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身著一襲淡雅的寬袍,其顏色如同清晨的雲彩,淡淡的藍白相間,給人一種清新寧靜的感覺。

即便是知曉曹丕率魏軍主力數萬精兵,已至新息城外三十里外。

他的面容依然如同一汪寧靜的湖水,平靜而深邃。

“殿下,敵軍兵鋒已至,城中守軍不過三千,還是先退回西陽城,再做打算。”

費禕眉頭緊皺,此刻上前獻計,自然是比較保守的了。

張苞張了張嘴,他素來是敢戰想戰請戰的。

但面對如今的局勢,他亦是上前,對著劉禪行了一禮,說道:“殿下,敵眾我寡,貿然守城,怕我等都會折在其中,不若先撤退,再做打算?”

劉禪卻是平靜的說道:“我這一退,豈非是將汝南拱手讓人了?”

董允亦是上前,他眼神堅定,語氣更是鏗鏘有力,底氣十足。

“殿下乃萬金之軀,焉能坐於危牆之下?況且汝南再是重要,丟了便也就丟了,無傷大雅,待我等重整軍力,未必沒有重新奪回來的機會。”

現在這一退,他前番做的各種事情,那都白費了。

他這一退,那些派遣自家子弟過來的汝南士族會如何看?

退回西陽,將郡治新息拱手讓人,日後當真能夠重新奪回來?

魏軍數十萬大軍,而他不過數萬,拿什麼重新奪回來?

而且

還有一點,非常關鍵!

“丟失汝南不甚要緊,但若是我這一退,豈非將子龍叔與孔明軍師置於險地了?”

甚至不能用置於險地來形容了,他這一退,諸葛亮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那趙雲深陷平輿,便是他再是有萬夫不當之勇,那也是隻有死路一條。

曾經常山趙子龍落後他一個身位,帶著他在百萬軍中七進七出,如今他年歲日長,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卻要生生見其被魏軍所殺?

這絕對不是他劉禪能做出來的事情!

“此毒計,不是那賈詡所出,便是那司馬懿所出。”

這魏軍中,能人亦是不少。

費禕臉都快成苦瓜了,他在一旁說道:“雖是如此,殿下也不能深陷險地!萬一有個好歹,我等萬死莫屬啊!”

好不容易在自家殿下身上看到了興復漢室的希望,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叫他如何向漢中王交代?

叫他如何對得起天下黎庶?

張苞亦是拱手說道:“殿下大可先退往夕陽,這新息城,有末將來守,定能保其無憂!”

張苞原先守城有功,又被官復原職了。

對於他這種二代,只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位置肯定是非常鞏固的。

沒有能力的,有父兄蔭庇,也能富貴一生。

若是有能力的,封侯拜相,不成問題。

所謂得到的越多,那你需要承擔的責任,便也就越大了。

為劉禪死,這是張苞早有的覺悟了。

劉禪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守不住新息,新息城中戰兵三千,即便是發動城中百姓,至多五千人來守城,且城中糧草,估計只夠一兩個月。”

聞言,張苞心中有些著急,說道:“末將也算是知兵之人,若是末將都守不住新息,便是殿下在,難道能守住新息?”

劉禪點了點頭,說道:“若我在,我或許有七成的把握守住新息,實在不行,便學高祖故事,乘亂竄逃。”

“殿下,不可!”費禕當即跪伏在地。

“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董允亦是跪伏在地,隨著此二人跪伏在地,其他人撲通撲通,全跪下來了。

“我意已決,不必多說,況且,此番我也並非是去送死的。”

他對著費禕說道:“文偉,你去城中,召集城中男丁,充作守城鄉勇,另外,將城中女眷,聚集起來,將他們安置在靠近城門的地方。”

費禕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殿下這是要”

劉禪默不作聲,說道:“這些女眷,用來轉運物資之用,你不要有其他的念頭。”

但話雖如此,作為劉禪肚子裡面的蛔蟲,費禕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學高祖故事。

當年楚漢爭鼎,滎陽之戰時,項羽集中兵力攻打甬道,斷了劉邦的軍糧,劉邦很快就支撐不住了。

打不過自然就要跑了。

但在被大軍重重圍困之下,要想跑可不容易。

最後是紀信穿上劉邦的衣服,帶上劉邦的帽子,然後帶領了2000宮女,開了滎陽的東門,說我劉邦投降了,坐著劉邦的車子,紀信就裝扮成漢王。還有2000宮女前呼後擁的出來了。

楚軍因為不認識劉邦,看見紀信出來了,大家都非常高興,覺得這一下子算是活捉了劉邦。

這樣楚軍的注意力都跑到東城去看劉邦的受降儀式,趁這個機會,劉邦帶了十幾個人,開的滎陽的西門,溜出來了,非常果斷的溜出來。

為何紀信帶著2000宮女前去詐降,能夠將四面城池的楚軍都吸引走,讓劉邦帶著十幾個人能跑?

當真是都跑到東城去看劉邦的受降儀式?

這楚軍精銳,如此沒有軍紀,不聽指揮?

當然不是了!

而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

一個個久戰多年的大頭兵,看到嬌嫩可人,cosplay的黃花大閨女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自然是血肉噴張,抑制不住的原始衝動了。

大家都一擁而上了,我能不衝?

“屬下明白了。”

見劉禪並非是一味死守,費禕也就放心了。

當然此計過於陰損了,若非萬不得已,劉禪不會用上。

也希望,他真不要用上這一招。

但說起來,到真要用上這陰損招式的時候,劉禪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內心動搖。

名聲再重要,你也得活下去。

人家高祖皇帝陰損事做得少了嗎?

到最後,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閃閃發光的高祖皇帝!

“休昭,你將城中家眷,都遷到西陽城去。”

劉禪有七成的把握能守住新息城。

但還有三成未知呢!

他屆時能跑,那城中官吏、將領的家眷可跑不快,現在讓他們先退,自然也是為保萬全了。

“龍山將作監火器營送來了一百斤炸藥,聽說威力尚可,張苞,你將其埋在四面城內,並讓將作監的幾人隨時準備引爆炸藥。”

劉禪在江陵城外的龍山上的炸藥研究,還是出了一些成果的。

至於威力,那就不盡人意了。

威力,恐怕也就唐末宋初的水準,也不是說不能用,只能說威力不大,但是動靜大。

而現如今,便是它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諾!”

張苞不復言語,他知曉,自家主公一旦做好決定,便不是他能更改的。

況且,三千人

也不一定守不住新息。

他可是殿下!

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是殿下,也必能做到!

張苞對劉禪,有著盲目的自信!

而劉禪此刻緩緩起身,他看著平輿方向,口中喃喃道:

子龍叔,上次你帶我七進七出,這一次,便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