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大軍撤退了。”

看著潮水一般退去的東吳大軍,李典哈哈大笑兩聲。

“江東鼠輩,果然不堪一擊。”

本來李典是想要趁機出兵,將羊角城拿下的。

若是能夠一鼓作氣,將皖城打下來,那便徹底的斷了孫仲謀的念想!

可惜文遠謹慎了。

張遼則是想得更多,他對著左右下令道:

“軍士們暫且休整,莫要鬆懈了,那孫仲謀狡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此番攻城而敗,興許是孫權詐敗之計,為的便是引守軍出城野戰。

亦或是想要夜晚偷襲!

反正他張遼能想到的,那孫權都能做出來就是了!

甚至有些他想不到的,孫仲謀也會給他冷不丁來個驚喜。

“江東使者來了。”

只見合肥城下,虞翻身著使者袍服,隊伍之中亦是升起使者儀仗,在屍山血海中前來出使,這場面,當真是有些諷刺。

“哼!”

李典見到城下使者,直接冷哼一聲。

“背盟之人,見他使者作甚?依我看,將其亂箭射死算了。”

張遼臉上綴著笑容。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他江東無禮,難道我等便要與他們一般無禮?見一見,又沒有什麼損失。”

李典冷哼一聲,說道:“要見你去見,我去軍營了。”

你孫仲謀不遵盟約,那就別怪我李典也不遵盟約了。

待你盡起大軍攻伐荊州,我便將廬江郡重新打回來!

先去操練一番士卒再說!

合肥城中。

將軍府。

待客大堂。

張遼坐在主位之上,看著堂下的虞翻。

“外使,拜見將軍。”

“呵呵。”

張遼冷笑一聲,說道:“方才攻城,現在又要出使,是何道理?”

文遠眼睛微眯,身上的殺氣是絲毫不加掩飾的。

“在許都簽訂盟約未久,便又背盟,難道那孫仲謀覺得我張文遠易欺?”

虞翻自知理虧,但是作為使者,這嘴上的話肯定是不能輸人的。

“我主豈會覺得將軍易欺?此乃無稽之談,而我主也未背盟,恰恰相反,我主不計較手下兵卒的傷亡攻城,乃是遵守盟約之舉。”

“哦?”

張遼臉上綴著嗤笑之色,他倒是想要看看,這虞翻嘴裡面能說出什麼論調出來。

“難道仲謀一片苦心?這才來攻我合肥?”

在合肥城下損失數千人馬,這還沒有背盟?

“好教將軍知曉,我主攻城,本就是攻給荊州看的,為的便是矇蔽龐士元、劉公嗣與關雲長之眼,合肥城下損失慘重,荊州方面若是知曉了,心中無疑慮,我東吳大軍揮師荊州,自可破江陵!”

演戲演得這麼逼真?

數千人的性命都不顧了?

他孫仲謀手底下如此富裕?如此捨得?

若那孫仲謀真為魏國與江東的盟約,方來攻城,那張遼只能說:他太溫柔了,我真的哭死。

但以張遼對孫權的瞭解。

他有那麼大義凜然?

不過就是想要攻城試試,若他事先沒有準備守城事宜,真信了孫權的盟誓約定,恐怕方才一陣猛攻,合肥便被其攻下了。

若是攻下了合肥,孫仲謀難道還會還給他魏國?

呵呵!

明明就是背約,還將話說得這麼漂亮。

“這些沒用的話便不必說了,使者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被張遼如此輕視,虞翻心中雖然不悅,但還真無話可說。

畢竟他江東背盟在先,現在底氣就是不足。

虞翻只得是陪著笑臉,道:“我主有言,盟約一切如故,明日我江東大軍開拔,還請將軍約束好手下兵卒,不得攻拔我江東有守軍之城,一切都按照盟約上說的來!”

一切按盟約說的來?

張遼深深的看了虞翻一眼,說道:“伱主率先背盟,還要我等遵守盟約?這世上豈有如此好事?”

虞翻冷哼一聲,說道:“若將軍不同意,那我江東便只得全力攻伐合肥,與荊州合盟了,將軍要作何選擇,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江東鼠輩,明明有錯在先,居然還敢如此理直氣壯?

“哼!”

啪!

張遼重重的在身前桌塌上拍了一下,一聲巨響之下,案牘彷彿都矮了幾分。

而這一聲突然的巨響,亦是讓虞翻面色一白,他連忙說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哈哈哈!”

張遼仰頭大笑一聲,說道:“使者誤會了,某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只是爾等南貉子明明有錯在先,反倒來要求我魏國,可是做得太過了?”

虞翻眉頭緊皺,硬著頭皮問道:“那依將軍的意思,要如何?”

“將合肥羊角城、甕城讓出來,今日爾等攻城之事,我便既往不咎。”

將羊角城、甕城讓出來,那日後攻伐合肥,豈非更加困難了?

虞翻馬上拒絕!

“將軍容稟,方才我便說了,今日攻城,乃是做給荊州看的,並沒有背約,將軍如今獅子大開口,看來才是那個要背約之人,爾等在合肥背約,壞了魏王大事,這罪名,你可擔待得起?”

哼!

張遼眼中殺氣四溢!

“當真好一張利嘴!”

他冷冷的盯著虞翻,繼續說道:“江東鼠輩,盟約對爾等來說不過一張白紙罷了,若此事爾等不答應,我又如何能相信你主的信用?”

“況且!”

張遼語氣低沉,一字一字的說道:“便是我張文遠背盟了,那又如何?難道你江東能攻下合肥?”

若是雲長來攻城,他張文遠還忌憚一二。

你孫權是什麼東西?

“你!”

張遼的態度堅決,遠在虞翻的預料之上。

“使者請回罷,替我送一句話與你主:這天下人不易欺,我張文遠更不能欺!若不答應要求,待爾江東大軍離去之後,我盡收廬江郡全郡之地!甚至攻伐揚州,直驅建業!”

其實還有一句話張遼沒有說出來的。

就算是你不撤軍,我張文遠也要把你打到撤軍為止!

“望將軍面對魏王苛責之時,還能如此硬氣!”

說完,虞翻直接拂袖離去。

張遼則是在後面用很是平靜的語氣說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家大王何等英明,豈會因爾等鼠輩便與我心生間隙?”

他張遼本來可以跟江東虛以為蛇,待江東大軍去往荊州之後,再收回羊角城、甕城,不必直接說與江東使者。

但他為何要說?

一是他張遼乃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不做背後偷襲之事!

二是為兩家盟約之事。

現在將話挑明瞭,孫權將羊角城與甕城送回來最好,不送的話,那他好快馬加鞭,將江東背約的訊息送至許都,以免南陽大戰一起,使大王判斷出錯。

這要得天下,靠的便是堂堂正正的實力,而不是靠背後的小聰明!

你孫仲謀,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江左之地罷!

來日,我自會領兵前去,將爾等鼠輩的頭顱斬下!

...

“什麼!”

孫權聽完虞翻言語,被氣得那叫一個七竅生煙。

“他怎麼敢的?”

呼喝呼喝~

孫權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起來了。

“難道張文遠不怕孟德問罪?”

兩家盟約,他一個臣子,難道敢背下如此罪名?

陸遜在一邊起身說道:“興許這只是張文遠的氣話,為的便是逼迫主公讓步,主公自不必理會,我等手握十萬大軍,不信將合肥打不下來!”

之前是背約,陸遜心中不痛快。

但現在若張遼也不想遵從盟約,那還說什麼?

打便是了!

十萬大軍,難道還打不下一個合肥?

況且...

這個合肥城外,互為掎角之勢的羊角城、甕城,都已經在他們手上了。

一日不成兩日,兩日不成十日!

十日不成一個月!

他手底下有十萬大軍,便是耗,也要將合肥耗下來!

聽了陸遜此言,孫權的面色卻是難看起來了。

他想到了之前不好的記憶。

十萬大軍...

被張文遠八百精騎衝散了。

呂蒙看出了孫權眼中的猶豫,他上前說道:“張文遠在合肥,明顯是有備而來,若我等強攻,恐魏軍援軍不日便至,除非南陽大戰,現在便打起來,否則,魏國還是有餘力的。”

這也是孫權擔憂的。

要打,也是等南陽那邊戰事打響了之後再來。

現在去碰合肥,短時間難以攻下,反而吸引了魏國的注意力。

萬一那孟德只想要穩住南陽局勢,不讓荊州兵衝出南陽便可,集中兵力,先來對付他江東?

之前孟德打完漢中,收拾完張魯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前來合肥,在濡須口直接將他大敗。

往日戰敗的痛苦記憶湧上心頭,讓孫權一時之間也有些遲疑起來了。

“大都督,依你看來,此事我該如何應對?”

孫權滿眼期待的看向呂蒙。

“主公,與魏國合盟為好,還是與荊州合盟為好,主公心中若是想明白了,如今自然也不必考慮了。”

若是真心與魏國合盟,合肥的羊角城與甕城送回去,只要得到荊州,加上大半個廬江郡,其實他東吳已經是收穫匪淺了。

要打下合肥,便看日後了。

若要與荊州合盟,那直接在合肥城下死磕便好了。

孫權眼神閃爍。

與魏國合盟,還是與荊州合盟?

在這一刻,孫權腦子裡面閃現出許多畫面。

濡須口的,張文遠的,劉公嗣的,還有今日在那合肥城下,那慘烈的攻城戰!

孫權目光逐漸堅定起來了。

“你說得對。”

孫權看向呂蒙,說道:“將羊角城、甕城交還回去罷。”

之前要魏國讓出羊角城、甕城,孫權便是想要將合肥攻下來。

但是現在的結果是什麼?

即便是羊角城與甕城在他江東之手,這合肥也沒打下來啊!

既是如此,那隻得是斷了這方面的念想了。

想要左右逢源不成,那隻能去取江東能夠取得的最大利益了。

荊州!

“主公...”

人家張遼都要背盟了,怎麼主公你反而是後退了呢?

陸遜想不明白。

“伯言無須再言。”

孫權擺了擺手,說道:“我意已絕!”

孫權算是被張遼打出心理陰影了。

如此赤裸個主城給他攻打,短時間都拿不下來。

他如何能謀取合肥?

還是待南陽戰事一起,張文遠被調走之後,再來圖謀合肥罷!

“諾!”

他陸遜為將,還能說什麼?

只得是從命了!

...

三日後。

荊州。

江陵。

龐統,看著面前前來稟報的斥候,問道:“你當真看到了孫權率大軍,在日夜不息的攻伐合肥?”

那斥候點頭,連忙說道:“不僅屬下見到了,廬江郡的不少百姓亦是見到了,有些被強徵為民夫鄉勇的,亦是有逃回不少人,聽他們親口所言,皆是如此,軍師若有疑問,儘可詢問。”

龐統陷入深思之中。

看來,這仲謀倒是按照盟約要求來了。

“將武陵從事與治中從事喚來。”

“諾!”

未久。

武陵從事樊胄、荊州治中從事潘濬皆是到龐統身前。

“拜見軍師。”

龐統擺了擺手,說道:“無須多禮,前方訊息,江東已今按照盟約,去擊合肥了。”

潘濬聞言,臉上露出大喜之色。

“如此的話,那荊州便無憂了。”

這整日防備江東可能的偷襲,潘濬心中都有些厭煩了。

還能不能讓人睡個安穩覺了?

“無當飛軍尚有兩萬,駐守在公安、潺陵二地,既然江陵無憂,軍師可將我派往宛城,防備魏國反攻!”

樊胄當即請命。

看著阿會喃與董茶那都去立功了,而他獨自守在後方,這煎熬,誰人知曉?

龐統卻沒有這兩人的樂觀。

“孫仲謀狡詐,不可輕敵。江夏情況如何了?”

潘濬當即說道:“我大軍千人駐紮在州陵,這幾日奏報,不見江夏有大軍雲集,反而是不斷的有民夫被徵調往廬江郡的方向,當地百姓亦是說,江東正在強攻合肥。”

龐統點頭。

“以我看來,可調大軍去往宛城,江陵城中,亦有十萬石糧草,正要送往南陽,屬下願做這個運糧官!”

在這江陵後方有什麼好待的?

殿下在哪裡?

殿下在南陽啊!

不在殿下多多露臉,那他潘濬日後豈有前途?

那雲長實在可惡,還故意讓我回江陵,否則現如今一直跟隨殿下的,便不是糜芳那降將,而是我了!

“不可!”

龐統輕輕搖頭。

“殿下言之,江東孫權不可盡信,州陵與公安,自是要嚴防死守,你二人如今為殿下肱骨,只要在殿下攻伐南陽,與魏王孟德爭鋒之時,讓後方不亂,便已經是立有大功了,放心,之後,我會為二位上表敘功的。”

這守城能有什麼功勞?

潘濬臉上露出諛笑之色。

“軍師,糧草之事事關重要,還是讓我先將糧草運送去南陽罷。”

樊胄亦是說道:“兩萬無當飛軍窩在公安、潺陵二地,除長沙郡那邊有些事之外,那不整日都無事可做?還請軍師讓我領兵萬人,前去南陽!”

一個個都想要立功啊!

龐統還是搖頭。

但人走完了,這江陵豈非空虛?

“這樣吧。”

一味的強迫潘濬與樊胄去守城,恐怕會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傅士仁的故事,便在不遠之前啊!

龐統看向二人,輕聲說道:“承明你守住公安,樊胄將軍鎮守江夏州陵,一有情況,便透過烽火臺傳遞訊息,我也不讓你們一直守著,守住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自會讓爾等去往南陽,調其他將軍接替二位防務。”

若是隻有一個月的話,那倒是不無不可。

南陽一個月之內,仗是打不完的。

潘濬與樊胄皆是點頭。

“末將領命!”

“屬下明白!”

“辛苦二位了。”

龐統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寬慰幾句之後,這才將兩人打發走。

哎~

這江陵難守啊!

殿下在這些文臣武將心中,威望實在是太高了。

一個個都想跟在殿下身邊,為殿下效命。

當然...

這也是因為跟著殿下,亦是能夠立功的原因。

像是阿會喃,才去襄樊,便三日攻下樊城,勸降了于禁,這功勞不可謂不大。

向寵生擒龐德,伏擊文聘,損其部曲數千,更是在攻拔穰縣戰役中立下功勞。

類似於阿會喃、向寵這些人,太多太多了。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便是跟著殿下!

跟著殿下能立功,守在江陵算什麼事?

對於潘濬與樊胄心中的想法,他龐統太懂了。

他心中,難道不也是這樣想的?

待在江陵,處理案牘之事有什麼意思?

戰場衝殺,才能顯出好漢魄力!

但自雒城一戰之後,殿下彷彿將他當做瓷娃娃一般,生怕他受傷了。

便是漢中之戰,他都沒有撈到什麼功勞,做什麼成都留守。

簡直是氣煞我也!

如今跟著殿下到荊州,居然也是值守後方!

我龐統有那麼容易死嗎?

哼!

不行!

一個月後,我也要去前線!

與孟德交手,離了我龐士元怎麼能行?

...

江陵。

郡守府。

如今的郡守府,已經是臨時太子府了。

從成都來的官員,大多先到郡守府,之後再去拜見龐統。

而在後院之中,孫尚香與孫魯育這對姑侄女此刻正坐在院中賞花。

孫尚香身著一襲玫瑰紫色留仙裙,她朱唇皓齒,流光溢彩,榮光煥發,即便是淡淡的妝容,卻顯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爾不凡,出塵脫俗,就宛如一朵不可褻玩的白蓮般,美麗妖嬈的同時,一股清冷的傲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在鐘山下莊園之時,她穿著都是非常簡單的,但不知為何,到了江陵來了之後,卻是心裡想著穿得好看一些。

譬如現今,她的這套衣服,已是多年未穿著了。

在孫尚香對面,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蘿莉,此刻拿著一束紅色菊花,正仔細端詳著。

孫魯育身著青裙罩紫衫,眉目如畫,肌膚如雪,柔順的青絲垂至纖細腰間,在配著那略顯的一絲緋紅的臉頰,以及日光照耀,竟是顯得格外嫵媚動人。

“姑姑,這紅菊可難得了,你聞聞。”

聞?

花有什麼好聞的?

孫尚香搖了搖頭,說道:“你從建業過來,連自家郎君都沒見到,身在異鄉,身邊沒個依靠,難道你心中不慌?還有心思賞花!”

看著自家侄女天真無邪的模樣,孫尚香輕輕嘆了一口氣。

“誰說我沒個依靠,姑姑你可不就是依靠嗎?”

“我算是什麼依靠?”

孫尚香心中泛起苦楚。

她在江陵,才算是孤家寡人。

當真不應該在鐘山出來的。

出來之後,反倒是多了許多雜念。

“姑姑,你不是見過漢中王太子嗎?可與侄女說說他是怎樣的人?”

小蘿莉臉上露出好奇之色,此刻手上的紅菊都不再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那劉公嗣是何許人?”

孫尚香呆了呆,想到了多年前劉公嗣還小的時候的模樣。

“他小時候,比你可調皮多了,當時我便看出他是個風流種子,如今觀之,倒是沒有看走眼。”

風流?

孫魯育眼神閃爍。

“聽聞殿下身邊已有幾位紅顏了,姑姑可知曉她們?”

孫尚香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她顯得無聊,‘無意’之間亦是瞭解了不少。

“那小子年紀輕輕,身邊的美人已經有三個了,算上你,已有四人了。”

四人?

孫魯育吐了吐舌頭。

她這位未來夫君,真是夠風流的。

孫魯育心中不禁生出壓力來了。

“漢壽亭侯之女關銀屏,姑姑可見過了?”

孫尚香點頭。

“銀屏是個好女子,見到她,便像是看到當年的自己,當然...她比我當年聰明得多。”

當年她過於自我了,而銀屏眼中全是殿下。

如今看來,銀屏還算是聰明的。

“那她可與殿下...有過房事?”

房事?

“殿下與銀屏已經行過房事了。”

孫魯育見到孫尚香面有異色,還以為他身體不好了呢。

“姑姑,你身子不要緊罷?”

孫尚香咳嗽一聲,連忙將腦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想法丟擲去,說道:“你姑姑我的身子壯朗得很!”

孫魯育輕輕點頭。

“殿下年紀尚小,便行房事了,莫不是沉溺其中?不加以節制的話,恐怕不行罷?”

你這丫頭,還沒嫁給那小子,便替他著想了?

孫尚香沒好氣的瞥了孫魯育一眼,說道:“你放心,那小子精神得很,每日精力十足,不似那些紈絝子弟一般,像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

年紀輕輕,在那方面便已經有異於常人之處了。

“如此便好。”

孫魯育輕輕點頭。

“殿下的性情,姑姑知曉多少?”

那小子的性情?

好色?

孫尚香思索一番,說道:“殿下雖然好女色,頗有些孟浪,但行事倒是非常有章法,他手下臣僚,對他都是恭敬有加,殿下待人接物,並無上位者的傲氣,反而是讓人如沐春風,他在軍中士卒心中,都甚有威望。”

聽完孫尚香一番話,孫魯育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看來我這個未來夫君,定是個強人!

“那殿下的喜好,姑姑可知曉?”

那小子的喜好?

不就是女色嗎?

除了女色還有什麼?

孫尚香斟酌一番,說道:“他頗有其父之風,思賢若渴,喜好,除了女人之外,平時也未見其顯露多少出來。”

主要是孫尚香沒有與劉禪深入交流過,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太少了。

現在他的喜好,恐怕只有銀屏知曉了罷?

孫魯育心中有些失望,但她還是繼續問道:“那殿下在那些方面有特長呢?琴棋書畫?還是箭術槍法?”

琴棋書畫?

雖未見其展露,但以其智謀,以其書寫的文字來看,定然是不俗的。

至於箭術槍法?

那小子年紀雖輕,但武藝卻是不差了。

孫尚香剛要回答,但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沒好氣的看向孫魯育。

“你這丫頭,是到我這來打探訊息來了。”

方才她還擔憂孫魯育無法適應在江陵的生活,爭不過殿下身邊紅顏。

但如今看這丫頭的模樣,明明是有備而來的。

才第一次入府拜見,便要將劉公嗣以及關銀屏的底細都摸清了。

孫魯育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她撒嬌一般的拉著孫尚香的手,說道:“好姑姑,魯育在江陵,便只有姑姑一個親人,我不問姑姑,又能問何人?”

看著孫魯育可憐兮兮的模樣,孫尚香心中一軟。

“好好好,你繼續問。”

我為這丫頭的姑姑,自然是要幫她得到殿下的歡心的。

只是...

這心中為何有一絲絲的抗拒呢?

“我就知道姑姑待我最好了!”

孫魯育的臉好像綻開的白蘭花,笑意寫在她的臉上,溢著滿足的愉悅。

既然得到孫尚香的應諾,孫魯育也不客氣了,當即火力全開。

“姑姑,殿下平時喜歡穿何種顏色的衣物?”

“姑姑,殿下平時喜歡吃何種菜餚?”

“姑姑,殿下與關家娘子,何時去房中行房事的?”

...

這問題一個比一個離譜,那是將孫尚香折磨得體無完膚。

但是...

更讓她離譜的是,很多離奇的問題,她居然都能回答上來。

我什麼時候對那小子如此瞭解了?

孫尚香心中震驚!

...

冠軍縣城。

城中府衙大堂。

劉禪與麾下臣僚共置酒宴。

身邊有南陽士族的援手,這冠軍縣城,亦是沒有廢多大的力氣便拿下來了。

說是冠軍縣城,其實並不確切。

東漢永元四年,漢和帝封竇憲於冠軍。

此地乃是竇憲的封地。

但是漢和帝及宦官鄭眾等合謀誅除竇氏,竇憲被迫自殺。

這所謂的封地,其實還是郡縣。

“諸位,辛苦了,請!”

堂下眾人皆是舉起酒樽,紛紛說道:

“殿下才辛苦了,舟船勞頓,我敬殿下一杯。”廖化馬上上前來表態了。

“不錯,殿下未來之前,穰縣便能將我等阻攔十數日,殿下一至,不過數日光景,不僅穰縣攻下,便是冠軍此地,亦是拿下來了。”向寵對著劉禪舉杯行禮,這一番話,也是出自他肺腑真心的。

“殿下辛苦了!”

“殿下比我們都辛苦!”

...

打了勝仗,這場間的氣氛很是熱烈。

劉禪哈哈一笑,看起來心情亦是不錯。

“都是諸位用心,將士用命,方能得此成效。”

他來了,便下穰縣與冠軍,主要還是靠的南陽士族的力量。

這沒有什麼好驕傲的。

“殿下,南陽一下,現如今是要去酈縣還是去順陽,或者去陰縣?”

冠軍乃要地,連通三地。

從酈縣過析縣,可至洛陽。

從順陽過丹水,若佔下武關,便可直驅關中。

從陰縣出發,可至東三郡,進而直入漢中。

“武關誰人鎮守?”

武關?

堂下諸將,眼睛都亮起來了。

難道殿下的意思是,攻伐武關,謀取關中?

韓繇眼珠微轉,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

一定是殿下讓漢中王出兵去攻伐關中,若是他們能夠直下武關,便能與漢中的漢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

直下關中?

若是能夠打下關中,這又是何等的功勞?

宗惠叔上前說道:“鎮守武關的,乃是呂常。”

呂常啊!

劉禪輕輕搖頭,心中稍有可惜。

這呂常也是有守城之能的人。

在襄樊的時候關羽打過很多次交道,只要他一守城,關羽便只能無功而返。

若此人守武關,那要想攻伐下來,恐怕不容易。

“文聘去往何處了?”

攻伐武關,不過是劉禪腦子裡面浮現出來的靈光而已。

若是鎮守武關的將領是一個無名之輩,那麼他自然要率兵去取。

順手而為的事情,為何不做?

但若武關難攻,那便不必消耗力氣了。

他還是要儲存有生之力,準備與魏王曹操的決戰!

“文聘逃往陰縣了。”

陰縣?

那便是東三郡的方向了。

“那便去陰縣,要攻下此城,諸位可有妙計?”

問是問諸位,但劉禪的目光還是在宗惠叔與韓繇兩人身上來回移動。

“東三郡有劉封、孟達二人鎮守,殿下只需要派兵圍城,待我書信一封,陰縣城中守將,見走投無路,必然投降!”

這陰縣之中,倒還真沒有與他韓繇相熟的人。

但沒關係。

他韓繇在南陽也算是有點名氣的。

加之殿下大軍壓境,不需要攻城,應當是可以拿下陰縣的。

只要宛城不失,南陽大局已定,這些人除非是想要為魏王盡忠,否則,投降便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此言甚是,明日盡起大軍,前往陰縣。”

他停了一下,再說道:“順陽、酈縣,誰為我取之?”

劉禪此言一出,堂中諸將具是起身請命。

“末將願為殿下攻下順陽、酈縣!”

軍心可用,劉禪當即下令。

“元儉領本部兵馬,攻順陽,惠叔為參軍!”

“向寵領本部兵馬攻酈縣,子洪為參軍!”

“諾!”

廖化、向寵、韓繇、宗惠叔四人起身領命。

...

次日。

大軍自冠軍開拔,去往陰縣。

同時,劉禪派遣使者前去東三郡,邀孟達、劉封至南陽。

即便是與曹操決戰的可能性很小,但再小的可能性,也要做好準備。

南陽若下,東三郡便不必陳兵了,自可入南陽。

清晨出發,至下午才到陰縣。

劉禪手下五千大軍,已經是將陰縣團團圍住了。

至陣前,軍中士卒在劉禪的要求下,紛紛對著城上守軍喊道:

“爾等已然身陷重圍,若想活命,快快開門獻城,殿下饒爾等不死!”

“爾等已然身陷重圍,若想活命,快快開門獻城,殿下饒爾等不死!”

...

數千人齊吼,聲勢煊赫。

城牆上,陰縣守將竇驍臉上露出膽怯之色,他看向身側文聘,問道:“君侯,現今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文聘看著城外大軍齊整的模樣,又在軍中見到漢中王太子的儀仗旗幟,這顆心,已經是沉入谷底了。

不想我文聘逃了三四座城池了,還逃不過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早知昨夜便離陰縣的。

文聘心中有些後悔了。

昨夜他本來是想要奔向順陽的,準備由武關逃入關中。

若至關中,我文聘總該安全了罷?

雖然當逃兵有些丟臉,但起碼這性命保住了不是?

日後總有找補回來的機會。

只可惜昨夜這竇驍置宴請他,這喝多了酒,成行自然不成了,如今更是深陷重圍之中。

跑?

如何跑?

文聘嘆了一口氣,說道:“大軍圍城,只有堅守待援了。”

堅守待援?

竇驍面有苦色。

那援軍從何而來?

筑陽?

他們恐怕自身難保。

順陽?

現在還在不在都是一回事。

至於從武關而來的關中援軍?

別鬧了。

且不說路途遙遠,便是說關中如今魏軍不多,守住漢中便已經是捉襟見肘了,更不用說是要來支援了。

援軍?

哪裡來的援軍?

守城宛如等死!

“城中有多少守軍?多少匹戰馬?”

竇驍知曉文聘心中升起了突圍的念頭,他在一邊說道:“城中兵卒兩千餘人,戰馬兩百匹不到。”

兩千人,兩百匹戰馬?

文聘眼神閃爍。

“將軍可信我?”

信你?

竇驍點了點頭。

“君侯的名聲,我竇驍如雷貫耳。”

“你我領這兩千兵卒,兩百戰馬,在深夜之時突圍前去武關,進入關中,何如?”

棄城而逃?

竇驍眼中露出掙扎之色。

“也罷!”

像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竇驍對著文聘說道:“便按照將軍所言來做!”

“好!”

文聘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隨口一說,心中本沒有報多大的希望,沒想到竇驍居然同意了。

“將軍真魏國忠臣!”

這竇驍可是陰縣本地人,家業都在陰縣,卻願意與他文聘突圍出城,搏那一線生機!

“將軍為何後退?”

這一句話沒說完,竇驍直接後退幾步。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文聘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左右,拿下此人!”

退到安全的距離之後,竇驍當即下令,左右親信馬上意會,眾人一起上,很快便將文聘制服,繩索更是將文聘綁成了個粽子一般。

“竇驍,你?”

前面我還誇你是大魏忠臣呢!

你這哪裡是大魏忠臣?

亂臣賊子還差不多!

竇驍臉上露出稍有歉意的表情。

“君侯,對不住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武藝又不如君侯精湛,突圍出城,十死無生,我看君侯也別去武關了,與我一同降了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可好?”

“我呸!小人!我文聘錯看了人!”

被文聘罵了一聲,竇驍臉不紅心不跳,再說道:“你乃成名宿將,我聽聞漢中王太子重用於禁,獻城而投的于禁他都能夠重用,將軍損兵折將,深陷絕境亦想為魏王效力,此忠義,殿下得知,豈不更加重用?”

昨夜他為什麼要請文聘喝酒?

仰慕他的聲名?

或有之。

但更多的,還是要借文聘之身,立下功勞!

獻城投降算得上什麼功勞?

帶著延壽亭侯、討逆將軍文聘受降,這總算是立功了罷?

他竇驍的投名狀,便是這文聘!

“無恥小人!”

文聘將頭一撇,顯然心中怒氣未消。

“小子言盡於此,君侯若是聽進去了,你我日後共為殿下效力,今日之事,我必向君侯請罪。若君侯未聽小子之言,那更不必多說了。”

竇驍一揮手,道:“將文聘帶出城外!”

吱吖~

城外吼叫聲方才停止了不到一刻鐘,陰縣城城門便緩緩的開啟來了。

在一邊,關銀屏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殿下,真開城門了。”

什麼時候攻城變得如此容易了?

這陰縣雖然不是堅城,但若是想要攻下來,不費個幾日時間,丟下上千具屍體,那能打下來?

結果根本不用手下兵卒出馬!

穰縣、冠軍,再到這個陰縣。

太容易了。

之前我見父親攻城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關銀屏看向劉禪,眼中的崇拜逐漸化為愛意。

我家郎君,當真是天下第一人。

起碼比父親厲害多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守將倒是醒目。”

宛城一下,新野又破,劉禪大軍壓在南陽,陰縣守將舉目無援之下,除了投降,那還能做什麼?

他們又不是曹家人,也不是夏侯家人,吃的飯也是當地供養的,沒必要為了所謂的忠臣,便將性命丟了。

幾百塊的工資,玩什麼命?

與南陽士族而言,這些小城守將,大多數是誰贏了他們幫誰。

在大勢的裹挾下,他們除了投降,他們別無選擇。

竇驍押解著文聘,走到劉禪面前,當即行了大禮。

“罪將竇驍,拜見殿下。”

“無須多禮,起身罷,你乃功臣,何謂罪將,放心,我會為你敘功的,賞賜不日將賜下,你還做陰縣守將如故。”

一番寬慰,將竇驍忐忑的心安撫下來了。

“末將日後定為殿下效死!”

劉禪輕輕點頭,卻是將目光定格在文聘身上了。

文聘..

可是個大將!

還是孟德家底厚啊!

隨便拉出一個,都是名將,而我劉公嗣還得靠勸降來拉攏人才。

不過...

家底再厚,也有敗光的時候,他劉禪如朝陽初生,而那孟德卻是夕陽西下,暮氣沉沉。

如今南陽已定,接下來,便是要衝出南陽了。

曹孟德,你準備好了嗎?

還有甄宓!

我劉公嗣他孃的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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