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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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有人問,就怕不開口。
開口,便代表有心。
接下去半個時辰,方程自信,快速,精準的回答了數位宿老的問題,並且推動討論,牢牢將見面會的節奏掌握在手裡。
“戶市開放,是相對的,客商能進來,自然也能出去,平臺發展受限與時間和規模,更受限與運力!”
“以工代賑,全國道路即將重鋪,但鋪的再開,再廣,陸運終有上限,因此在賺錢之後,最重要就是開闢廣昌至漁陽的直路,透過海運,將牛羊運至黃河,長江入海口,唯有如此方能抬高市場的上限!”
說完,方程走到戲臺邊緣,“相關規則,已經制訂成冊,期貨一本通也已經寫好,諸為叔伯先看一下,我準備了晚宴,有什麼一會再說!”
……
“節奏掌握的不錯,那些老東西想挑錯都挑不出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盧氏,周家應該會轉向羊市!”
黃安遞給一杯熱茶,一把摟住方程的脖子,“這兩家不爭,劃分草場就會很方便!”
盧氏,周家,都是武朝北方的有名有實的望族。
尤其是如今遷居常山的盧氏,秦漢之年遷居冀州,始祖盧植以儒學顯聖與東漢,三國盧毓晉位曹魏司空,兩晉南北時期,更被冠以“北境冠族”,與崔氏併成為“崔盧”。
上下兩千年傳承不絕,要不是在盛唐初期遭了周武“神聖女帝”的清算,發配常山,後有被安史之亂裹挾,如今九州北方話事人或許都兩說。
怎麼一個家族,別看如今只是一郡望級,朝堂更是百般打壓,可底蘊,人脈一快,真的令人頭大。
“盧氏也好,周家也罷,機會已經給了,藍圖也已經畫了,下面就交給時間了!”
掀蓋一口悶。
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他是來做局,局做好了利潤怎麼分,只要不缺方程一塊,他懶得去在乎。
盧家難搞,有著雲上週家美譽的雲中周氏就簡單了嗎?
也就是如今武朝北方太冷,人太少,丟失了根基,這些地方郡望才顯得沒法和夏氏,李氏,黃氏相比,可人終究是一檔次的人。
……
梨園內,一眾大佬翻著小冊子。
“方小子還真夠無恥的,字裡行間,無不是寫滿空手套白狼五個字!”
盧巽滿臉笑意。
“這和宋朝交子有什麼區別,參與的人越多越受眾越廣,反之參與的人越少受眾越底,底子沒變,變得只是玩法,而且還加入了賭的內容,直接抓住人心最深處的骯髒,令人慾罷不能!”
周雷雲笑著附和道,“空手套白狼的事,古來不少,關鍵就看包裝,包裝好的羊糞蛋子都能上得了席面,更不要說這個人了!”
手指戳了戳冊子,周雷雲整個身子慵進太師椅內,“不過這期貨多少還是有些道理,暗合商業各個環節,市場不過是將陰暗之物,透過金錢的博弈化為無形,玩的人越多,遵循規律的越多,規律的約束能力也就越重!”
豪門望族,全是一幫玩弄人心的高手,歷經數百年傳承,各種陰謀詭計瞭然於心,他們不去算計人就不錯了,人想算計他們根本就是做夢。
只不過,期貨市場的玩法更高深,屬於陽謀的變種。
“要不……”盧巽放下茶杯,轉頭看向周雷雲,“跟著玩玩?”
“可以啊!”
“買賣羊羔,怎麼也不虧,市場起來了我們跟進,市場起不來,我們些許三四月大的羊羔我們也不是沒渠道處理!”
“不過,市場得有我們的分!”
周雷雲顯然不滿足,製作羊羔的供應商,整個交易市場才是根本。
“或許人就等著,咱開口要呢!”
想到一會的晚宴,盧巽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敢給,咱就陪他玩玩!”
……
梨園後臺,一眾二代都靜靜坐在這裡。
能否得到北方豪門望族的全面支援,是構建期貨市場底層架構的最重要一步,一旦得到除言語支援以外任何一種支援,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狡兔三窩,隨手步子,是各大家族傳承千年的根本。
這些北地家族,要說和草原部落毫無聯絡,說出去誰信啊?
武朝以軍功制立國,全境內外務實之風盛行,行事風格更是論跡不論心,虛的不玩固然有其不利的方面,但同樣也有好處的。
似遼國的文字獄,宋朝的禮法之爭,明朝的地域黨政,在武朝半點市場都沒有。
邊境將領,與異族首領喝酒,吃肉,談天說地,這種事放在別國,足以讓將領人頭落地,可在武朝這太正常不過。
將領都可以聯絡草原,更別說這種紮根數百年的豪門了。
卡茲!
機杼轉動,側門微開,一道人影快速鑽進後臺。
“成了?”
“成了!”
“好!”
一眾人暗暗握拳,成了就好,成了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下一步,我們不怕他們要的多,就怕他們要的少,期貨市場的特殊屬性註定了它只能屬於皇室,任何人都不能在這多貪多得!”
“我們留下屬於我們那一份,其他的都可以出手了!”
交易市場的分子,肯定是要給的,對此方程好不吝嗇。
方程的話讓無數人興奮起來。
的確就是這樣的。
期貨市場的盤子小了,他們佔據再多的份額,也是毫無意義。
反之,期貨的盤子大了,他們佔據的份額再小,那也是潑天富貴,更關鍵的是,盤子越大,內府,戶部下力越多,他們能得到潛在好處也就越多。
此中如何取捨,不需要人教,這些從小活在人精堆裡的傢伙,心裡早就有數了。
“走吧!”
黃安拍了拍大腿,“去見見咱們那些叔叔伯伯,我倒要看看,我們能拎得清的事,這些叔叔伯伯能否拎得清?”
人心多有叛逆,尤其是晚輩對長輩。
長輩對晚輩有期許,晚輩對長輩何嘗沒有想法?
“拎不得清最好,因為拎得清了,我們還怎麼看樂子?”商鍾笑道。
說罷,一眾人都笑了起來。
是啊,拎不得清最好!
他們拎不得清的時候,被長輩打板子,想報復回來都沒機會,這會長輩們要是冷不德清,打板子的人成了朝堂的人,那戲就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