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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曹操:雲長,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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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籠罩大地,月盤高掛天穹。

呼呼呼~

冬風凌冽,吹得營寨中的旗幟獵獵作響。

“這才十月,就這般冷了,過幾日,怕不是要下雪了。”

守在寨牆上的荊州兵打了一個哆嗦,連忙將手上的長槍依靠在寨牆上,兩隻手在面前蒼蠅搓手,然後朝著中間吹著熱氣。

呼~

呼~

連吹幾口氣,這才感覺冰涼的手有了些許溫度。

月盤高懸在九天之中,他看著那月盤,似乎能夠在明亮的月亮中,看到家人的模樣。

對月思人,莫不如此。

“重七哥,聽說你家婆娘快生,你可想她?”

李重七嘆了一一口氣,說道:“算算日子,這幾日,怕是要生了,希望是個男娃子,可為我傳宗接代。”

“離開江陵,有好幾個月了,這打仗,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將士征戰在外,久了,自然是會思念家人的。

“聽都頭說,得將許都打下來,才有可能回家。”

許都打下來?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許都打下來,還有洛陽呢!洛陽打下來,還有長安呢!”

打來打去,怕是隻有死了,或殘了,才能回家去抱婆娘去。

要是死在戰場上了,自家婆娘,日後不知道要被誰抱著睡。

這荊州兵正思念家人的時候,在軍寨之下,卻是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吧嗒~

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軍寨木牆上一般。

“什麼人?”

他將身側的長槍握在手上,連忙起身上前檢視。

“難道真有人,敢來偷營?”

李重七眉頭微皺,亦是起身上前。

“噗~”

只聽見刀劍入肉的聲音,緊接著,便再無聲息傳來了。

李重七將手上的長槍緊握,大聲喊道:“夜襲,夜襲!”

被他一聲喊,在寨牆之下,被黑暗吞沒的魏軍先登也不裝了,直接從寨牆外順著繩索爬上來。

鐺鐺鐺~

李重七與面前的人交手數個回合,逐漸不敵。

噗~

在李重七驚駭的目光中,在月色披拂下,一把明晃晃的環首刀,直接將他的頭顱斬下。

“速去開寨門!”

原本還以為可以無聲無息的進入城寨,將城寨大門開啟,不想這關羽軍寨之中,守備甚是森嚴。

都深夜時分了,守寨士卒居然沒睡。

這關雲長倒是頗有治軍之能。

敵襲!

敵襲!

荊州兵軍寨之中,被幾聲夜襲之聲驚醒,整座營寨計程車卒,幾乎是在幾十個呼吸之間,便全部醒來了。

很快,便有不少士卒身上披甲,手上拿著兵刃上前來了。

“衝啊!”

“殺啊!”

魏軍先登數百人,已經是將軍寨大門佔住了。

吱吖~

只聽見一陣陣牙酸的聲音,軍寨大門被緩緩推開。

“敢來夜襲?”

周倉拿著長刀,騎在戰馬之上,當即奔殺而去。

“問過你周倉爺爺了嗎?”

嗖嗖嗖~

只聽見一陣又一陣箭矢破空的聲音,軍寨之外飛入無數箭矢,直接朝著周倉以及前來支援寨門的荊州兵身上射來。

鐺鐺鐺~

周倉連忙舉起長刀抵擋箭雨,人是直接從馬上躍下,用戰馬做盾牌,擋住了這漫天的箭雨。

有寨外箭雨抵擋荊州兵,數百魏軍先登終於是牢牢的佔據軍寨門內主動,一齊用力,將沉重的寨門開啟了。

呀呀呀~

獨眼夏侯惇身騎戰馬,一騎當先,衝殺入寨。

他手上的長槍宛如精準的殺人機器,每一槍刺下,劈下,砍下...

便就有一個荊州兵士卒魂歸泰山府君。

一人一騎,突入寨中,當真似如入無人之境一般。

“賊將安敢偷營,問過我手上青龍偃月刀否?”

在軍寨之中,關羽騎在赤紅色寶馬之上,青龍偃月刀拖在身後,他大吼一聲,朝著夏侯惇衝殺而來。

戰馬在黑暗中奔騰,蹄聲迴盪。

“關雲長,給伱夏侯爺爺死來!”

夏侯惇揮動長槍,勢如猛虎,每一次的刺擊都蘊含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插標賣首之輩,我一刀便結果了你!”

關雲長的刀法則如疾風驟雨,每一次的砍劈都準確無誤,宛如神助。

鐺鐺鐺~

兩人兩騎交錯,一個呼吸之內,便能來上一個回合。

長槍與青龍偃月刀的交錯聲在黑暗中迴盪,刀光和槍影在夜風中閃爍。兩位武將身手敏捷,技藝高超,每一次的揮砍都帶著巨大的威勢,劃破黑夜的寂靜。

然而,隨著戰鬥的進行,夏侯惇漸漸感到自己無法與關雲長相抗衡。

“這老賊,武藝不減當年!”

關雲長的刀法凌厲迅猛,每一次的攻擊都令他感到巨大的壓力。

夏侯惇眼睛閃爍。

“喝!”

他手上長槍將關關羽的青龍偃月刀挑走,手上抓住韁繩,雙腳夾馬,當即朝著城外奔逃而去。

唏律律~

戰馬嘶鳴,蹄聲如雷,夜幕中呈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遠去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鼠輩哪裡走!”

見這到嘴的鴨子要飛了,關羽豈能讓他逃了?

他當即驅馳著身下的赤兔寶馬,朝著奔逃的夏侯惇追擊而去。

關羽緊隨夏侯惇追擊,一路追出了城外。

這傢伙!

奔逃這麼快!

一路追出三四里地,關羽心中,心中稍感不妙。

他勒住身下赤兔寶馬。

“難不成是調虎離山之計?”

他眉頭微皺,當即要勒馬轉身回軍寨去。

突然!

身側土丘之中,傳來魏軍士卒的吶喊聲。

“擒殺關羽者,賞錢封侯!”

“擒殺關雲長!”

“關雲長給我死來!”

...

一支埋伏在暗處的敵軍突然出現,將關羽團團包圍。

刀斧手們持起利刃,迅速向關羽發起攻擊。關羽臨危不亂,揮動青龍擒月刀,刀光閃爍,防守得體。

居然有埋伏!

那夏侯惇,當真是陰險狡詐之輩。

“夏侯惇鼠輩,敢與關某大戰三百回合否?”

呵呵!

在土丘之上,夏侯惇喘著粗氣,臉上卻是露出嗤笑之色。

能耗死你關雲長,誰要親自和你衝殺?

你關雲長威名在外,我夏侯惇何必要冒著被斬的風險,與你鬥將。

還是賈先生說得對!

關雲長太過自傲了。

他詐敗之下,這關雲長居然想都沒想,直接追擊上來了!

太不將我魏軍放在眼裡了罷?

現在既然來了,便將你的性命留下來!

無人回應。

關羽只得揮動手上的青龍偃月刀,與身下的赤兔寶馬配合默契,在戰場上不斷收割著魏軍士卒的性命。

然而,敵人的數量眾多,他很快被困在敵軍的包圍圈之中。

刀斧手們配合默契,不斷髮動猛烈的攻擊。

關羽奮力抵擋,但逐漸感受到了壓力的增加。赤兔馬身形閃動,關羽招招凌厲,但始終無法無法脫困,衝出魏軍的包圍。

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鮮血飛濺,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在關羽身前,甚至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屍山,刀光劍影交織在一起。

關羽全力以赴,但敵人越來越多,人的體力是有限的,更不用說他的年紀已經上來了,體力比之年輕的時候,大有不如。

魏軍士卒逐漸佔據上風。

關羽陷入了艱難的境地,形勢變得十分危急。

好幾次,冷槍都差點刺到他的要害。

“給我死來!”

面對困境,關雲長臉上絲毫不懼,他刀勢如龍騰飛舞,縱橫馳騁,席捲四方。

雲長髮威,老邁的身軀迸發出無窮無盡的精力,那一把青龍偃月刀,宛如死神的鐮刀,幾個呼吸間,便有七八人死在他刀上。

一時間,刀斧手們被逼退數步。

關羽趁機殺出重圍,奮力突圍,向軍寨內飛馳而去。

“關雲長哪裡逃!”

見關羽跳出包圍圈,刀斧手們當即朝前追擊而去。他們急速追趕,向關羽逼近,形勢異常危急。關羽心中焦急,全力驅馬,試圖擺脫魏軍追擊。

夏侯惇見關羽居然衝破包圍圈,口中啐了一口唾沫,當即追擊而上。

一個個廢物,數百人還圍不住一個關雲長!

“關羽,敢與我決一死戰否?”

關羽滿臉鮮血,他聽著身後夏侯惇的聲音,臉上不禁露出譏諷之色。

先前要戰便戰,現在他被敵軍重圍之後,不僅力氣被魏軍消耗殆盡,身上更是受了傷。

這個時候與你夏侯惇鬥將,我關雲長豈非是要做你夏侯惇的墊腳石了?

呼呼呼~

赤兔馬越跑越慢,馬舌頭都快吐出來了。

關羽心中焦急,他明白,方才被敵軍重圍的時候,身下赤兔馬也是受了重傷。

如今馬血流了一地,加之赤兔馬也算是老馬了,現在已經是跑不動了。

莫非我關雲長,當真要死在此處?

就在關羽陷入絕望之際,迎面而來的是一支他旗下的精銳部隊。

“君侯莫慌,周倉來也!”

方才在軍寨之中,周倉戰馬被亂箭射死,他換了一匹戰馬,奔到寨門前,得知關羽竟然單槍匹馬的衝出軍寨之外,追擊夏侯惇去了,他心中頓感不妙。

有埋伏!

他生怕關羽被人埋伏而死,當即領了一支精銳騎軍,狂奔出寨,終於是見到關羽了。

好在...君侯還活著。

當然...

關羽渾身浴血的模樣,很是不堪便是了。

“君侯先走,某來斷後!”

關羽看向周倉,點了點頭,當即驅動傷馬,緩緩的朝著軍寨而去。

而周倉則是奔上前去,為關羽斷後。

“哪來的小將,不想死的話,給我讓開!”

夏侯惇見周倉擋在中央,大吼一聲。

“要傷君侯,先過了周倉這關!”

周倉?

小將罷了。

夏侯惇不再廢話,當即驅馬飛奔而來,手上的長槍直指周倉。

兩人的武器交織在一起,槍槍相爭,刀刀爭鋒。他們的身影在戰場上迅速穿梭,刀劍的碰撞聲不斷迴盪。

周倉全力以赴,竭盡所能地抵擋夏侯惇的攻勢。

汗水,漸漸的爬上他的額頭。

“這廝好大的力氣!”

周倉幾乎是拼盡全力,然而還是不敵面前的夏侯惇。

兩人的武藝,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

不過十來個回合。

夏侯惇逐漸佔據了上風,他的長槍凌冽,每次與周倉手上長刀交擊,便會撞得他虎口劇痛。

消耗太大了。

周倉漸漸感到自己的體力不支,而夏侯惇卻愈發兇猛。

“死來!”

夏侯惇的長槍猶如疾風般襲來,周倉勉力躲避,但最終還是被夏侯惇的長槍狠狠刺中左臂。

嘶~

周倉倒吸一口冷氣,不敢再停留,策馬向後奔逃而去。

然而...

一頭受傷的綿羊,如何逃得過嗜血的猛虎?

噗~

又是一擊,這個時候,長槍直直的刺中周倉後背。

“呀!”

周倉痛叫一聲,只覺得後背火辣辣的刺痛感。

吾命休矣!

周倉身受重傷,身形搖晃著從馬上摔倒在了地上。

“呵呵。”

夏侯惇冷笑一聲,舉起手中的武器,準備給予致命一擊。周倉勉力抬頭,目光中透著堅定和不甘,他奮起最後一絲力氣,試圖反擊。

然而,夏侯惇眼中具是冷酷,他一腳將周倉長刀踹開,狠狠地將長槍刺入周倉的心口。

奔騰而火熱的鮮血,從長槍槍頭的間隙中噴湧而出。

周倉的身軀顫抖了一下,他的目光漸漸黯淡,最終沉入了永遠的黑暗。

夏侯惇站在周倉的屍體旁,冷漠地掃了一眼,然後勒馬朝著軍寨的方向賓士而去。

雲長!

今日在這定陵城外,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

火光照亮了整個軍寨,映襯出一幕慘烈的場景。

“將魏軍趕出軍寨!”

“不行了,守不住了!”

“啊啊啊,痛啊!”

...

軍寨內外響起了激烈的戰鬥聲,刀劍交錯的聲音不絕於耳。箭矢呼嘯而至,射穿了薄弱的防線。

軍寨內的建築物被猛烈的攻擊摧毀,木頭和磚石飛濺,烈火熊熊燃燒。慘叫聲和吶喊聲交織在一起,戰鬥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守寨軍卒拼命抵抗,但他們被夜襲,賊軍眾多,加之關羽並無太多守寨的準備,他們從一開始,便陷入了無法逆轉的劣勢之中。

血肉橫飛,屍體堆積如山,大地上灑滿了鮮血。

雙方的戰士們在黑暗中激戰,生死之間只有一線之隔。

呼嘯的風聲掠過戰場,夜幕下的景象更顯得淒涼和恐怖。燃燒的火焰投射出扭曲的陰影,將整個軍寨映襯得鬼魅般可怖。破碎的箭矢、殘破的盾牌和拋灑的鮮血構成了一幅殘酷而令人心寒的畫面。

隨著戰鬥的進行,軍寨的抵抗逐漸衰弱。士兵們或倒下,或潰散,或陷入絕望。慘叫聲和哭喊聲在夜空中迴盪,讓人心碎。

將關羽從軍寨外揹回軍寨,老馬赤兔,終於是走到了馬生的盡頭。

它哀鳴一聲,雙蹄一瞪。

轟~

赤兔老馬直直的摔在地上。

馬身上十數道創口,已經是不再流血了。

不是不流血,而是無血可流了。

它的馬血,在這一路上來,都已經是流乾了。

“老馬啊老馬!啊~~”

關羽面露沉痛之色。

赤兔馬跟隨他半生征伐,歷經大小戰事百餘場,不想今日卻是死在此處了。

哎~

關羽將臉上的悲痛之淚擦拭乾淨,人撐著青龍偃月刀,緩緩起身。

人死不能復生,馬也一樣。

如今情況已然不妙了。

再待在寨中,無疑是徒增傷亡。

沒有時間給他感傷。

他當即下令,說道:“全軍撤回昆陽!”

從身前親衛上接過新戰馬的韁繩,關羽一躍而上,在臉上,卻是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新馬不如舊馬。

但...

也只得如此了。

關羽驅馬領著一部殘軍,朝著昆陽方向竄逃而去。

...

另一邊,關平的眉頭卻是緊皺起來了。

呼喝呼喝~

他喘著粗氣,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

在他前面,身穿甲冑的曹休,正一臉打趣的看著他。

“關平小將,現在投降,還可保你一條性命,如若不然,哼!便別怪我刀下無情了!”

關平頗為忌憚的看向曹休身後騎軍。

他忌憚的並非是曹休此將,而是他身後的精騎。

虎豹騎!

虎豹騎,皆天下驍銳,或從百人將補之。

可以看出,這支部隊的成員皆是百裡挑一,誇張一點來說,在普通部隊中可以擔任將領的人在“虎豹騎”中僅僅是一名普通計程車兵,可以想象一下他的戰鬥力之強是三國部隊中頂尖的。

其精銳可見一斑。

甚至可以說是曹操麾下的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了。

作為一支王牌軍隊,虎豹騎戰功赫赫:

首先是在建安九年南皮之戰中,在戰場上殺死袁譚;接著又在建安十二年北征烏桓時,在戰場上俘獲了烏桓的其中一個叫作“蹹頓”的首領;在建安十三年,長坂坡之戰中擊破劉備;在建安十六年,大破以馬超為首的關西軍團。

面對著如此精銳計程車卒,關平手下步卒騎軍,被數百虎豹騎一個衝鋒,居然差點將陣型衝散了!

此誠不可與之爭鋒。

關平心中,已有退意!

但要退,也不能現在便退。

現在退,那便會被那虎豹騎一面倒的屠殺。

先戰後退!

他大吼一聲,道:“虎豹騎天下聞名,如今得見,果真名不虛傳,然我手下軍卒,也並非新卒,個個驍勇,乃百戰老兵!”

精銳?

哼!

我關平打得便是精銳!

他轉頭環視身後眾將,喊道:“是揚名立萬,還是成為戰場殺的一具屍體,便看諸位的了,殺敵,死了,殿下自會爾等撫卹家人!”

“萬勝!”

“萬勝!”

“萬勝!”

...

被關平一聲大吼激起,關平身下士卒,一個個亦是怒吼起來了。

你虎豹騎是精銳,難道我們就不是精銳了?

“不知死活!”

曹休眼睛微眯,眼中發散出滿是殺氣的眼神。

“眾將士聽令。”

“衝鋒!”

在曹休身後,身著精甲的虎豹騎軍,紛紛揚起手上的刀兵,朝著關平所部衝殺而去。

呼~

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一刻,只能進,不能退!

關平快馬向前,手上長槍飛舞,很快便迎上曹休。

戰場上,兩人身姿矯健,馬蹄踏動,刀光槍影交錯。關平縱橫馳騁,長槍舞動如龍,攻勢連綿不絕。他的目光堅定,肌肉緊繃,每一次的衝刺都帶著凌厲的氣勢。

若能陣斬此人,則虎豹騎又如何?

殺!

殺!

殺!

曹休則手握長刀,猶如猛虎出山。他的刀法凌厲狠辣,每一次揮砍都帶著強大的力量。他身姿矯健,如同戰場上的猛獸,不斷地發起猛烈的攻擊。

他見關平攻勢凌厲,哪裡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想殺我?

你有這個實力嗎?

兩人的馬匹迅疾賓士,馬蹄聲在戰場上回蕩。

兩人的武器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濺。

鐺鐺鐺!

刀光和槍影交錯,戰場上的氣氛緊張而激烈。

關平縱橫馳騁,試圖以迅猛的攻勢擊潰曹休的防線。他的長槍如影隨形,攻守兼備,不給曹休喘息的機會。每一次交鋒都是生死搏殺,他毫不退縮,將自己全力投入到戰鬥之中。

曹休則緊守陣地,運用自己嫻熟的刀法進行防守。

他穩重沉著,以準確的刀法化解關平的攻勢。時而攻擊,時而防守,始終保持著強大的戰鬥力。

時間流逝,戰馬飛馳,兩人的身影交錯在戰場上。

他們的氣勢洶湧,力量迸發,無數次的碰撞都充滿了火藥味和刀光劍影。

該死!

關平的一顆心,已經是沉入谷底了。

他與曹休對戰,雖未有劣勢,但一時之間,也不能將曹休拿下。

身後軍卒,被虎豹騎鋼鐵洪流一衝,一頓掩殺之下,大軍直接潰散了。

看來,要對上這虎豹騎,非得出動軍中最精銳計程車卒不可。

關平心中沉痛,心中亦是明白,此地不可久留。

“呔!”

他怒吼一聲,長槍直刺曹休心口,完全不顧朝他脖頸而來的長刀。

好小子,當真不怕死?

曹休將長刀一轉,將刺向他心口的長槍一碰,一招便將關平的攻勢化解了。

然而關平以傷換傷,本來就不是要來殺曹休的。

趁曹休回招的空擋,他當即驅趕身下馬匹,朝著昆陽方向賓士而去。

在敵軍腹地,唯有守城,才能止住頹勢了。

“小將休走!”

關平要逃,曹休豈能讓他如願,當即拍馬追擊而上。

而關平也不慣著他,早早的便將槍架在腋下,將後背上的長弓取下,彎弓搭箭。

嗖嗖嗖!

三箭連珠,直取曹休。

面對這箭矢襲來,曹休不得不勒住馬匹,用手上的長刀擋住箭矢。

而在這一來一回之下,關平逐漸隱沒在黑暗之後,幾個呼吸,便不見其蹤跡了。

“算此人命好。”

曹休冷哼一聲。

轉而去殺那些沒有馬匹的步卒。

虎豹騎雖然只有數百人,但衝散了軍陣,便是數百人追著幾千人的局面了。

屠殺!

那是一面倒的。

呼~

呼~

關平一刻不敢停留,奔出五六里地,直到身下戰馬口吐白沫,快要不行了之後,他這才勒馬停下。

太險了。

簡直太險了!

差一點,這小命都要丟了。

不過...

現如今這性命雖然保下來了,他身後那些步卒,恐怕就難逃一死了。

窩囊!

換在之前,關平衝陣,往往能夠將敵陣衝散的。

不想今日卻是反過來了。

虎豹騎,當真是精銳!

此番我能脫險,一定也要練出一支精銳騎軍來。

精銳騎軍,破陣當真是有一手的。

同時,關平心中亦是惱怒。

不是說曹賊已經薨逝了嗎?

為何其精銳虎豹騎,能夠出現在戰場上?

這可是曹賊親軍啊!

曹操的軍隊最高指揮機關叫“霸府”,軍隊分三部分:中央軍、地方軍、屯田軍。

地方軍是州郡的守軍,屯田軍是邊防軍。中央軍分內外兩軍,外軍實際上是駐守在外但受曹操直接指揮的,中軍稱武衛營,是京城及皇宮的禁衛軍,是曹操的直屬部隊。

其中的中軍就是虎豹騎,是最核心的精銳,一部分保衛曹操及霸府,一部分常年留守皇宮。

換言之,虎豹騎出現的地方,曹操也會出現!

陰謀!

關平眉頭緊皺,他從中嗅到的了陰謀的味道。

他臉色冷峻,心中一緊,不禁想道:退往昆陽,可現在,昆陽可還在我軍之手?

...

昆陽城中。

侯音身帶甲冑,他看著身前的司馬懿,牙齒都快咬碎了。

“無恥狗賊,焉敢詐降?”

司馬懿輕笑一聲,說道:“兵不厭詐,閣下難道不清楚?速速投降,或還能留你一命,否則...便莫怪我無情了!”

侯音負責鎮守昆陽。

他手上三千兵丁,在城中只有一千,剩下的兩千,都被關羽帶出去攻定陵了。

今夜,他受邀前去城中府衙大堂宴飲。

原本以為只是喝酒而已,結果其中暗藏殺機!

大堂中竄出百餘名刀斧手,差點沒將他侯音剁成肉醬!

好在他機智勇武,全靠命硬,加之親衛拼死守護,這才衝出府衙,與城中千人匯合。

但...

匯合是匯合了。

這昆陽城,恐怕是守不住了。

“漢壽亭侯即刻便至,爾等便等著引頸受戮罷!”

關羽父子如今在定陵,他們手上精兵萬餘人,等他們回來,這昆陽兵亂,便算不得什麼。

這司馬懿,膽敢假降,若擒住他了,我侯音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漢壽亭侯?”

司馬懿嗤笑一聲,說道:“漢壽亭侯現如今,說不定已經是死在定陵城外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漢壽亭侯,天下無敵,這天下間,誰人能殺他?”

“哈哈哈~”

司馬懿大笑一聲,他眼睛微眯,冷聲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隨關雲長一道,埋骨潁川罷!”

他右手一揮,其身後,早早便準備好的弓弩手將手上箭矢射出。

嗖嗖嗖~

箭矢如雨,又似蝗蟲過境一般,射向侯音所部。

他手下步卒,手上雖然有圓盾,但奈何箭矢綿綿不絕,圓盾又不能將整個身子都擋住。

一時之間,軍卒之中,慘叫聲連連。

不行了!

見自家部曲傷亡,侯音心疼得要滴血了。

又聽聞司馬懿方才之言,他心也是亂起來了。

先撤出昆陽,再做打算!

他當即下令:“撤出昆陽,前去與前將軍匯合,再來攻伐昆陽!”

他身後,士卒們一個個早就想跑了。

此軍令一下,侯音所部,紛紛湧出城外。

“司馬,可要前去追擊?”

在司馬懿身側,有軍將葉凡前來詢問。

“不必了。”

司馬懿輕輕一笑,說道:“守住昆陽,便有大功了,至於城外的兵卒,自然有人去收拾。”

現如今,關羽所部深入潁川,在數城假降之下,便如同深入敵境,陷入重重圍困當中。

缺水少糧,外無援軍。

敗亡,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軍將葉凡臉上露出可惜之色。

若能將那叛將侯音斬殺了,這恐怕也可以算是大功一件了。

可惜。

此功勞與我無緣了。

城外。

侯音統領殘部數百人,朝著定陵方向賓士而去。

雖然司馬懿方才所言,頗有些引動人心,但他對於關羽的勇武智謀,還是相信的。

前將軍定然無憂!

與前將軍合軍,再來清算那司馬仲達!

只是,行至一路,所見盡是逃兵,再向前裡許,直接是見到了渾身浴血,模樣不堪的關雲長。

“這...”

侯音滿臉驚詫,一臉的不可置信。

前將軍,居然真的敗了?

關羽看向侯音狼狽的模樣,眉頭微皺,他心中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侯將軍,你不在昆陽,到此處來作甚?”

侯音張了張嘴,半晌之後才說出聲音來。

“那司馬懿詐降,誘我前去宴飲,埋伏刀斧手在側,末將險些遭其毒手,如今雖然僥倖得活,但昆陽城,已經是丟了。”

昆陽丟了?

關羽面色劇變。

呼~

喝~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儘量變得平靜起來。

他乃主帥,乃軍中主心骨!

如今遭逢大敗,軍卒可以亂,他關雲長不能亂!

若他都亂了,那便徹底沒有希望了。

“昆陽城中賊軍多少人?”

多少人?

侯音一愣,他思索一番,說道:“最少三千人!”

雖然當時情況緊急,但昆陽城中叛軍,至少都是有三千人的。

三千人...

關羽搖了搖頭。

莫說是三千人,便是昆陽中只有一千人,他現在都攻不下來。

他只得說道:“那便去舞陽!”

舞水之陽,故稱舞陽。

去往舞陽,則離南陽卷城,不過二三十里地。

謀劃不了許都,退回南陽,應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

不甘啊!

這好不容易入了潁川,卻要狼狽而歸。

我對得起大哥?

對得起殿下?

即便是要退,也要將舞陽、葉縣守住,為南陽進軍潁川,釘下兩顆釘子!

“諾!”

關羽與侯音,遂率領參軍,朝著舞陽賓士而去。

從定陵到昆陽,又從昆陽到武陵。

一夜輾轉騰挪百餘里。

硬生生是從黑夜走到了白日。

清晨。

大地被霜打了一片,草木皆是攏拉著,沒有半點生機可言。

冷!

關羽緊了緊身上的衣甲。

或許是因為衣物被汗浸溼的原因,也可能是被血浸溼的原因。

總之,這一身衣物,並不能保暖多少。

關羽打著哆嗦。

而空氣中,瀰漫著的霧氣,讓人只能看清十步外的景象。

未知的恐懼,讓原本士氣不高的殘軍,變得毫無士氣可言了。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來逃命的。

好在身側有當地嚮導,在濃霧中不至於走失方向。

“前面便是舞水了,過了舞水橋,前去一二里,便是舞陽了。”

終於要到舞陽了。

關羽緩緩吐出一口氣,然而眾軍士到了舞水前,一個個都愣住了。

確實有舞水橋。

但這舞水橋已經是被焚燒殆盡了。

關羽面色一沉。

雖然是冬季,可以說是枯水期,但面前這舞水洶洶,要戴甲渡河,恐怕不容易。

而若是將甲冑武器丟掉了,到了對岸,遇到魏軍,那不是在找死嗎?

“君侯,現在該如何是好?”

侯音有些慌了。

“搭建浮橋,過河去!”

浮橋?

侯音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說道:“搭建浮橋耗費時間太久,一旦敵軍包夾而來,我等便被困在江邊了,不如前去葉縣如何?”

去葉縣?

關羽心中猶豫。

現在搭建浮橋,確實有可能被半渡而擊。

但是...

去往葉縣,也是要渡河的。

萬一去往葉縣的橋也被焚燬了,那待如何?

一來一去,本來有時間搭建浮橋的,這時間也耗在路上了。

“葉縣也不知情況...”

侯音見關羽有搭建浮橋的意思,他連忙說道:“舞水橋被毀,這說明舞陽城內,如昆陽一般,已被魏軍所破,不若去葉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侯音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關羽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那便去往葉縣!”

關羽與侯音率千餘殘軍,沿舞水向上,一路找尋渡河的橋樑。

然而...

一路上,並未見到有橋可過河。

行至半路,時間已是從早上到正午了。

初冬的太陽柔和,但照在行軍士卒身上,卻刺眼了些。

關鍵是...

沒有糧草了!

咕咕咕~

從昨夜行軍到現在,關羽滴水未進,此刻肚子已經是開始呱呱叫了。

他為主帥,騎在馬上尚且如此,那些士卒,就更加不堪了。

關羽見眾將士東倒西歪的模樣,他知曉,若是再行軍下去,他能撐得住,恐怕士卒撐不住了。

魏軍隨時可能出現,趁著現在的時間,埋鍋造飯,先養些精力再說。

他當即下令,道:“埋鍋造飯,就地休整一個時辰。”

造飯?

侯音上前來,面露難色。

“將軍,軍中並無糧草。”

關羽從軍寨中一路後逃,根本沒有帶口糧。

侯音在昆陽城中被司馬懿趕出來,同樣也沒有攜帶糧草。

“便將戰馬殺了充飢!”

非常時間,當用非常之法。

現在軍中還有十多匹戰馬,殺了,吃一頓也夠了。

“諾!”

侯音得令,當即殺馬取肉。

休息半個時辰之後,便有出去警戒計程車卒慌忙前來通稟了。

“將軍,敵軍斥候已發現我等蹤跡。”

早上大霧,其實還是為關羽隱匿了行蹤,但現在大中午了,霧氣早散了。

魏軍散出斥候,一番找尋,自然是發現了關羽所部。

半個時辰,這馬肉都沒有烤熟,士卒雖然歇息了一陣,但精神頭不見好。

“下令,一刻鐘後開拔!”

時不我待!

既然被敵軍斥候發現了,那現在便是要逃了!

馬肉不熟?

那便生吃!

精神頭不好?

那也要撐著。

總比死了強。

軍令一下,軍中老卒頓時將半生熟的馬肉朝著嘴中塞去,幾下咀嚼,忍住腥味,便將馬肉吞下。

有生猛者,直接痛飲馬血,沾著馬血吃生馬肉。

總之...

一刻鐘後,關羽所部當即開拔,朝著葉縣方向而去。

一路上,還是未有見到可以渡河的橋樑。

關羽心中,越發焦急起來了。

“前面二里外,便是舞水上最後一座橋了,此橋通往葉縣,若此橋也被焚燬,我等便只能泅渡過河了。”

關羽點了點頭,面色冷峻。

但是在這種危機關頭,他心中也無畏懼之色。

過五關,斬六將!

他關雲長,陷入的絕境,難道還不夠多?

這一次,定然也能化險為夷!

二里之距,轉眼便至。

橋樑?

沒有。

只剩下枯黑的木樁,哭訴著被焚燬的命運。

舞水上游,最後一座橋也沒了。

眾軍士臉上,皆是露出絕望之色。

侯音臉上發白,此刻他盯著關羽,將最後的希望放在這位天下有數的名將身上。

“君侯,現在我等,該如何是好?”

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如今,當真是陷入十死無生的境地了。

該如何是好?

“卸下甲冑,渡河去罷!”

現如今,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但對岸...

可有魏軍?

若有魏軍,一切都完了。

侯音極目遠眺,舞水對岸,好似沒有魏軍蹤跡。

拼了!

留在此處,也是一死,渡過河去,或有生機!

侯音身先士卒,當即將身上的甲冑褪下,只留下一身單衣。

他跳入河中,初冬河水冰冷,不禁讓他一個哆嗦。

真他孃的冷!

不過在適應了河水的溫度之後,侯音當即泅水渡河。

有侯音身先士卒,其後士卒,屆時有模學樣,將身上甲冑褪下,跳入河中。

但...

總有一些不會游泳的,此刻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他們能游泳過河?

我們呢?

...

與關羽與侯音所部的悽風苦雨不同。

舞水對岸。

擺有魏王依仗。

身穿甲冑,面色慘白,形容枯槁的曹操,在太陽底下,已經是曬了好幾個小時了。

若非他胸膛起伏,陳群、曹洪等人都要覺得自家大王要嘎了。

“啟稟大王,荊州兵渡河了。”

渡河了?

躺在魏王車輦上的曹操睜開雙眼。

賈文和當真神機妙算。

他從車輦坐墊上緩緩起身,眼神變得深幽起來了。

他望向舞水對岸,似乎能看到那一道頂天立地的身影。

雲長啊雲長。

當日華容一別,今日,你我,又再相見了呢!

...

ps:

萬字更新,今天事情多,差點嘎了,身體不太行了,還請諸位多給點鼓勵罷,日萬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