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若順著他半是玩笑式的猜測,反問他:「所以,我拿戒指給你求婚,你答應不答應?可以不可以別拖了?明天就跟我去註冊結婚?」

「那得看你的誠意有多大。」路昂戲謔著,開啟首飾盒。

裡面躺著的並非戒指,而是一枚耳釘。

雖然路昂並沒有真的認為會是戒指,但耳釘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這是黃玉。」黃清若介紹,「你是十一月底的生日,黃玉是你的生辰石。」

她知道路昂在電話裡說要讓她送禮物,其實是開玩笑。

黃清若則上了心。

她也不擅長送禮物,想著如果旅途結束,並沒有挑到滿意的或者合適的,她就先不送了。

再過大概兩個月,差不多是路昂的生日了。打算等路昂生日,她再送。

可偏偏,叫黃清若遇到喜歡的。

老闆跟她介紹生辰石的時候,黃清若還沒有什麼感覺。

看到十一月的生辰石是黃玉,黃清若立即決定買一塊,給路昂做耳釘。

玉本身就能帶來福氣和吉祥。而黃玉的顏色似金,在中國曆來受到青睞和推崇,視作神聖的顏色,能辟邪護身,寓意也特別好。

同時,就像之前路昂第一次跟她約會,他騎的單車的顏色,近似橙色的黃色,她就認為和他很搭,因為給人充滿活力的感覺。

所以,黃玉做成的耳釘送給路昂,黃清若找不出更合適的禮物。

路昂看到黃玉的第一個想法則是:「不錯,你的顏色。」

他立馬就把他原來的耳釘取下來,然後拿新耳釘,示意黃清若:「不打算親自幫我戴上?」

要求有點多。不過黃清若並未拒絕。

路昂朝她靠近,並低下頭來,微微朝右邊偏頭,好將他的左邊耳朵送到黃清若的眼前。

黃清若取過耳釘,湊上他的左耳。

路昂問:「你就不好奇,我的耳釘為什麼是打在左邊的,而不是打在右邊的?」

黃清若以為只是他個人的喜好,或者當初打耳釘的時候,隨意打的。

現在他既然問了,說明另有意思。

「為什麼?」黃清若從善如流,反問。

路昂卻說:「就是以前隨便打的,恰好打在了左邊。」

黃清若:「……」

又逗她玩呢?

不過這會兒這樣幫他帶耳釘,黃清若才發現,他打耳洞的位置,有一道疤。.q.

「受過傷?」黃清若摸了一下那處小小的不平整的疤痕。

「嘶——」路昂當即抖了一下。

而因為路昂此時距離黃清若很近,黃清若也察覺到他的呼吸也一瞬間加重。

路昂並未遮掩,大大方方地說:「你這是在撩我知道嗎?姐姐。」

黃清若:「……」

只能說,他不經撩。摸一下他的耳朵,他就這麼大反應。

那天晚上她原本想幫他,結果他也是不經碰……

他敏感得好像還是純情男大學生。

「抱歉。」黃清若這兩個字是針對他心臟的承受力來說的。

並且為了他的身體健康著想,黃清若提議:「你還是自己戴?」

路昂嘖聲:「你說這些話的時間,都已經能幫我戴好了。」

行。黃清若便不再關注他什麼疤不疤的,給他把耳釘從他的耳洞裡塞進去。

路昂這時候倒是回答她之前的問題:「嗯,縣地震那年受的傷。」

「幸虧也就到這,沒把我的臉給毀了。」路昂勾唇。

沒再細說

其他。

黃清若很快幫他戴好:「可以了。」

路昂轉頭,很臭美地打量鏡子,非常滿意地說:「姐姐的眼光確實不一般,搭配我這張臉,簡直就是完美。」

隨即路昂看回黃清若:「以後就是每天都把姐姐戴在心上了。」

黃清若認為他這句話不對:「那你應該把耳釘扎到你的胸膛去。」

「嘖,出去一趟回來,更無情了,都要挖我的心了。」路昂抓過她的手,放在他心臟的位置。

黃清若現在越來越喜歡感受他的心跳。

之前他一般會拉她到他的懷裡,讓她用耳朵聽。

現在他只拉她的手,黃清若還有點不習慣。

而路昂在讓她的手撫過他的心臟之後,又放到他新戴上去的黃玉耳釘上面,這才說:「耳洞打在左邊,當然是因為心臟也在左邊。」

原來如此。黃清若正準備回應什麼,路昂忽然鬆開她,背過身去咳嗽。

不是簡單地咳一下,而是連著一直咳。

他的心臟本就不好,咳嗽起來給人一種漸漸地氣也喘不上來的感覺。

並且他還捂了心臟。

黃清若頓時倉皇又緊張。

她突然記起之前也在電話裡聽到過路昂咳嗽,可當時的情況很像是路昂故意裝的。

「你怎麼了?」

「……」路昂搖頭。

黃清若才不相信他沒事,要出去喊人。

路昂拽住黃清若,示意她幫他從抽屜裡拿藥。

黃清若也不知道他現在要她拿的是什麼藥,她先跑去抽屜前。

那個抽屜確實是路昂平時放藥的地方。

她打算開啟抽屜之後再問路昂要哪種。

可開啟之後,黃清若發現抽屜裡的要比之前多了可能有一倍。

全是她沒見過的新藥。

藥瓶上的專業性醫藥名稱,她全部看不懂。

黃清若愣住了,腦子裡剎那間生出無數的想法。

不過她沒忘記路昂還等著她拿藥,所以黃清若沒有怔愣太久,迅速把整個抽屜從櫃子裡拆下來,兜到路昂的面前去。

路昂已經站不住了,坐在了地上。

他指了兩種藥之後,黃清若迅速摳出來。

路昂直接乾嚥了。

黃清若也坐在了地上,坐在路昂的旁邊,靠著路昂的身體——她不想說,她是撐著路昂的身體。

她沒說話。

路昂安安靜靜地緩了多久,黃清若就有多久沒說話。

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路昂,一瞬不眨地隨時留意他的情況。

然後是緩過來的路昂率先開口打破沉默:「放心,我暫時還死不了。」

「所以,是手術有什麼問題,還是你術後哪裡沒恢復好?」黃清若的聲音自己聽上去倒還是平穩的、鎮定的。

她都已經不想再去問他,這段時間他是不是故意支她到外面去遊山玩水的。

是不是早在她出門遊玩之前,他自己就發現不對勁了。

——當然,她並不願意想得太嚴重。

也許只是術後恢復期的小問題?很快能解決?

路昂舒展著懶腰,丟出倆字:「心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