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終於到終點,飽受擔擾之患的樂韻,歡天喜地的先把石筍遞上岸,自己笨手笨腳的從帥哥背上爬出水,坐地面從兜裡掏小石筍。

燕行爬出水坑,瞧得小蘿莉裹著一身溼衣服,眼睛笑成一條線,小嘴巴咧開,樂得見牙不見眼。

他搞不懂小蘿莉怎麼就喜歡奇奇怪怪的東西,把石鐘乳筍當寶貝似的,它能有多珍貴?

“小蘿莉,趕緊換衣服,彆著涼。”小蘿莉的笑容太炫眼,他本來因她關心石筍將他拋腦後而有點小鬱氣也煙消雲散。

“嗯嗯。”樂韻忙不迭聲的點頭,繼紐掏石筍,賺大發了啊,這麼多筍子足夠供藥當食材。

小蘿莉嘴上答得爽快卻沒有付於行動,燕行先不管,背過身換衣服,將溼褲衩和口罩包起來塞揹包,再拿出一副口罩戴上遮住臉,他不想讓那幾位記住他的面孔。

他煥然一新,見小蘿莉終於在找衣服,他又轉過身,偷看小蘿莉溼身的樣子可以,如果偷看她換衣服,他自己也會鄙視自己、

等燕帥哥轉身,樂韻利索的脫掉溼衣服,換上乾的衣褲,披上外套,通知他可以轉身了。

當了回正人君子的燕行轉身,通知另四人淌水,又幫小蘿莉把石筍搬離水坑,免得等會其他人過來,小蘿莉亂瞄瞄到男人半祼身的樣子。

敖大師四眼猴精黑鍋頭聽到喊聲也不再遲疑,脫衣褲,只穿一條褲衩子,猴精和四眼打頭陣,敖大師和黑鍋頭稍後一點,先後組隊跳進大坑,將揹包舉起來,嘩嘩划水而行。

冬天本來就冷,水也是涼冰冰的,洗了個冷水澡,血液都快不流動,游到岸先後爬出水坑的四人打著哆嗦,手忙腳亂的換上乾衣服,又搓手腳,讓自己回暖。

那四位先生明顯凍得不輕,樂韻摸鼻子,將溼衣服擰乾裝起來,擺弄自己的石筍,水雖然有點冰,她好像沒感覺特別冷,燕帥哥泡涼水裡體溫也仍然很高,由此可見,中屍毒的四人體溫真的有點低。

搓了很久的手腳,等回暖了,敖大師四人也幫小姑娘分攤背小石筍,燕大少幫拿那隻最長的筍子。

以致樂韻自己只扛著八十公分長的石筍,開開心心的繼續跑路,到中午補充點能量,仍然繼往開來勇往直前。

下午四點,終於到達生門。

隧道的盡頭,是一堵石門,有豎栓和橫栓,拿掉栓子開啟石門,並沒有看到陽光,門後仍然有還有一段通道。

門,算是二門。

走過門,將門重新關攏,沿著隧洞繼續走不到二百米出現一個斜坡,斜坡的另一面有兩條向中間微傾坡度的槽,排列著兩個半人高的巨大石球,斜坡中間有一條滑梯似的滑槽,槽口有擋板擋住石球不讓它們從滑槽滾下去。

斜坡之下與石壁相連的地方有一個凹槽,卡著一隻石球,那隻石球堵著的地方就是出口!

一行人站在斜坡上向下俯視,觀察一陣,沿斜坡滑下坡,斜坡盡頭有小段地塊是平的,石球底下有一條凹槽,兩頭都有圓弧形的槽,石球卡在一個凹槽的圓彌形裡抵住石壁,另一頭有一支一頭有圓弧的支柱,支柱帶弧度卡住石球身,另一端抵在凹槽上方的活動機關裡。

支柱以銅鏈吊在凹槽另一頭的一根石柱上,傾斜的石柱子抵住石球不讓它滾往凹槽另一端或後退,讓石球牢牢的堵住出口。

以機關功能論,如果從外面推,推不動石球。

“太兇殘了,這麼大的石球,誰能推得動?”

“這真是生門?”

猴精和四眼黑鍋頭職業病又犯了,興致勃勃的研究機關,設機關的人也太不厚道,弄那麼大的石球,誰能推得動?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們覺得設機關的人根本沒有好生之德,是準備將人往死坑的節奏。

敖大師笑笑,人心要知足啊,不是死門,沒有暗器機關就該偷笑了。

嘰嘰喳喳一陣,猴精四眼黑鍋頭齊心協力拉銅鏈,將支柱抬高。

燕行見過類似的機頭,沒有多少興趣,當猴精幾人工作,他出幫忙,將抵石球的支柱拉高,懸空。

大家合力推石球,眾志成一,將球往後撥去,它朝後退,隱約間露出一點光亮。

幾人大喜,忙用力推動石球向滑槽那方,當將它撥得離開石壁,那兒露出一個圓形洞口,因為石球僅只移開一點,只有一條縫隙,光和風爭先恐後的擠進隧洞。

風,凜冽冰寒,光線也不太明亮。

看到亮光,猴精四眼黑鍋頭激動的快要哭了,困在地下多日,終於重見天日了啊!

風送來外界的氣息,樂韻吸吸鼻子,眼睛彎成月牙:“我知道出口在哪了!”

“在哪?”黑鍋頭幾個異口同聲的問。

“上方山公園的天坑底。”樂韻昂昂下巴,喜氣洋洋的,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正愁沒正大光明的機會下天坑挖藥,大陣生門把她送到這裡,正中下懷。

“什麼?”

“怎麼可能?”

“真是上方山?”

四眼猴精黑鍋頭和敖大師皆大吃一驚。

燕行:“……”兜了一圈,竟然又回到天坑,這個圈子兜得真夠遠的。

“真是上方山天坑,錯不了。有什麼問題?”

“這……”猴精和同伴面面相視,眼裡還驚猶未定:“我們進古墓的地方在長城山腳下。”

華夏萬里長城在八達嶺山,進斗的地方距上方山好遠好遠,他們只是在古墓裡繞了幾天,又被暗河沖走,轉眼兒就到上方山,可見條暗河有多長,古墓與大陣佔地有多寬。

“有什麼奇怪的,許多地下暗河是相通的。”樂韻笑嘻嘻的睞眼兒,她不會告訴別人說他們探的古墓與現在她們所在的地方可能是同一座古墓,大家只摸到了古墓冰山一角而已。

小姑娘的解釋有點牽強,卻也是比較能解釋得通的理由,四眼猴精黑鍋頭就當真是地下暗河是相通的,他們被從長城腳下衝到京城市區下的暗河。

知道出口在天坑,大家新的擔心又來了,出口會不會懸在半中?惹懸在半中,不上不下,嚇,太嚇人了。

懷揣著忐忑,眾人合力推石球,想知道出口究竟在哪,挪開石球一看就知。

“加油加油!”

猴精一邊推石球,一邊喊。

石球多年未動,凹槽雖然打磨的很光滑,年代太久,也被空氣所蝕,微微有點不平,移動得很慢。

隨著六人將石球向滑槽推,露出的洞口也越來越大,依稀見得點草木葉子,大家興奮起來,見到了樹枝草葉,說明出口距天坑底不遠。

這下,大家更有幹勁兒,使出吃奶的力氣,嘿喲嘿喲的努力將石球推出圓弧槽到凹槽口,將推它向凹槽另一端。

當石球滾上凹槽,凹槽向另一邊斜傾,石球推起來輕鬆多了,與此同時,連線斜坡的斜形滑槽上端慢慢向下沉,那擋石球的擋板沒動,一隻石球緩慢的向下沉。

猴精四眼黑鍋頭髮現變化時驚得差點沒尖叫,如果那個石球下沉,從滑槽裡滾出來,會重新堵住出口或者把他們砸成肉醬。

敖大師觀測一陣,安撫三人不要慌,機關應該是翹翹板原理,底下的石球往凹槽移去,上面的石球就會下沉,只有當擋出口的一顆石球全部移至凹槽,上面的石球才可能滾下來重新堵住洞口。

相對於猴精幾個的大驚小怪,燕行榮寵不驚,有臨危不懼的英雄本色。

大夥兒將石球移開到洞口露出三分之二的寬度,先讓石球靜止,保持住平衡,他們先偵察出口情況。

出口在距天坑底面約一米高的地方,天坑深七十幾米,底部寬六十幾米,從下往上看,真正的是坐井觀天。

冬季的北方,草木蕭索,天坑內的雜草枯老,落葉喬木光著枝條,敗草落葉積地,一片冷瑟。

當天天氣不太好,很陰暗,天坑內暗沉沉,風很大,寒風冷冽。

燕行最先去探看情況,被風吹得縮了縮脖子,打量一番即讓位給別人,敖大師等人輪流瞅,猴精和四眼黑鍋頭真正的重見天日,喜之不盡,被冷風吹得臉上涼冰冰的也是喜滋滋的。

瞅夠了,縮回頭,商量著誰走前誰走最後。

樂韻攬下斷後的工作,讓其他人先走。

敖大師猴精幾個拗不過她,接二連三的爬出洞口,跳天坑底,燕行爬出去,回身接小蘿莉的揹包,然後退開兩步,等著她。

等人全部離開,樂韻計算好位置和力道,用力猛的一推石球,將它推得滾向凹槽的圓槽,自己靈敏的貓著腰,像老鼠似的鑽出洞,蹦跳著落在天坑裡。

她推動的石球骨轆轆的滾動,落進凹槽圓形槽裡,斜坡滑槽上端也向下一沉,那粒石球滑進滑槽內,上端位置又上覆位,那石球沿著滑梯似的槽滾動,轆轆軲軲的滾下來,然後咔卟滾到盡頭,卡在圓形弧槽內將洞口牢牢堵住。

石球滾下來卡住洞口時,樂韻剛站穩轉身,燕行等人親眼見石球滾來,也驚得出了身冷汗,石球迅速好快!速度慢的人,真的會被砸成肉末。

石球卡住洞口當兒撞得石壁震了震,發出嗡的一聲迴音。

天坑內壁凸凹不平,有些地方內陷,有些地方形成一小片岩窩洞,有些地方外凸,隧道出口是一片凸的地方,石球卡在那裡,跟外面的顏色相差不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人相信那裡有條暗道。

猴精等人有種劫後餘生之感,就地坐下感慨重見天日的喜悅,以及思考如何爬出天坑,報警求救援,到時怎麼解釋會出現在天坑?找朋友,呃,感覺遠水救不了近火。

燕行翻開揹包掏啊掏,先拿出手機,訊號相當差,先編輯好句子,等有訊號就傳送,他超有耐心,一連傳送好幾條,顯示成功後,又舉著手機搜訊號等回覆。

大夥兒就等著他的好訊息,等得約有十來分鐘,燕少收到簡訊回覆,龍目明亮:“天黑的時候會有人來救援。”

“哇,太好了!”猴精幾人開心的喊。

冬季遊天坑的人少,坑又深,他們在天坑底只要不扯開嗓子喊,上面有人經過也聽不到他們說話,不用太壓抑。

找到救援,眾人立馬找避風的地方,拖著揹包,沿坑壁走,走了幾米遠,燕行“咦”的驚疑一聲,指向一個地方:“小蘿莉,快看,那裡有隻狐狸!”

敖大師等人也望過去,順著蒙面俠指的方向,只見坑底亂草裡有一團火紅色,因為那紅色像漆樹的紅葉子,很容易混淆視聽,大家最初誰也沒注意,當仔細看,果然是隻動物!

一隻火紅的狐狸趴在草叢裡,見到他們才抬頭,它好似沒力氣,僅看一看又伏下頭。

樂韻眉毛快擰成麻花條,她從隧洞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嗅到狐狸的氣味,那隻漂亮紅狐狸是打哪來的?

是它隱藏得太好,還是她的嗅覺有問題?

沒有發覺外來生物,讓她內心心潮翻湧,開啟眼睛x光掃描狐狸,不看還好,一瞅之下眉毛擰成死結,狐狸生病了,很奇怪的病,它幾乎沒體溫,像冰凍過似的。

“小蘿莉,我幫你把狐狸捉來給你玩耍,等帶出去再放生。”看到火紅的狐狸,燕行有點小雀躍,將它捉來給小蘿莉當暖手寶正合適,如果它不乖,可以考慮剝皮做圍脖。

“別!”樂韻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燕帥哥的袖子:“你過去會驚到它的,它應該好久沒有吃東西,很虛弱,我過去看看。”

被小蘿莉扯住衣袖,燕行站住,小蘿莉沒有嫌棄自己亂捉小動物,他也樂得任小蘿莉自己決定。

樂韻的大包由燕帥哥幫提著,她只揹著一隻小包,立馬小跑起來,踩過枯草發出悉悉碎碎的聲音。

火紅狐狸沒有驚走,瞅一瞅,又有氣無力的趴伏,只有眼珠子在動。

離得越近,看得越清,紅狐狸毛髮紅如烈火,像抹了油似的,油光水滑,個頭很小,還是隻半大的小狐狸,伏趴於枯草叢裡,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拖在後面,嘴巴擱在前腿上,眼睛特別明亮,耳朵偶爾會輕輕的抖一抖。

狐狸有多個品種,紅毛狸狸是赤狐。

邊走邊觀察,樂韻走到紅狐狸面前,它還是一動不動,她蹲下身,從揹包裡摸出最後兩顆藥丸子中的一顆放掌心,遞給狐狸。

紅狐狸眼珠子動了動,耳朵豎起來,等人類的手掌伸至鼻尖,它伸出紅紅的舌頭一絞,將藥丸子捲進嘴巴里。

遠觀的眾人:“……”感覺狐狸通人性的節奏。

樂韻眨眨眼,將最後一顆藥丸遞過去,紅狐狸舌頭一卷,又吃了,她往前挪近,試著和它交流:“藥丸子沒了,這裡沒吃的,等晚上帶你出去。”

她試著摸摸狐狸,它沒反抗,摸摸它的耳朵和爪子,它乖乖的,彎腰將它抱起來來,幫拍去大尾巴和肚皮的草屑。

它通體是紅色,紅豔豔的火紅,就只有眼睛和觸鬚、鼻尖是黑色的,極接近卡通裡的狐狸形像。

抱著狐狸,樂韻越發怪異,它體型很輕,身上乾乾淨淨,沒有半點動物該有的氣味,只有冰寒之氣。

小姑娘抱回只小動物,四眼眼睛亮了亮,伸手想摸摸,紅狐狸脖子一縮,將頭蜷起來,不給他面子。

“它嫌棄我?”被拒絕,四眼哭笑不得。

“你太兇了。”黑鍋頭嬉皮笑臉,湊上去試人氣,他伸手,狐狸同樣往小姑娘身上鑽,尋求保護。

“五十步笑百步!”四眼撇嘴,說他太兇,他自己還不是遭嫌棄。

有兩人的前車之鑑,猴精和敖大師不去試人氣,燕行也聰明的不去逗狐狸,萬一狐狸不讓他摸,小蘿莉指不定又會說他長得嚇人。

天坑裡太冷,眾人不想喝西北風,繼續沿著洞壁走,找到一處能藏身的地方,將行李扔下,鑽巖壁下坐著啃泡麵,啃葛根當水喝。

樂韻到達歇腳的地方,沒呆十分鐘,拿件衣服給狐狸當窩睡覺,想跑去挖藥,結果狐狸機靈的得,就巴著她不放,她沒辦法只好抱著狐狸行動。

猴精幾個人也想去長見識,被她潑了一桶冷水止步,他們跟著會踩到藥材或者萬一踩壞蛇窩鼠窩,弄得地方一片糟,損傷她的藥材,她連哭都沒眼淚。

燕大少臉皮厚,堅決當保鏢,小蘿莉削樹皮也好,挖植物根也好,撿石塊也好,他只幫她提東西,絕對不會說這個別挖光了,哪個要留種什麼的干擾人幹活。

天坑底直徑不到七十米,有樹有雜生植物,是個小小的植物王國,因為一般人無法進天坑挖藥,有些藥材年代極長。

樂韻樂得合不攏嘴,見到能派上用場的,一個字:挖!挖根莖,摘葉子,剝皮,撿果子,能用得著的一律收!

她挖藥挖得開心,到天色黑下來打著電筒繼續掃蕩,燕大少幫裝好幾包藥材送到歇腳的地方,有些藥用藤紮起來,有些用塑膠裝,五花八門的藥草讓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直至天色完全黑暗,小女生不甘不願的收手,坐待燕帥哥叫的救援人員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