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守則的第五條是按時寫練習日記,而第六條就是禁止使用手機以及通訊裝置。

後面這條對於裴有容來說是致命的,因為她活得很現代,換句話說就是——她是個離不開手機的人。

“沒有手機的話,日子要怎麼過呢?”裴有容記得晚上可都是自習時間。

“算啦,到時候再說吧。”她甩了甩腦袋。

既然一直沒有工作人員來催,那就先在宿舍裡摸會兒魚吧,裴有容這麼想著,視線在四周轉了轉。

小小的宿舍一眼就能望盡,不能玩手機的話,似乎就只能聊天了。

正好大家都只顧著放行李,沒有怎麼交流,眼下恰好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時機。

在韓國生活的話,被問及年齡是一件很常見的事,尤其像是現在這樣的合宿生活,年齡更是一個藏不住的秘密。

按照出生年齡確認長幼順序,在這裡往往是一件有利於團體安定的事,而裴有容這個宿舍只有宮脅咲良出過道,並且她似乎還是年紀最大的,這樣一來,許多事情就變得更加方便。

“大家要不先簡單自我介紹一下吧?”安宥真和裴有容對視一眼,然後率先提議道。

她每說一句,裴有容給旁邊的宮脅咲良翻譯一句。

裴有容一邊翻譯,宮脅咲良一邊連連點頭。

“大家好,我是HKT48的宮脅咲良。”這句話宮脅咲良倒是用韓語說得很流暢。

“那歐尼今年多大了?”裴有容只知道宮脅咲良比自己年長,但她還真不知道大多少。

“今年剛滿20歲。”

“幾月幾日生呢?”

“3月19日。”

接著,裴有容把這些又用韓語說了一遍,然後順便簡短地自我介紹了一番:“裴有容,今年18歲,生日是8月30號。”

“哦莫?和我生日只差了兩天?!”安宥真驚訝得挑起了眉毛,“而且!而且元英她生日是8月31日!”

“呀,我們三個連著呢!”

“莫?真的?”裴有容被嚇了一跳。

“真的真的!”安宥真就差把身份證掏出來了。

宮脅咲良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她有些聽不懂大家在說什麼。

“那採源xi和叡娜xi呢?”裴有容又問道。

“我是00年8月1日。”

“我是99年9月29。”

金採源和崔叡娜分別答道。

安宥真則是一幅很可惜的樣子:“誒,不在旁邊嘛?”

“什麼呀?你還想都連在一起嗎?”裴有容被安宥真惹得一陣樂,然後她便感覺到在有人用腳輕輕踢了下她。

裴有容轉過頭,看見宮脅咲良正微仰著頭看她。

「喂,你們在講什麼?」

儘管宮脅咲良沒有開口,但從那雙輕抿著的淡粉色嘴唇上,裴有容讀懂了其中的含義。

她只好慢慢的向宮脅咲良解釋。

“有容歐尼日語真是好啊。”年紀最小的張元英看到這個場面有些羨慕的說道。

至此,整個宿舍的長幼順便被定了下來:宮脅咲良、崔叡娜、金採源、裴有容、安宥真和張元英。

顯然宮脅咲良是大姐,而張元英是忙內。

“嗯,果然櫻花歐尼是最老的。”裴有容看了眼旁邊的宮脅咲良,故意用對方聽不懂的韓語說道。

沒怎麼說話的金採源忍不住捂著嘴笑了,旁邊的幾人也是如此。

裴有容忽然覺得她的室友都很好看。

“誒?她們為什麼笑?”宮脅咲良扯了扯裴有容的衣袖,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對方沒說什麼好話。

“沒什麼啦~”裴有容心虛的轉過身子。

“她真是可惡,不行,我一定要學會韓語。”宮脅咲良看著裴有容的後腦勺,在心底立下了莊重的誓言。

宿舍正一片歡樂的時候,門那邊忽然有了響動。

“大家都在嗎?在的話大家把手機上交一下吧。”

一位女性工作人員推門而入。

於是大家慢悠悠的回去把手機拿過來,表情頗有些不情不願。

“在替大家保管手機之前,大家有十五分鐘時間可以向家人朋友通話。”工作人員又說道。

她沒有理會面面相覷的眾人,接著說道:“現在請跟我來吧。”

裴有容懷揣著疑問跟著工作人員出了門。

眾人被引到旁邊樓棟幾個閒置的房間前。

“各位要通話的話請進房間,一人一間,時間十五分鐘,不需要的話現在就可以把手機給我,無論打不打電話,都請記得關機,節目錄制完畢再統一把手機交還給各位,另外,不要在宿舍藏匿其他通訊裝置。”

房間前的六人互相看了眼,都沒有直接把手機交出去。

她們都想要用這十五分鐘。

沒過一會兒,外面只剩下裴有容,她想了想,也找了個空房間進去。

房間內,裴有容捧著手機,一時間竟不知道先打給誰。

她想打給母親,又想和這段時間幫她許多的父親通個電話。

十五分鐘不知道夠不夠用,但裴有容猜測,要是時間長一些工作人員大機率也會通融。

最終裴有容先打給了母親。

可是連續好幾次她都沒能打通,她頓時明白母親這時候很可能在某躺航班上。

這下不用選了。

裴有容點選了通訊錄上那個名字。

一陣安靜的等待以後,電話才接通。

“阿爸。”

“錢用完了嗎?”

“阿尼喲,不缺錢就不能打了嗎!”

“可是阿爸記得,你每次打過來基本都是要錢。”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裴有容一時語塞,而裴有容的父親說完沒多久,又開口了。

“好了,阿爸只是開個玩笑。”

“不好笑,完全!”

“那真是抱歉。”

“喂,我最近一段時間要住在外面,沒有手機那種。”

“沒有手機?啊,是那個節目嗎?”

那邊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被叫“喂”這件事。

“房子要我請家政幫忙照料嗎?”

“那樣最好了。”

裴有容說完,電話兩頭又陷入短暫的沉默,沉默持續了一會兒後,那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又響起了。

“上次說,S&M快要出新女團了,你……”

“不要,我一定會在這裡出道的!”

“知道了知道了。”

通話結束以後,裴有容看了眼時間,發現還剩幾分鐘。

細長的指緩慢劃過螢幕,長長的通訊錄列表一層層往下移動,終於等到那個名字躍出來的時候,裴有容又忽然猶豫了。

「多久沒聯絡了呢。」

「她應該不會換號碼吧?」

「或許在忙嗎?」

許多紛雜的念頭毫無徵兆的湧來,像夏日煙火大會夜空上爛漫的火花,伴著久遠卻又清晰的如同電影片段的畫面,在裴有容腦海勾勒出一張絢爛的網。

就連裴有容自己都不知道,她手指是什麼時候碰到那個名字的。

她也沒有猜到,這通電話既不像打給母親那樣無人接通,也不像打給父親那樣要等待許久。

幾乎是一瞬間,就接通了。

“小裴呀,是你嗎?”

手機在這個時刻被握得更緊,耳旁傳來的聲音是那樣親切溫柔,把裴有容鼻子弄得癢癢的——

只有裴珠泫會這麼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