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梁京白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我沒你那麼不自量力,我的準備比你的充分。要追就追來。當年綁架案是我自導自演的這件事,你已經告訴了三叔公和梁崇初,即便今天沒透過你知道,以後他們也會透過三叔公和梁崇初知道。」

「你以後想怎麼死,沒人會管你!但你現在別妨礙我給路昂報仇!」黃清若咬牙切齒,「我繼續跟他們待在一起可以瞭解到更多的事情!如果找得到機會的話我還能親自手刃仇人!以後不一定還能有深入地方內部的機會!你立刻放我下車!」

梁京白不再搭理黃清若說什麼,只是檢查黃清若身上是否受傷。

雖然不久前黃清若身上還溼淋淋的,但緬國的天氣熱,這點時間裡,衣服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剩下黃清若的頭髮還潮得厲害,結成一根根的,貼在黃清若的腦袋、額頭、臉頰上。

梁京白捋了一下她的頭髮,被黃清若晃著腦袋甩開,她還在堅持要求梁京白放開她,不過已經從方才的跟他硬剛,語氣稍緩了些:「我在電話裡已經跟你講得很清楚了,我要——」

她的話沒講完,就聽副駕裡的人跟梁京白彙報說,確實有人跟上來了。

黃清若認得這個人,此前她在縣遭遇綁架的時候見過他,梁京白偽裝成老先生沒能自己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當了梁京白的嘴替。

現在黃清若聽到梁京白稱呼他丹拓。

梁京白和丹拓商量著甩掉他們。

而說時遲那時快,車子突然間遭到集火。.q.

好幾輛車,備足了武器,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面「砰砰砰」地掃射。

梁京白第一時間摟著黃清若一起躲入座椅下方。

車上的僱傭兵,開啟了車頂,站在座椅上鑽出身體,架起武器和後面的人對戰。

氣勢一點也不比對方弱。

——當然,黃清若看不見雙方交火的具體場景,她只能透過耳朵裡捕捉到的幾乎不間斷的槍聲和車子劇烈的抖動感受戰況的激烈。

「突突突」的槍聲突得她心臟的跳動都要不正常了。

而她即便想看戰況也根本看不見,因為她的臉被梁京白強行按入她的懷裡,她的耳朵甚至還被梁京白給捂住了。

捂住也沒弱化掉音效一般的大動靜。

並且很快黃清若聽到了更大的動靜——爆炸聲。

從動靜上判斷,是他們這輛車的僱傭兵往後面追趕的車子丟手榴彈之類的。

黃清若又一次被震得呆住了。

尤其對比梁京白的鎮定。

這一次的刺激程度,比幾個月前在縣的雪夜追車驚險多了。

而且他們還被前後夾擊包圍了。

前方的車子出現得突然,為了躲避,車子緊急轉彎,車身劇烈地顛簸,近乎平行推移。

輪胎與地面的摩擦彷彿要刺破人的耳膜,在緬國烈日的炙烤之下,疑似還有一星火花短促地迸濺。

縱使有梁京白摟著她,黃清若也跟著梁京白一起,隨著車身緊急扭動之下產生的巨大慣力而往另一側傾倒。

黃清若眼冒金星、腦子轟鳴。

丹拓倒是在跟梁京白對話,說對方顯然沒下死手,應該是想活捉他們。

黃清若心裡則由此得出結論:其實梁京白已經落了下風。

對方沒下死手都弄成這樣,要是下死手的話,他們早就全部沒命了不是嗎?

活捉的目的為何,不明而喻。

光是剛剛逼問她幕後黑手的手段便那般,梁京白落到他們的手裡,只會受到更殘酷的對待。

黃清若心裡咽不下這口氣,氣梁京白來

送死並且破壞她的行程。

「這就是所謂的你的準備比我的充分?」她強行掙著從梁京白的懷裡抬起臉,「現在丟我下車還來得及!別帶著我跟你一起死!我現在就算回到他們的手裡,他們也會因為我還有用處不會殺了我!」

「你覺得現在我丟你一個人下車,我就能夠全身而退?」梁京白譏誚,「你不來,我們現在能這樣?」

黃清若被他徹底激怒了,怒得都飆了髒話:「我他媽讓你來了嗎?我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是不是給你說過我會替你保密的?!是你自己覺得我的嘴不掩飾非要來!你又哪來的臉怪我?!現在是你破壞了我的行程還搭上你自己!是你自己愚蠢!滾!」

她揚起她的手,往梁京白的臉上摑。

梁京白其實可以躲開的,但他突然間將他自己的臉湊上來,她的巴掌便狠狠甩到了他的臉上。

——下一秒黃清若反應過來,梁京白並非把臉湊上來給她打,而是抱著她躲過了射入車子裡的一枚子彈。

子彈擊中的堪堪是後座的玻璃。

車窗玻璃悉數碎裂,落得他們滿身。

車外的熱浪愈發洶湧地灌進來,使得本就因為高度緊張而持續高溫的車內的氣溫更高了,燥熱的空氣更是因為車子的極速行駛而發出穿刺的呼嘯聲。

黃清若渾身的汗止不住地往外淌,梁京白素來清薄的眸底亦有隱火跳躍。

兩人的神經皆繃成一條被拉緊至最大限度的弦。

丹拓這個時候提醒他們兩個人抓穩了。

梁京白應了丹拓一聲,一隻手抓在了前座後背的把手上,另一隻手繞在黃清若的腰上,嚴密得幾乎要將她折斷成兩半。

兩秒鐘後,鑑於身體的無所依託之感,黃清若不由自主也抱緊梁京白——車子懸空了。

準確來講,是他們所在的這輛車子在飛到了半空中,越過了攔在前方的兩輛車,落地到了路的前方,重新甩開他們,繼續極速往前開。

黃清若的身體都快震得散架了。

而丹拓立馬又跟梁京白說,一分鐘後趁著前面拐彎彎道的視線盲區,他們倆跳車藏起來。

同時原本站在車上開火的一位僱傭兵彎身進來車內,幫梁京白一塊做準備。

梁京白則對她說:「抱緊我。」

黃清若心道,已經抱得這麼緊了,沒辦法更緊了。

梁京白卻是抓過她的兩條手臂繞到他的後背纏住,也抓過她的兩條腿纏到他的腰間。

她突然間跟只八爪魚似的緊緊地吸在了他的身上。

容不得黃清若的心思太久地停留在姿勢上了——車速比方才有所減緩,丹拓替他們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