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車不急不徐的駛向酒店,行駛的車輛不怕旁人偷聽,周少調侃似的與小姑娘說話:“小姑娘接受了辛五少的邀請,可見辛五少運氣比東方家好百倍。”

“五指有長短,超級世家也有良莠不齊,聽燕帥哥和我導師說的超然世家當中最溫厚仁義的諸家之中就有姒家。”

樂韻解釋接受姒少邀請的原因,也順手賣了燕帥哥和教授一個人情,燕帥哥工作性質特殊,讓某些家族記得的他好,說不準哪天會回報燕帥哥,對燕帥哥有利。

小姑娘的意思是說燕少和万俟教授幫某幾個古武世家美言了幾句?周少覺得小姑娘無意中透露出的訊息就是那樣的,對燕少也又高看一眼。

“不知燕少是如何評價蘭少的?”他好奇的八卦一句,小姑娘對蘭少的態度可是比較冷淡。

“燕帥哥沒說。我個人對蘭少的眼光不敢恭維。”問納蘭家那位?嗯嗯,不是跟流氓為伍就是跟眼睛長腦頂上的人為伍,恕她不敢苟同。

“小姑娘,蘭少聽到你這句,他一定會哭暈在廁所。”周少忍俊不住,小姑娘的評語一針見血,蘭少的追求確實有點……呃,蘿蔔青菜人各有愛,他還是不置一評的好。

“他哭了更好,有美人安慰。”

周少為蘭少掬了把同情的淚,小姑娘對蘭少的印象真的不太好啊,他正在感嘆著,聽到小姑娘笑嘻嘻的問:“周少剛才說姒少比東方家幸運,是不是在姒少之前東方家又來過?”

“是呢,東方少家主身邊排號二和三的貼身護衛來送帖子,比辛五少來得早一點,與小姑娘錯過了。”

“東方家為人處世如何?”

“用小姑娘剛才的話說五指有長短,每個世家的子孫們亦難免良莠不齊,所以不好說。”

“好吧,我不好奇了,什麼超級世家跟我沒有親戚關係,好與壞,興與衰都與我無干,找我求診看診金,診金讓我滿意就接,不滿意拉倒,誰欺負我直接打回去,我打不過再去找老的撐腰,反正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周少瞠目結舌,小姑娘當古武門派的爭鬥是過家家麼?想想又釋然,仙醫門太神秘,神秘到至今讓古武古修們都摸不清底細,只知道有那麼個神奇的門派,從來不知他有多少門人弟子,更不知它在何處,惟有當出現醫術逆天之士才知仙醫門可能又出世,除此外一無所知。

也因仙醫門太飄渺,留下的只有傳奇與傳說,但凡有仙醫門人出世,歷來都是被奉為上賓,在明知是仙醫門人的情況下沒人敢不怕死的招惹,仙醫門人在古武界暢通無阻,人緣最好,知交滿天下。

如果有人想找仙醫門人麻煩,除非背地裡來,明面上沒人敢輕舉妄動,否則,許多門派家族有理由對其群起而攻。

驚訝之後又是一陣冷汗,小姑娘說找老的撐腰是說她受欺負了,她就去找她師門前輩殺回去討回公道,是那個意思吧?

悄無聲息的,周少抹了抹額頭,能教出如此妖孽的弟子,也不知小姑娘師父厲害到何種程度,誰若得罪她,將老的引出來,說不定就是一場浩劫。

考慮到小姑娘忙,周家沒挑很遠的酒店,就近選擇出風評最好的酒店,車行不到七分鐘就到。

到酒店,週二將車子交給酒店負責泊車的小弟去停,和週一提著一隻揹包,跟在少主和周董身後上樓。

一行五人進酒店即有負責周家預訂包廂的服務員接引,領客人上樓,到專用包間,照顧客人們入座。

酒店也是能評三顆星級別的,包間以夏季景色為主格調,開了暖氣,有夏的風韻,再透過窗玻璃遙看外的白雪,別有韻味。

週一週二坐下首,周少和周董陪小姑娘坐上首,因有暖氣,小姑娘脫去外套,周少才發現小姑娘也穿得很少,只有一件薄羊毛衫配冬裝小短裙,可愛的像個初中生。

侍應生們先上茶,隨之上菜,因提前預點好菜,酒店大廚們提前將其搭配好,上菜極為迅速,很快就到來,十二道菜葷素搭配,配高階紅酒。

菜來了,先不廢話,吃飽再說其他。

周董吃遍海內外,極為挑剔,點的菜都是特色菜,周少是修行人士,對吃的要求不高,樂小同學更好說話,本著學習之心,興致勃勃的品嚐。

周少和周董都是沉穩的,陪小姑娘細嚼慢嚥,就算五人努力吃,最後還是浪費了大約四分之一份量。

吃完午餐,服務員進包間收拾,重新鋪上桌布,送來水果和乾果,茶水,然後他們便不必再守在外面,可以去休息或者重點去照顧其他包廂客人。

飯也吃了,言傳正傳,周少從週一手裡接過揹包,捧出四隻大小不同的木盒子,開啟,分別裝有兩條三指寬的金條,一塊沒有雕琢的白玉,一隻精美的鎏金酒爵,其中最大的一隻盒子裝一段約一尺來長的黑色木頭。

裝有木頭的盒子開啟,一股香氣逸出,濃郁撲鼻。

“沉香木枝,樹齡四百二十年以上,不足四百五十年,收藏妥當,香味未散,未受蝕,猶如初幹不久,入藥極佳;掐絲琺琅酒樽,大元中期之物,超級世家果然都是藏得最深的收藏家,有很多好東西。”

樂韻一一掃描過周少捧出來的東西,接收到自大腦裡反饋回來的資料,重點關注黑乎乎的沉香,至於羊脂白玉與金條在她眼裡比不得那段沉香的價值,直接忽略不提。

小女孩看一眼就道出物品來歷,周少內心震驚,苦笑著自我解嘲:“小姑娘,你能不能給我留點炫耀的機會?我本來還想得瑟一下的,這下沒機會吹噓了。”

周董和週一週二再次被小姑娘給震住了,小姑娘究竟是何方老妖轉世,所以能一眼看穿所有古物的身份?

“我一向不怎麼謙虛,知就是知,不知就是不知,所以沒忍住,下次我儘量給你自己做介紹的機會。”

“知無不言才是真性情。”周少將盒子一一往小姑娘面前推:“這是我和周信的求醫診金,但請小姑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果醫藥費不足,也請小姑娘直言。”

“周董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腎不好,腎虛,目前最明顯的表現對房事力不從心,易疲勞,再往深分析就是有腎動脈硬化前兆,還處於發病前的早期,沒有明顯症狀,另外有糖尿病的輕微前兆,需要控制飲食,免得攝入過多糖分。周董的病不是疑難雜症,一般醫院就能解決。”

被小姑娘指出房事上不給力的事實,周董老臉一紅,有些難為情,撇開視線。

“請小姑娘幫周信配藥,醫院治療耗時太久,效果也不顯著。”

“請我配藥要等過年後幾個月,有一種藥草等春暖花開時採摘最合適,冬季採摘藥性寒性太重,以周董的體質受不住,採藥風裡來雨裡去,需要再補貼路費和食宿費。”

“錢不是問題,需要多少辛苦費補貼費,小姑娘不用客氣。”周信立即表態,對他而言,錢不是問題,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嗯,補貼費用以採藥的艱難程度算,應該不會太多,三兩天能採到,也就一萬左右,在山裡當野人超過十天半個月,餐風食雨的,可能要三五萬營養費。”樂韻一本正經的談費用,採藥是很辛苦的,春天溼氣重,夏秋炎熱,冬季寒冷,採藥人在嚴寒酷暑裡工作,不給點補貼說不過去。

周信和周少忍不住笑開眼,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收費也收得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至於周少,”樂韻眨巴眨巴眼睛,一臉陽光:“上次也說了,只有任脈關元、中極穴受損傷,造成這種傷害,用武林話講是走火入魔所致,只要以後內力不再衝撞兩處經脈,對身體並無多大影響。”

“對身體健康無多大影響,但對習武人練功有致命影響。”小姑娘說得雲淡風輕,周少特別的悒鬱糾結,如果他是普通人,經脈受損頂多少幾年陽壽,病痛多一點,可他是古武周家繼承人,如果內力淺,哪能壓得住場面,不說其他世家會輕視他,就連本族人也未必服他。

“這個是事實,任脈是奇經八脈中的一脈,牽一髮而動全身,一脈有損,嚴重影響修為進度和成長。”

樂韻歪歪腦袋:“你這個也不是不可修復,但需要提前準備,需針灸和藥同時進行,療程為半個月左右,中間不能中斷,之後還要服藥溫脈調理。”

周信週一週二雙目驟然明亮,眸子裡浮上喜色,少主任脈能修復,那麼也就不用擔心少主會被其他人取而代之。

周少心頭一跳,也掩不住急切:“小姑娘什麼時候有空?我隨時恭候。”

“我接有幾個病人都需要蟲草,你也不例外,針灸後溫養經脈的藥也需要蟲草,要等明年蟲草開挖之後才能製藥,所以急不來的。”

樂韻想抱頭,晁哥哥的調理藥,賀家老壽星婆婆,米羅教父、魏女士,以及這一個古武家的少主所用藥都需要用蟲草,蟲草簡直就是她的頭號勁敵。

“蟲草收購得到,小姑娘配藥大概需要多少?”周信的商人智商上線。

“我需要的蟲草對生長地方、採摘時間、保藏方式都有特殊要求,不同蟲蛾的蟲草要分開保藏,不能混裝的,我敢說沒有幾個挖草人識得蟲草是哪種蛾蟲的幼蟲,只有我自己親自去採挖,輔助藥材用的蟲草可以用收購來的。”

“有殊殊要求的蟲草我也無能為力,明年挖蟲草時去產地收購些給小姑娘做輔助藥材。”

“之所以我製出的藥那麼貴,診金高,就是因為藥材太難收集,我辛辛苦苦多年積攢的珍貴藥材只救幾個人已用得所剩無幾,想想心疼。”

“小姑娘不肉疼了,花了多少珍貴藥材,你往死裡收診金,如果是超級世家或大富豪找你求診,不用手軟,儘管收天價診金。”周信無良的給別人挖坑,有錢人就是喊價越高越覺珍貴,對物美價廉的反而懷疑。

週一週二撫額,周董又在坑人,也不怕別人知道了半夜做夢拿刀砍他。

“我忙著呢,沒空接診,”樂韻嘟嘟嘴,衝著周少露出星星眼:“言歸言傳,周少,你自己去地面躺著等挨針吧,要扒衣服,露出小腹。你不自己配合,要我動手的話,可能讓你在地面躺屍半天。”

“現在就扎針?”週一週二懵了,不是說要提前準備嗎?

周少也一臉求解狀:“小姑娘,現在就針灸?”

“不是正式針灸,我今天幫你扎針是為你疏通經脈淤塞的地方,能減輕點練功過程中的痛苦,針灸是修復受損任脈,同樣是扎針,本質上有差別。”

“有勞小姑娘了。”小姑娘解釋用途,周少再無遲疑,起身尋找合適躺屍的地方。

週一動作快,找到合適的地方,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地面當席子。

周少沒有說不用那麼做,他的貼身護衛以能照顧他為職,如果這不要他們做,那不要他們做,他們才會覺得是無用的廢人,會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

脫掉外套,解開襯衣紐口,當需要松皮帶時,饒是他沉穩幹練,胸襟豁達,也不禁覺得難為情,有些捏捏扭扭。

樂韻提起揹包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銀針,看到周少那羞澀難當的樣子,慢吞吞的說了一句:“你大抵不用害羞,在我眼裡你就是個病人而已,再說,男人一絲不掛的樣子我早見過了,我對於男性身體一點不好奇。”

她不說話還好,說了那句,周信週一週二臊得滿臉通紅,周少一張臉火辣辣的,四個男士都不敢再直視小姑娘。

試想一下自己扒得光溜溜的,那場合簡直不能再羞恥再難為情,幸好他們不用受那種待遇,否則沒準會羞死。

比起被扒光,不如自己來,周少頂著燒得發燒的臉,揹著小女孩松皮帶,再躺下去,閉著眼睛,將褲子往下褪到不礙事的地方,露出小腹。

襯衣沒脫,露出胸膛,常年習武的人都有腹肌,馬甲線也是極深,肌肉健美,體型修長勻均。

手臂上搭著針套的樂韻,走到周少身側,視線溜溜的在有肌肉的男士胸前溜一圈,赫然收到大腦裡傳來的一條資訊——周少還是童子身!

她想捂臉,當初檢查澹臺家睡美人時,她也收到一條反饋資訊:澹臺睡美人不是童子身!

澹臺睡美人暈迷時才16歲,16歲就破了身,不是風流是什麼?所以當澹臺小帥哥說讓他哥哥給她當男朋友,她嫌棄的拒絕,她才不要那種處處留情的花心大蘿蔔男朋友。

收到關於周少是童男的資訊,樂小同學撇撇嘴,也不挖掘別人為啥還沒破身的秘密,捏針,果斷的扎進男士的小腹中元穴,然後一根一根的扎,金、銀針將他氣海穴附近圍成一個圈。

紮下銀針,按穴位,引氣遊走。

周少閉著眼,最初害羞,躺成一條鹹魚,過了一陣,針扎到的地方麻麻癢癢,很快有溫熱的氣流在穴位之間遊走,他顧不得害臊,放鬆,全副身心的投入感受氣流遊走的路線。

氣流沿經脈遊走,最後在中元、中極兩穴位處停留,然後,他感覺氣流在滲透,像風往一個小孔擠,兩穴位生出一絲絲針扎的痛,疼痛持續約一盞茶功夫,豁然暢通。

周少茫然,他幾年都做不到的事,小姑娘扎針一頓就解決了,究竟是他太無能,還是小姑娘手法太逆天?

深思幾秒,他覺得是後者,不是他太無能,是仙醫門人天賦卓絕,無人能及,所以他們做不到的事,她能輕鬆解決。

醫德良好的樂韻,全神貫注的投入按摩大業,約半個鍾,完成一個週期,成功將周少淤塞的任脈穴疏通,輕輕的擦去額心的細汗,從容收回金銀針。

暖流回歸丹田,周少感受一番,經脈暢通,無比舒心,當小姑娘收走針,一躍而起,背過身,利落的繫好皮帶,整理衣衫,再轉過身,耳尖還有點紅,但是已能從容面對小女孩。

週一拾起自己的外套又穿回來,周信看到少主喜上眉梢的樣子,便猜知少主感覺良好,也喜上心頭。

收起自己的醫用針,樂韻又摸出一袋藥丸子,分出三顆給周少:“一顆給周董,有排毒養神功效,周少的兩顆分兩次服,早上空腹吃或晚上睡前吃,吃下藥丸子練功一到二個鐘,調養經脈。”

週一週二喜之不盡,幫少主接過藥丸子。

針也紮了,藥也給了,樂韻歡快的收取自己的診金,揹包裝不下,不客氣的讓周家將他們裝盒子的揹包貢獻出來,把沉香和古董白玉金條四樣又裝回包包裡。

雙方也沒什麼廢話,聊了十幾分鍾,會面結束,小女生提起自己的收穫,歡天喜地的去赴姜少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