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收回多出的診金,晁爸爸和晁二趕緊告訴小粉糰子賀家給她送來一堆中秋禮物,有海鮮乾貝,還有活海鮮,當年產的葛仙米、松茸、石耳、羊肚菌、竹菇、竹蓀、松蘑,有部分也是新鮮的。

聽到有可以做藥膳用的食材,樂韻笑得兩眼眯成線:“嗯嗯,中秋禮物我收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老壽星婆婆別讓您家的孩子們滿世界幫我找食材啦,可一不可二,接二連三的送禮物就是賄賂了,容易給人語詬的把柄。”

“區區薄禮,本來是拿不出手的,小醫生品性高潔,總想得那麼長遠,賀家就依小醫生的。”不一次性送,可以分批呀,讓小龍寶有時間帶一些給小醫生就是了。

小醫生收下禮物,賀家心中也極高興,小醫生沒讓他們將東西帶回去就是給他們面子,也說明她並沒有因昨晚的事生氣。

因為到晌午,小粉糰子也忙完,晁二上樓去看吃的,廚房也做好午飯,讓小青年們幫忙收拾桌子,去拿碗擺餐。

午餐仍擺一樓大廳,有五桌,賀家連同藍三有十九人,晁家老少有十人,再加楊老周老李老擎老羅老王師母等老少有十三人,再加上方叔夫婦、李叔夫妻,共計四十六人。

因為賀家是臨時來訪,晁家保姆們來不及做各種漂亮的菜,按原準備中午做的菜做飯,又新增幾道能臨時做的海鮮,是家常菜也同樣豐富。

都是熟人,主客不用拘束,像平日親友聚會差不多,吃吃喝喝,不用刻意的避諱哪道菜自己不喜歡吃,哪道菜是最愛,想吃哪樣就吃那樣。

吃喝一個來鍾,午餐結束,大家喝喝茶,聊聊天。

趁著中午有空,燕行終於逮著機會,找小蘿莉去單獨聊聊,樂韻虎著臉,帶燕帥哥到自己的私人小倉庫談話。

“說吧,有什麼事?如果又是幫出診,你死定了。”燕人找自己十有八九沒好事,所以,樂小同學真的非常的不願看見某個人。

“小蘿莉,別發火,”小蘿莉雙手叉腰,美目圓瞪,對自己就是橫看豎看不順眼的那種,燕行立即將事情說得很急:“這次是十萬火急的正經大事,是有關你媽媽的事。”

“我媽媽?我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樂韻嚇得差點沒跳起來,鳳嬸出什麼事了?轉而一想不可能啊,早上還打過電話,如果有什麼事,爸爸也會打電話給她的。

小蘿莉第一反應是家裡現在的媽媽,說明她真的將弟弟的媽媽當親媽的,燕行怕她急壞,趕緊說明:“不是你弟弟的媽媽,是你……親媽。”

“我…親媽?”樂韻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生硬的反問一句還是一臉茫然。

“對,就是你親媽,”燕行給與肯定的答覆:“你知道的,軍部竟然將你列入保護名單,你的戶籍資料與你的銀行帳戶都是受保護的,誰查你的資料都將被記錄。

在全運會和學生運動會時有許多人查你,都是用人肉的方式篩查,無非是想知道你是哪裡人,在哪讀書,想挖點隱私滿足好奇心。

而就在前些日子,有人用非正常手段在查你的戶籍資料,為了你的安全,偵察人員反偵察,找到查你資料的地址,位置在c省廣市,我們的人過去調查,查到了你親媽和你親媽的……姘頭頭上。”

小蘿莉想必將親媽對號入座,一張臉瞬間變色,死死的抿著唇,燕行目前還不搞不懂她是因為那女人查她的資料而憤怒,還是因為他們私下裡查她親媽,知曉她親媽的不堪而惱羞成怒。

怕她暴走,他頓了頓,給小蘿莉緩衝時間,見她沒有動靜,繼續說:“我們詳細的查了你親媽和她姘頭以及相關人員,也拿到一手資料,當時你人在國外又聯絡不上,我們將人監控起來,就在30號晚上,你親媽帶著她和姘頭生的私生子坐火車去你家鄉省的昌市,當時你正在做手術不能打擾你,我收到隊友們的通知沒說,後來你累成那樣,我也不忍心告訴你,今天才過來說。”

樂韻聽到“親媽”,將其與某個女人對應上,一種叫“恨”的情緒瞬間衝上大腦,整個胸腔裡也全是恨意,恨,她恨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害得她爸爸斷了腿,害得樂家從小康之家變赤貧,還害得爺爺奶奶因為受盡擔憂,雙雙早逝。

那個死女人會查她,肯定是在全運會上碰巧看到她,聽到她的名字,所以才會想起來查她的資料。

該死的女人,帶著別人的私生子去e北,只有一種可能:知道她出息了,想吃回頭草,去e北糾纏爸爸!

心裡恨,樂韻攥緊拳頭:“那個死女人現在在哪?是不是跑我家去了?”

小蘿莉語氣陰森,尤其在“死女人”三個字咬得格外的重,燕行瞬間便知小蘿莉恨她親媽,而不是因為他們掌握她親媽的不堪歷史而氣憤。

知道小蘿莉對她親媽的態度,一切好辦多了,只要小蘿莉對某人沒有多少親情,如果某些人敢給他們添麻煩,必要時犯不著顧忌,採用狠辣手段以除後患。

“那女人昨天上午到昌市,轉車到神農山的魚鎮住宿,目前還在魚鎮,但是,從我們偵察人員給她手機裡中的木馬程式偵察到的線索,她在頻繁的查去你家的路線攻略,至於是想遠遠的看你一眼,還是想去你家與你相認,目前不能確定。”

其實,他敢百分百確定,以某某人的尿性,根本不可能遠遠看幾眼就心滿意足,必定是打著相認的主意,只是事關小蘿莉的親媽,還是要給留一分餘地,不能憑他們的主觀臆想做出的猜測強加給小蘿莉。

“弄死她!在她沒找到我家前弄死她!”樂韻氣得渾身都在顫,如果死女人只是去旅行,她還可以當那人不存在,如果敢去家裡破壞她家的幸福,弄死!

小蘿莉的眼眶發紅,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燕行想將她摟在懷裡,又不敢,細聲細語的安撫:“她是你親媽,是生你的人,你確定要弄死她?再說,萬一她只是想遠遠的看你和你爸幾眼,想知道你們過得好不好,其實並不打擾你,弄死了,想後悔就來不及了。”

“呵呵,”樂韻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冷冷的笑出聲:“那個女人愛慕虛榮,拜金虛偽,心狠手辣,不可能只想遠遠的看幾眼,她跑去e北只可能是因為看到我出息了,想從我這裡拿好處,她要是真有一絲絲的良心,過去的十五年隨時可以去遠遠的看我爸幾眼,可她沒有!十五年後,在我名揚全運會後查我的資料再找過來,她能有什麼好心思?”

“你真的那麼恨她?或許當年她拋棄你爸和你也有她的苦衷。”

“你不懂,我怎麼可能不恨,”樂韻心裡又恨又痛,眼眶又酸又脹:“你不知道,我不是她生下來的,當年我爸斷了腿,她怕我爸以後賺不了錢養不起她,還怕我爸拖累她,揹著我爸我爺爺我奶奶去引產,那時候我在她肚子不到七個半月,引產下來還沒死,有個年長的護士長見過我爺爺奶奶,動了惻隱之心,跑去通知我爺爺奶奶。

就在一個護士去找我爺爺奶奶,另一個護士也有事離開了一下,那個女人……她見我還活著,親手掐著我的脖子,生生掐殺了我的生命,當我爺爺奶奶跟著護士趕到引產的房間,看到的就是那個女人掐著我的脖子提在空中晃著罵……

死女人看到我爺爺奶奶突然出現,嚇得把我扔掉奪路而逃,我爺爺奶奶為了接住被扔掉的我,不要命的撲過去,我爺爺撲去接我時跪著落地才勉強捧住我,也因此膝蓋嚴重擦傷,又沒及時用藥,留下了嚴重的風溼關節痛。

當時我被死女人掐死了,全身烏紫色,差不多僵硬,我爺爺和奶奶也不願放棄,盡力搶救,大概是因為我爺爺奶奶一生行善,在我爺爺堅持不放棄的搶救下竟然將我救得回氣,兩位老人抱著氣弱遊絲的嬰兒送去搶救。

我爺爺雖然接住我,但還是讓我的頭碰到地,一條腿也碰地,檢查發現有輕微腦震盪,腿也摔骨折,連醫生都認為救不活,勸兩老人放棄搶救,是我爺爺奶奶跪在醫生面懇求醫生,醫生被感動才答應盡全力搶救。

我在搶救室呆了一天一夜,數次差點死去又被搶救回來,當從死亡線上被救回命,爺爺奶奶才發現那個女人捲走樂家的錢失蹤了,錢只有七萬塊,卻是家裡所有的積蓄,也是給我爸治腿的醫藥費,被那個女人全部盜走……”

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一直是樂韻心中永遠無法抹平的痛,她之所知道那些還是幼兒時期所經歷的痛,是因為爺爺奶奶在臨終前將所有的事都說了,不是讓她恨,不是讓她報復,而是事關她的生命起源與所受過的磨難,她有權知道真相。

那些是她埋在心頭最深的秘密,她也從不對外人說,對於那個掐殺她生命的女人,她答應爺爺奶奶不去報復,但僅限於死女人不來找她的情況下,只要死女人永遠不出現在她眼前,可以不去報復,敢在她富貴時出現,弄死!

會說給燕人聽不是博取燕人的同情,而是想讓他知道她為什麼連親媽都不認,就如燕人不能放過他渣爹渣爺爺一樣,她這輩子也不能原諒渣媽。

她不愛哭,可想到某個女人捲走爺爺奶奶的所有積蓄私逃後爺爺奶奶遭受的罪,眼淚不爭氣的滾出來,那筆錢是爺爺奶奶給爸爸的醫藥費,是筆救命錢啊,被那個女人狠心的捲款潛逃,對當時的爺爺奶奶來說是痛上加痛,雪上加霜。

死女人就是害她爺爺奶奶累得不幸早逝、害得樂家一貧如洗,受盡嗘落謾罵的罪人,哪能不恨。

樂韻的喉嚨像被堵住了,哽咽難成聲:“早知道你是靠不住的,我們盟約作廢,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你可以走了。”

小蘿莉忽然說起渣媽和她所遭的罪,燕行整個人都聽呆了,其實,她說的,他全都知道,他從沒告訴小蘿莉說他知道她出生前後的所有事,早在軍部有意擬對小蘿莉進行徵召入伍時對她做過政審,查過她家庭成員,她現今的家庭成員與逝去的爺爺奶奶都沒什麼問題,僅只她的太爺爺來歷不明,因為人已去逝,並且在房縣落戶之後並無任何黑歷史,所以同樣過關。

唯有她的親媽不明,軍部只做粗略的調查,在政審方面留有餘地,之後在她獻出那份撿到的玩意兒,軍部將她列為重點保護物件時,再次做政審,重點細緻的調查小蘿莉的親媽。

負責保護小蘿莉的負責人是他,調查樂家的人員當然仍然由他負責,查小蘿莉渣媽的人手就是他隊裡的一支小分隊,一支專業負責調查各種資料的偵察小隊。

調查人員查到的資料很齊全,他敢說他們對小蘿莉親媽的資料比她爸爸對某某人的所知更詳細,對於某某人家庭住址,家族人員,從出生到長大的過往,能查到的都記錄在案。

燕行原以為有關小蘿莉出生的事,有可能隨著樂家老爺子老太太逝去而沉埋於土,樂家父女倆並不知情,沒想到小蘿莉竟然是知情的,知道她出生時遭了什麼罪,知道她自己是經歷了怎樣的苦難才得以活下來。

他以為小蘿莉不知她出生時的事,所以才勸她想弄死王某某人時多考慮一下,免得以後後悔,試想當初他知道爺爺奶奶不愛他,爸爸有其他女人也不愛他,他是男孩子也那麼難過,明知渣爹們想搶他的財產,他還抱有希望期望渣爹一家能醒悟,最後希望被一次一次的摧殘才慢慢心寒,小蘿莉必定也對母愛有渴望,如果一時氣憤將人弄死了,將來可能會追悔莫及。

可現實是小蘿莉知道王某某對她做了什麼,小蘿莉那麼小的孩子,早早的知道親生媽媽對她的絕情,那時她該多絕望?她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才能將那麼深的痛苦藏得不為人知,還能以當白衣天使為目標,學醫救人,還始終保持著一份赤子之心。

看著小蘿莉說著說著直掉眼淚,燕行的心像被針錐似的疼痛,他想抱抱小蘿莉,可沒敢,手足無措的聽她訴說她對渣媽的痛恨,又急又心疼,乍聽小蘿莉要跟自己劃清界線,頓時急了。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一急之下,往前走兩步,一把將哭得眼淚汪汪的嬌小女孩子摟在懷裡,給她一個有力的抱抱,一手從她後背繞過肩,摸她的頭:“小蘿莉,你又誤會了,我不是想阻止你弄死渣渣,一是怕你將來會後悔,我以前也知道渣爺爺渣爹想搶我財產,我掙扎過,痛苦過,總念著血緣關係,並沒有想過要弄死他們,直至在知道他們想要我的命時才真正的寒心。

另一個原因是目前還不是弄死人渣的時候,你渣媽找人查你資料時暗中還有人幫他們,可以證明有人一直針對你,甚至也查到你親媽是誰,暗中就等著你渣媽跳出來跟你撕。

讓渣渣死在你的家鄉,暗中的黑手肯定會想盡辦法把髒水潑到身上,讓所有人知道渣渣是你親媽,從法律從道德至高點來攻擊你,到時就算你能證明渣渣對你做過的可恥行徑,噴子們與沒有道德底線的人也會同情死者,逼你低頭。

敵在暗,我們在明,總防著人也不是辦法,讓渣渣自己露出水面,先讓她蹦躂幾下,說不定能順著線索找出暗中一直針對你的幕後人。

弄死一隻渣很簡單,但不能損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得先做好計劃,要將自己乾乾淨淨的摘出去,不讓自己沾一丁點的髒水,讓渣死了還要揹負罵名才是上上策。

咱們說要互相幫助的,你幫我滅了渣,欺負你的渣渣交給我來收拾,你的那隻渣媽家裡還有一堆極品渣親戚,她的姘頭有黑背景,她的一個姐夫也是混社會的小頭頭,還牽扯到更深層的,只滅你渣媽,不將其他人渣全滅掉,仍然後患無窮。

小蘿莉,你先忍一忍,好不好?給我點時間,也給渣渣點時間讓他們自己暴露,我們佈置好再將渣渣一網打盡,該弄死的弄死,暫時不能弄死的也弄進監獄,不給他們再蹦躂的機會,你和你家人才能真正的清靜。”

燕行冒著被打死的巨大危險將小蘿莉攬在懷裡安慰,摸著小蘿莉的圓腦袋,小蘿莉個子太矮,剛齊他胸口,他還要彎腰才能將下巴觸得到她的腦頂。

恍然間,他明白為什麼晁家哥兒安慰小蘿莉總是將她攬在懷裡,身高的巨大懸差,攬著小蘿莉攬著女兒似的,能瞬間激起保護欲,以及被人當避風港生出的自豪感,還有一種油然生起的不怕一切困難的勇氣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