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若:「……」

這是第一次,梁京白主動跟她提起,他曾經在梁家的食物鏈最底層遭受踐踏的具象化事件。

「後來?」黃清若想知道,梁頡有沒有受到梁晉東的處罰,梁京白是否得到他養母的庇護。

至於梁京白本人的忍氣吞聲,無疑是必然的。他如果沒忍下來的話,就不會是她進入梁家之後見到的梁京白了。

放在梁京白身上,不能算「忍」。他表現出來的應該是脾氣好、包容性強、雲淡風輕、不和他們計較。

也就是一直以來梁京白在梁家人面前的人設。

「沒有後來。」梁京白並未打算繼續細說下去。

告訴她這件事,本就在他計劃之外。

他剛剛只是順其自然地講了出來。

黃清若便不再追問。

在她的想法裡,梁京白突然間願意跟他說這些,目的自然不在於跟她賣慘,而是讓她對她產生認同感——他這幾天不就一再跟她強調,她和他是一樣的人?

所以,還是一種他在籠絡她的手段罷了。

而也不知道梁京白是不是為了追求公平,問起她:「說說你進梁家之前的事情。」

「有什麼好說的?」黃清若費解,「我媽在夜總會里勾搭上樑晉東的,該知道的你不是都知道?」

她和黃薇的背景,梁家可是調查了個底朝天。

別說諸如梁晉東、三叔公等人一清二楚,曾經梁晉東的子女就沒少拿她的出身背景欺辱她。

遑論梁京白,早些時候每次玩弄她,更是嘲諷過她和黃薇是一樣的。

忖著,黃清若靠到他的面前去,雙手攀上他的肩膀:「我可是出賣色相,才和六哥你有今天的,六哥難道忘了?」

他說她現在的身份不是他G來的,那她就虛實結合地自己給現在這個「阿若」的身份填補出身背景。

用黃薇和梁晉東的相識方式填充「阿若」的出身背景。

以他的身份設定,平常肯定沒少出入風月場所。

合情合理。

但說完黃清若就在心裡想,她這樣算不算先破功敗北了?因為她的話,客觀上帶了嘲諷的意味在裡頭。

不應該由一個正與他纏情蜜意的情婦口中講出來。

梁京白倒是說:「你也忘了,你是被我強搶來的寡婦。」

黃清若:「……」

他沒發現他前後矛盾?一會兒非要強調她跟路昂沒領證、說什麼她的丈夫只會是她,現在又親口認證她就是寡婦,也親口承認她是非意願跟著他的。

「六哥也知道是強搶?」黃清若順著他的話。

「最後是我的就可以了。」梁京白的手掌隔著衣服布料,覆在了曼珠沙華紋身的位置上面。

黃清若當即一顫。

梁京白將她壓入他的懷裡,他的掌心在曼珠沙華上面也就貼得愈發緊。

並且他開始輕輕地揉。

「……」黃清若整個人縮起來了。她昨晚就發現,他比過去更熱衷於曼珠沙華紋身。

她其實多少能明白,畢竟現在曼珠沙華的圖案確實比過去立體。

而更立體的原因在於,她剛生完孩子沒幾個月……

說明她以前的猜測沒錯,他以前就是有點嫌棄她的身材太平。黃清若有點生氣。這個男人骨子裡果然還是世俗的,特別地世俗。

被他拽在世俗裡飄飄然不知所以了好一會兒,導致她自己洗澡的打算落了空,還是由梁京白抱去了洗澡桶。

洗了個清爽之後,他們都換了第三套衣服。

這第三套衣服,都是

當地人的傳統服飾,帶點少數民族的風格。

尤其黃清若身上的一套,半身的長裙是一塊色彩豔麗的大花布裹著腰臀的,非常地勾勒身材。

配套同樣花花綠綠的豔麗的上衣,上衣的單側肩膀是露出來的,另一側肩膀則延伸出很長的一塊輕紗,自肩頭自然垂落到差不多腳踝處為止。

而她露出的那一側單邊肩膀上,集中著梁京白新鮮弄上去的吻痕和咬痕。看來,他是故意的,故意弄在上面,就等著她換上這套衣服的時候展示出來。

黃清若的頭髮紮起一個馬尾辮盤起來了。

不過她沒戴當地人的髮飾,簡單地盤成丸子頭便了事。

梁京白在這點上放任了她的自在,揮手讓幫忙給她穿戴的婦人先出去了。

這位幫忙穿戴的婦人,也是來負責收走房間裡那個痰盂的人。

黃清若這兩天為了儘量少上廁所,水都沒敢多喝。.q.

現代文明人過回比較老式樸素的生活,確實擺脫不了尷尬。

岔神的她焦聚凝回鏡子裡,發現梁京白往她的鬢邊戴了一朵淡紫色的花。

「什麼花?」她不認識,只是覺得似乎像蘭花的同類。

梁京白告知:「南洋一帶管它叫胡姬花。」

「……」黃清若有種被坐實了出身風月場所的感覺。

戴完之後,梁京白站在她的身後,透過鏡子,安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最後是黃清若轉身,問:「是不是要去了?」

「嗯。」梁京白牽住她的手,「如果今晚順利的話,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到國境內。」

被他一說,原本很輕鬆的黃清若莫名有點緊張。

事實證明她理解錯了梁京白的意思。

她以為梁京白的畫外音是在擔憂是否能夠順利回國。

結果梁京白的下一句是:「留在這裡也不算差。」

「……」黃清若想說,要瘋他自己瘋,別拉著她。

她現在當然沒說出口。

她選擇反手扣住他的手,與他的每根手指分別交握:「六哥要我考慮的事情,只有回國了,才有考慮的意義。」

梁京白清薄的眸子黑若點漆地和她靜默地對視。

隨著對視的時間拉長,黃清若在他目光中感到忐忑。

不帶溫情,淡淡的。明顯是梁京白本人的眼神,而非來自他的角色。

黃清若則保持著角色的柔和度,關切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