷笑:“我若遇到事兒了,用得著你一個文弱術士來救?那我也沒臉活著回去了!”

“哦,是嗎?”王野淡淡回應了一句,就想收回玉符趕路,畢竟在他心裡,尉遲飛鵬是尉遲飛鵬,他的弟弟是他弟弟,看在他哥的面子上,有些時候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可若不領情,他倒也不會強求。

一旁的魏弓延看得幸災樂禍,這王野當初寧願看重魏弓程那賤種也要掃他的面子,他早就看對方不爽了的,如今自然也樂得看對方吃癟,自家這少爺,可是尉遲家裡少數不賣尉遲鵬面子的主兒!

“少卿大人!”就在王野要轉身離開時,一直跟在最後面沉默不語的另一個魏家人連忙上前,一把抓過王野的玉符。

“我家少主今日心情不好,語氣有些遷怒,還請大人勿怪,大人的好意,我家少主是知道的。”說著竟也不等王野回覆,就將那玉符收在了袖子裡。

“哦?”王野看著對方頓時來了一絲興趣:“你叫什麼名字?”

“末將魏弓展!”

“嗯”王野點了點頭,拍了拍對方肩膀:“照顧好你家少主。”

“是!”

王野說完直接快步朝著另外一座兵營方向而去,他能感覺到,沒有時間了。

“誰讓你多事的?”

魏弓展剛一回頭,便看到自家少主那惱怒的眼神。

魏弓展連忙低頭:“少主,少卿大人是朝廷當紅才俊,與國公大人交好,末將覺得不應該得罪.”

“你覺得?”尉遲飛虎冷笑道:“你在教我做事?”

魏弓展,聞言低頭不語。

尉遲飛虎看著心頭越發來氣,要不是屁股受傷了,現在就想踢對方一腳,吸了口氣後,直接冷聲道:“這次回去,你就不用跟我了!”

魏弓展聞言也沒多說什麼,依舊低頭不不說話。

倒是魏弓延聽到這話,心頭一陣興奮,魏弓展跟了少主三年,原本他才是正經副官,自己是臨時調過來的,自己正想著如何取代呢,沒想到這小子榆木腦袋一個,都不用自己出手,就自己被淘汰了!

這可怪不得我了.

“別跟著我,滾軍帳裡去!”望著對方悶氣跟著的樣子,尉遲飛虎直接懶得看他。

魏弓展聞言停住了腳步,卻沒聽對方話轉身回軍帳,而是等尉遲飛虎和魏弓延走遠些了又悄悄的在後面默默跟著。

他並不是存心要掃少主面子,只是剛才聞到西南方向那噁心的腥臭味後,心頭一直都帶著不安,他在魏家是地位低下的庶子,嫡母厲害,因為魏弓程大哥的崛起,讓嫡母越發對聰明的庶子小輩苛刻嚴厲,這些年他只能藏拙,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他有著魏家風蛇血脈裡最寶貴的天賦,便是能預知危險的靈言。

一旦有莫大危機降臨,耳邊就能響起風蛇的耳語,只是這事兒自己親母從小就不讓自己說,生怕自己還沒長大就莫名其妙死了。

這一次的不安是從小到大最誇張的一次,他覺得.這一次怕是生死危機,那王野是宋國公唯一傳人,能與尉遲鵬大人交好手段自然不一般,有他的保障,定然能讓自家少主更安全一些。

少主看起來跋扈,其實是一個很護短的人,這一點從剛才自己反駁他的意願,拿過王少卿的玉符,少主卻沒有當著外人面罵自己便知道,跟著對方這三年他雖經常說要讓老爹換了自己,可真到了老爺那裡,卻從未提起過。

這三年,老實說,跟著少主過得並不差,至少比在魏家好得多。

所以.

魏弓展看著西南方,狠狠吸了口氣,無論是什麼危險的東西,他都要保少主無恙!!

——

“王少卿?”軍帳內,齊國公田恆的副將望著拿著兵符過來的王野一愣:“兵符沒錯,國公大人有什麼吩咐?”

“軍情緊急,國公大人有令,所有人全部往江南撤!”

“額?”副將頓時被這個軍令說得呆住了:“大大人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