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郡。

鶴慶城寨。

大堂中。

雍闓面色冷峻,他看著手上從永昌郡發來的回信,臉上的憤怒是不加掩飾的!

“呂凱不知死活,這些漢臣,難道一個個都不怕死?”

陸遜從雍闓手上接過呂凱的回信,看了一下,便知曉雍闓為何如此生氣了。

信中言:“奸雄乘釁,天下切齒,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腦塗地,以除國難。伏惟將軍世受漢恩,以為當躬聚黨眾,率先啟行,上以報國家,下不負先人,書功竹帛,遺名千載。何期臣僕吳越,背本就末乎?....”

這呂凱哪裡願意跪伏雍闓,反而勸雍闓投降。

“誰為我取下呂凱項上人頭?”

雍闓掃視堂下眾人,發現無人應和。

“孟獲,你帶兵前去如何?”

蠻漢孟獲跪坐在下位上首,說道:“我現在已經答應與你共舉大軍,那麼你是不是該兌現你當初許下的諾言?”

兌現諾言?

雍闓心中惱怒,臉上反而是露出笑容來了。

“雲南郡並無回信,以祝融大王那膽小的性子,必不敢與我等共襄大事,待將永昌郡拿下,祝融大王便知曉南中局勢如何了,屆時我等大軍壓境,兵圍大理王城,祝融大王安敢不從,自然會乖乖將祝融公主送與將軍帳下?”

孟獲轉念一想,道理似乎是這個道理。

但他又不蠢。

永昌郡被呂凱經營多年,永昌郡城更是鐵桶一般,要他去攻打永昌郡城,他手底下死傷不知道有多大。

“既然共襄大事,那麼永昌郡這個釘子便不能由我孟獲一人前去拔除,你麾下大軍隨我一同出征,如何?”

雍闓笑容消失,但他並沒有發怒。

“我可讓江東三千精兵隨你一道。”

陸遜聞言,神色不虞。

這消耗孟獲與江東士卒兵力的舉動也太過於赤裸了罷?

“若聯盟不能上下一心,那我孟獲便不與伱雍闓結盟了。”

孟獲是四肢發達,但他的頭腦可不簡單。

能夠坐上這益州郡蠻族首領,若是頭腦簡單的話,早就餵了山中的豺狼了。

袖口之中,雍闓的雙拳緊握。

若他手底下兵力足夠,他現在就將孟獲殺了。

可惜...

他現在還需要孟獲的支援!

“主人,越巂郡的使者回來了。”

此番派遣的使者中,只剩下越巂郡與牂牁郡的使者沒有回來。

“快讓他進來。”

使者很快便到內堂中來了。

他臉上疲憊之色,這長途奔襲,馬都跑死了好幾匹,這不累,可能嗎?

“主公。”

“叟王可願意派大兵過來?”

“啟稟主公,屬下面見叟王,他親口承認,願意發大兵前來。”

“那好!”

有了越巂郡叟王高定的支援,他心中的把握便更大了。

“叟王既然願意合盟,那麼我大軍即日啟程,兵圍永昌,我要那呂凱的項上人頭!”

“主公且慢!”

那使者臉上有猶豫之色。

“怎麼?你還有話說?”

雍闓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我觀之,邛都縣漢人頗多,而且裡面有人向我傳遞訊息,言之越巂郡已經是被公子劉禪攻破了,叟王高定臣服於公子劉禪,這個訊息...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哈~”

雍闓大笑兩聲,對著孟獲問道:“我給你五千人,讓你去攻打越巂郡,你能夠在三五日內攻下來嗎?”

孟獲思索一番,搖了搖頭。

“越巂郡不是一塊容易吃下去的肉!”

叟王高定雖然胸無大志,但是耐不住他手底下的蠻兵多啊!

而且他麾下猛將鄂煥,是孟獲都不想對上的存在。

“定然是越巂郡中那些漢人,想要離間我與叟王的關係,讓我對叟王產生間隙,我是那種笨人?”

使者聽到雍闓此言,也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可惜牂牁郡的使者沒有回來,不然我心中更有把握。”

雍闓喃喃自語,心中有些可惜。

但他的情緒很快便調動回來了。

即便是沒有牂牁郡,有他與叟王與孟獲,也夠了!

“孟獲賢弟,你我共同出兵,十日內拿下永昌郡,取下呂凱首級,屆時我幫你迎娶祝融公主,你看可好?”

孟獲呲牙大笑,說道:“如此還差不多!”

“那你我歃血盟誓!”

“好!”

雍闓對左右曰:“取牛、羊、馬之血來。”

左右侍從以牛、羊、馬為牲,殺於其上,割牲左耳,以盤盛之,取其血,以敦盛之。

三碗牲血端端正正的放在雍闓、孟獲、陸遜面前。

“歃血為盟,指河為誓,同享富貴,共擔艱難,先破永昌,再破成都!”

雍闓說完,用手指將牲血塗在嘴邊,孟獲亦是照做。

“歃血為盟,指河為誓,同享富貴,共擔艱難,先破永昌,再破成都!”

陸遜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照做。

“歃血為盟,指河為誓,同享富貴,共擔艱難,先破永昌,再破成都!”

“好,現在我等便真正的歃血為盟了,蠻神在上!”

“蠻神在上!”

孟獲右手重重捶胸!

盟誓之後,雍闓、孟獲、陸遜分別調動大軍,三萬人馬,浩浩蕩蕩的朝著永昌郡的方向進逼而去。

而劉禪在益州郡的耳目,在雍闓叛軍剛一出發,便將訊息馬不停蹄的朝著越巂郡邛都縣的方向傳遞而去。

兩日後。

劉禪便從耳目口中知曉雍闓等人前去攻伐永昌郡呂凱的訊息了。

“公子,此乃千載難逢的良機!”

關興馬上上前說道。

“不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公子,快快下令!”

便是不太識兵事的費禕董允等人,亦是上前請求進兵。

“可惜沒有李嚴的訊息。”

這便是這個時代的缺陷,訊息不通啊!

尤其是在這南中山區,便更是如此了。

“不過即便沒有犍為郡李嚴的訊息,現在也確實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劉禪當即起身。

“張苞、鄂煥聽令!”

“末將在。”

身著紅褐色甲冑的張苞、與九尺惡漢鄂煥起身至堂下,拱手半跪而下。

“我命你二人為先鋒,領三千兵甲,兵出益州郡!”

“諾。”

二人上前領了軍令,復歸原位。

“關興、向寵聽令!”

“末將在!”

關興與向寵出列。

“我命你二人率領本部步卒,中軍備戰,緊隨先鋒軍。”

“諾!”

“趙越聽令。”

“我命你率領講武義從,機動行事。”

“糜暘聽令。”

....

軍隊調動甚是繁瑣,能夠將每位將軍安排在他適合的位置上,這便是為帥者該做的事情。

若是安排不妥當,自然是會讓麾下將領心中不服。

就譬如現在。

關銀屏看向劉禪的眼神,就快要噴出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