奐氏皇族在聽說家族當中有個人有仙緣,無比期待那個幸運兒是自己,尤其聽到有仙緣者竟被舉薦拜入玉衡宗,皇室子孫幾乎恨不得去抱住某個小仙子的大腿求她將那個機會給自己。

當某個小仙子望過來,奐氏子孫不論男女老少,瞬間挺直腰桿,只恨不得自己長高几尺,成為最打眼的一個,能入小仙子法眼。

奐築帝君聽說奐氏子孫當中有個人頗有仙緣,內心那叫個激動,也為自己契而不捨追著問的行為讚賞不已,幸好他捨得臉,所以為奐氏子孫爭取到一個拜入頂級仙門的機會。

哪怕僅只有一個人能入五大宗門其中一個仙宗的門下,於金曜帝國來說也是一次大機緣。

小仙子望向皇族子孫,奐築帝君笑容更加真誠:“小仙子只需指出有仙緣者坐在哪,孤著內侍去領來給小仙子問話,”

望著皇族的樂韻,對帝君露齒一笑:“奐氏皇族中數位皇子皇孫年齡相仿,衣服相近,為了不至於弄混,本小仙子還是親自去找人吧,本小仙子也得先問問他本人的意思,他若不捨得遠離至親,還請奐帝君莫苛責於他。”

“有勞小仙子走一趟。”奐築帝君做個請的手勢,心裡老驚訝了,小仙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金曜帝國的資源哪能與仙宗相比,若能拜入玉衡宗,求之不得,哪有不願意離家的?

樂韻只想吃個宴,主人非要拉著她搞點事情,那群修仙人士也有意給她抬身份,盛情難卻,她也不介意配合一下,慢吞吞的站起來,向奐氏皇族人員坐的席位走去。

說是走,其實是貼地飛行,一步就是一丈多遠。

人人盯著某個小仙子,她穿茶色裙子,外套一件綾紗,行走間衣袂飄飄,她身姿曼妙,偏綰著男子髮型,特別矛盾,卻又特別耐看,僅背影就能讓人著迷。

皇族成員看著曼妙小仙子徐徐走來,緊張得四肢有些僵硬,連大氣都不敢出,眼神格外的熱切。

離陽子與眾人淡定如常,好整以暇的等在著小仙子挑出什麼人來。

金曜帝國的朝臣們非常失落,眼睜睜的看著某小仙子去奐氏皇族。

奐帝君是修士,他的皇后並非全是修行家族,已經立過四任皇后,現在的一任是第四任皇后,六十多歲,因為也修煉的緣故,像四十來歲。

奐皇后率妃子與皇子公主,以及奐氏皇族成員坐在帝君的左手側席位,她離帝君近,視線也盯著某個小仙子,只盼她挑自己生的兒女或孫輩。

奐築帝君以為小仙子看中的是奐氏皇族中排位較前的某位,畢竟那些人較聰彗,相對而言比較優秀。

可是,註定要讓金曜帝君,皇后以及坐在靠前席位的人失望了,小仙子沿席間的通道,蓮步輕移的越過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

她每走過一排,男女們眼裡的光彩消失,黯然的垂下眼,扭頭望著曼妙無雙的背影向後走。

嬌小的小仙子飄然穿過幾百號人,到達最後最角落的地方,停在一位瘦弱的男孩子面前,那個男孩兒很纖細,臉色有幾分蒼白,唇色暗淡,頭髮也沒有什麼光澤,一看就知身體不怎麼好。

小男孩坐在最角落,比同樣坐末排的幾個男孩矮了半個頭,穿著金大陸最著名的天上錦布料裁剪的衣裳,衣服太小,穿在他身上有點緊,衣料也不是新的,像是誰的舊衣。

小男孩子梳公子頭,沒有任何佩飾,不過收拾得還算整齊,他盤膝坐,腰桿挺得很直,手放雙膝上,小手也沒什麼肉。

看到受萬眾矚目的小仙子走到自己面前,男孩子愣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莫說小男孩子愣住了,奐氏皇族人與大臣也愣住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奐築帝君望向皇后:“那是誰?”

奐皇后雍容華貴的面容有幾分僵硬:“帝君,妾也沒印象,不知道是哪位皇叔的孩子。”

后妃們也一臉迷茫,想不起後宮有那號人物。

幾大仙宗弟子們發覺小仙子說有仙緣的人是誰,也暗自驚疑,那孩子明顯先天不足,根骨只怕也不佳啊。

樂韻在不被人看好的男孩子面前蹲下,摸了摸男孩子的頭:“能告訴姐姐你的名字嗎?”

被摸頭的男孩子看著蹲在自己面前衝著自己的笑漂亮小仙子,挺直的腰幾乎要軟塌下去,嘴唇輕輕的顫抖,聲音細如蚊哼:“姐……姐,我叫奐忘緣,忘,心字上頭一個滅亡的忘,緣份的緣。”

小男孩說出名字,奐築帝君與皇后,后妃,得寵的皇子公主們仍然沒想起他是哪號人物。

樂韻沒管別人,繼續問:“忘緣今年幾歲?”

“三月滿了八歲。”

“你母親坐在哪?”

奐忘緣低下頭:“我母親,三年前……病去了。”

樂韻沉默了一下,伸手揉揉小男孩子的腦袋:“對不起,姐姐不知道,提及你的傷心事了,你父親呢?”

“沒關係的,”奐忘緣快速抬頭望望漂亮的仙子姐姐,又垂下頭:“我父親,在我三歲時就沒了。”

他說得較快,隱隱有氣喘的跡象。

這?樂韻都傻眼了,這還是個失恃失怙的孩子?默了默,又問:“你願意離開家,去當仙人嗎?”

“我願意!”奐忘緣用力的喊出三個字,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潮。

“當仙人很苦很無聊的,每天都做相當的事,沒有人跟你玩耍,沒有漂亮的衣服穿,晚上一個人睡,你也願意去嗎?”

“願意。”奐忘緣斬釘截鐵的回答,緊張地看著漂亮仙女姐姐:“我不穿漂亮衣服,也不用人陪我玩,我不怕黑,我吃得也不多,我會掃地會洗衣會做飯。”

小男孩眼底藏著星火之光,樂韻牽起小男孩的一隻手,站起來:“跟姐姐走吧。”

奐忘緣爬起來,小腿都在打抖,緊緊的反攥著漂亮姐姐的手,拖著僵硬得在抖的腿,一步一步的走。

走到倒數第二排,樂韻發覺小男孩停頓,望他,他扭頭望向倒數第二排靠角落的一位女子,眼底流露出眷念。

她懂了,鬆開手:“你想跟認識的人辭別,就去吧,我等你。”

“……好。”奐忘緣想走,又不捨得放開漂亮姐姐的手,猶豫了一下,確認漂亮仙女姐姐會等自己,才邁開腿向一邊走。

他開始走得很慢,走了幾步回頭看,看幾眼,小跑起來,跑過十幾個男女,跑得氣喘吁吁,跑到一位也穿著天上錦布料宮裝的女子面前才停。

那女子四十上下,眉目清秀,宮裝也是八成新,綰著圓髻,頭上只有少量的幾件釵飾,與前幾排花團錦簇的宮妃相比,她很素淨,想必份位極低。

女子抓著帕子捂著嘴,眼裡蓄著淚水,看到小男孩子跑來,眼淚奪眶而出。

奐忘緣撲通一聲跪下去,磕頭到地:“畫母妃,我走了,您保重,我一定會回來看您的。”

畫氏死死的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也說不出話來,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嘀嘀吧吧的掉。

奐忘緣磕了三個頭,抬頭看到畫母妃哭成淚人兒,眼睛也紅紅的。

畫氏一手拿帕子捂嘴,難難的伸出另一隻手想扶奐忘緣,卻軟軟的使不上勁兒。

奐忘緣抱住畫母妃的手,鼻頭也紅了。

看著母子情深的畫面,樂韻飄飛過去,摸摸捨不得放手的男孩子腦瓜子:“忘緣,你記住,今日的離別是為了他日更好的相聚,你拜入玉衡宗門,自己爭氣,早日築基就能早日回來探親。”

“我懂的,仙子姐姐,我母親沒了後是畫母妃照顧我,沒有畫母妃,我可能也病死了,我只得捨不得畫母妃。”奐忘緣哽咽著點點頭,放開畫母妃的手,慢慢站起來:“畫母妃,您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的。”

畫氏哭著點頭,朝著小仙子俯身拜下去。

樂韻往一側偏讓開身,沒受人家的禮,看女子抬起頭來,拿出十塊靈石和一瓶丹藥放她面前的桌面:“這是我贈送你的,丹藥是養氣血之用,三日一粒,若是有人敢搶,哪日我重遊金曜,或者待奐忘緣歸來,必為你討還公道。”

畫氏看著桌面上多出來的東西,眼淚又不要錢似的掉,抖著手將東西收進袖子裡,再次俯身拜謝。

樂韻輕輕拂袖,將女子托起來,牽起奐忘緣走向東邊客席。

奐忘緣抓著漂亮仙女姐姐的手,越走越穩,腰挺得筆直,走出皇族成員的坐席,走到大殿中時,鬆開仙女姐姐的手,端端正正的跪在帝君前拜別:“孫兒拜別皇祖父皇祖母,皇祖父皇祖母保重!”

奐築帝君原本想不起奐忘緣是自己的兒子還是孫子或曾孫,這當兒才知是孫子,只是,他仍然想不起來是哪個兒子的兒子。

他的兒女們好幾個俱早逝,有幾個有留下後,反正猜著應該就是早逝的兒子當中某個兒子的兒子。

人是被小仙子挑出來的,奐帝君也不知該說什麼,淡淡的點頭:“嗯,去吧,莫丟了皇族子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