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路與陳康等人呼啦啦的走了,陳雷才敢鬼哭狼嚎,喊得比死了爹媽還大聲,他那麼一叫,他老孃他婆娘也哭嚎個不停。

仨人哭得悽悽慘慘,卻沒見有人去勸慰。

哭了一陣,被太陽曬得眼前發黑,仨人也哭累了,呲牙咧嘴的爬起來,去屋裡看傷。

朱矮子沒捱打,身上沒傷。

馬麻雀陳雷母子倆捱了打,其實也都是皮外傷,被棍子抽到了的地方有淤血腫了起來,泛青色。

母子倆怕被人瞧見丟人,也沒臉去鄉醫院,自己拿了消腫止痛的藥擦。

至於說找陳康報復回來什麼,他們想都沒敢想,樂家小短命鬼還不知多恨他們,小短命鬼不來折騰他們就謝天謝地了,他們敢湊上去除非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何嫂對於自己去陳武家之前的情況不知情,只說了自己請陳大路老太爺去了之後所見,說完了,也到了樂家樓前園子前方,便改了話題,一起去了樂家堂屋。

陳豐年坐不住哇,跑去南樓廚房東張西望。

樂韻知道舅爺爺去了陳武家,陳雷是個吃軟怕硬的,舅爺爺氣勢洶洶去算帳,除非是那幾口人逼急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否則,那幾個就不敢打舅爺爺,只有捱打的份。

她神識強大,也聽清了陳家發生的各種聲音。

舅爺爺已經回來了,某個熊孩子跑來刷臉,樂小蘿莉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小魔爪一伸就爬比自己高一截的陳豐年頭頂,給他一記摸頭殺。

湊到表姐身邊當好奇寶寶的陳豐年,猛不丁的挨表姐摸頭,後背都僵了,也不敢跑啊,羞澀得臉發燙:“姐,姐,我是大人了,求別摸頭。”

“乖孩子,腦子轉得挺快的,幹得不錯喲,晚上獎勵你一個雞腿。”揉了揉小表弟的腦瓜子,樂小同學笑咪咪的許下獎勵品。

“姐,你在說啥?”陳豐年裝傻,不會是表姐已經知道爺爺去某人家把人打了一頓吧?

“說你在陳武家隨機應變的能力不錯,是個小機靈鬼。”

“……”陳豐年想不承認,看到小表姐盯著自己的兩眼亮晶晶的,頓時溫順如羊:“好吧,姐都知道了,也沒啥好瞞的了,爺爺去陳武家把陳武的崽打了一頓出氣,我也趁機去抽了他幾棍子,雖然是乘人之危,有點小人,但是,打到了人,心情挺爽的。”

“理解,打爛人的時候心情是挺爽的。”樂韻心有慼慼的點頭,又揉了揉熊孩子的腦瓜子:“你能為你表姑出頭,有心了。

真正有罪的是陳武,惡人自有法律來定罪,雖說父債子償,但殺人償命的後果還是要做惡的本人承擔,不能一竹竿將一船的人打下水,陳武有罪,我們也不能遷怒他全家,要清醒理智的對待。

這一次光明正大的去打了陳武的崽崽,也出了口氣,別人也能理解,以後莫再去打那家人了,有些事可一不可二,再去打人就是仗勢欺人。

有道是狗逼急了還跳牆,萬一逼急了那幾人,他們來個同歸於盡,他們死不足惜,讓自己出事,那樣得不償失。”

“嗯。”表姐教自己做人的道理,陳豐年老實的受教,也記下了表姐的教誨。

原本他還戳戳的想著以後每見那個傢伙一次打一次,現在聽了表姐的教誨,決定聽表姐的,以後不找那些人麻煩,免得逼得狗急跳牆。

自家小表弟有點熊,性子也跳脫,但頭腦不笨,樂韻知道他不是死腦筋,也沒喋喋不休的說教個沒完了,說了幾句便揭過不提。

陳豐年捱了幾記摸頭殺,內心羞澀,待腦袋終於得到自由,一溜煙兒地躥走,跑外面去透透氣。

待臉上的熱量消褪了下去,又溜回廚房擠到表姐身邊當小跟班,也成功得到表姐獎勵的一盤新出爐的筒粉,開心得抱著盤子飛到堂屋享受美食。

陳兆年外出一趟,又去了蕭少等人的學霸群玩。

回到外甥家的陳康,也絕口沒提自己去了哪。

何嫂也說是她準備去田裡看看,遇上了老叔閒逛便一起來了樂家坐坐。

周微之前的反應明顯有古怪,晁老爺子等人心中有疑惑也沒說,表面都相信了陳康是真的去散步。

何嫂在樂家坐到近傍晚才回家,她家曉竹上週考完放假了,曉荷六月小升初考試也放假了,都去了村辦樓學習,快到日落也快要回家了,她得回家做家務。

周村長扒嬸和張老三等人都知道小樂樂回來了,也知道晁老爺子等人來梅村度假,晚飯後才去樂家串門。

樂家20號收稻,鄰居們在樂家閒聊到十點便散了,樂家主人們和客人們也早睡早起,吃了早飯便帶上傢伙下田收稻。

在樂家的老爺子們和小青年們全部下田,王師母和晁老太太、武老太太、周微負責在家餵雞鴨、做飯。

武老太太王師母晁老太太周微就算不是養尊處優的老太太,對農村的家務活一時半會肯定手生,周滿奶奶和周奶奶去樂家協助老太太們管家務事。

周村長上午去了村委,下午才去樂家幫忙幹活。

扒嬸和柳嫂子趙嫂子等青年婦女幫樂家收稻,樂家也有幫手,人手足,邊割禾苗邊脫粒,扎稻草、運送稻穀和稻草回樂家,依各人所擅長的事分配合作,每道工序銜接無縫。

也因人手多,半上午收穫了的田在搬走了稻草後即放水,然後就是運肥料,下午翻耕,21號人員再次細分工作,勻出人手去扯秧,手速快的女人們負責插秧。

21號也是黃支昌案公審日,樂家四口不肯賞臉去聽庭審,蕭少是專業律師,他當代表去旁聽,和陳康周微也想想看看害了外甥女的人都是什麼嘴臉,兩口也去。

柳少負責當司機,他駕駛直升機將兩老一少仨人運去拾市法院。

藍三是負責管理某些特殊證據的“證人代表”,他沒在公訴方團隊裡,在第一排旁聽。

柳少和陳康周蕭哥是普通旁聽群眾,去得較早,也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

陳雷家都沒人去聽旁審,張科去了,他頭一天的下午就去了縣城,早上再乘車去拾市。

法院定於九點十分開庭。

黃支昌和黃家在拾市曾經威名赫赫,如雷貫耳,事關黃支昌和黃家的案子也倍受市民關注,又屬公審,旁聽的市民非常多,主力軍都是上年紀的中老年人和放了假的高、初中生。

有一部分是某些工作單位組織的團隊,為的藉此機會普及法律或宣傳法律知識,讓人敬畏法律威嚴,維護法律的尊嚴與公正。

法庭準時開庭,因案件重大,主審與陪審團人數之多堪稱拾市有史記載的第一,主審就有三位,陪審團共二十人,組成了二十三人的合議庭。

因黃支昌和黃家案子的事件跨時長、跨多地區,案件性質多樣化,陪審團的成員有大半人員都是來自省城,主審法官也有兩位是最高法院從省城調派,要不然,僅憑市級法院的力量,無法在短時間內理清那麼錯綜複雜的大案。

那麼多成員的合議庭,也可見上級對其案子的重視與嚴肅處理的決心。

合議庭人員多,犯案人員同樣多,涉及其案的主犯就有十幾人,還有從犯,不算那些小部門中依令行事的跑腿類的嫌疑犯,被帶上法庭的主幹人員達到了二十三個之多。

按照庭審的流程走完該走的步驟,正式庭審。

庭審的第一步就是公訴方陳述起訴黃支昌以及各利益集團人員的原因、事實以及證據。

公訴方陳述時首先便是指控黃支昌為主的黃氏家族人員三宗罪:拐賣兒童罪、姦汙罪、故意傷人致死罪。

法庭內的旁聽群眾與陪審團法官們安靜的傾聽,特約記者們也輕手輕腳的進行拍攝。

公訴方代表人員的聲音沉緩有力,一字一句,清晰明瞭。

拾市市民知道黃家祠堂失火,黃某昌的女兒和孫子死在了祠堂內,黃家人被抓等等,猜著黃某昌肯定做了不少以權謀私、行賄受賂、違法亂紀貪汙腐敗的事。

要說黃家人與上下屬有不當正男女關係,市民一點也不奇怪,畢竟前兩年黃家有一位就是因為與有夫之婦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才導致一敗塗地。

當聽到公訴方陳述黃家做拐賣兒童的勾當,拐賣的還是房縣九稻那位樂家姑娘樂韻的親姑姑樂雅,旁聽群眾禁不住倒吸涼氣。

震驚的旁聽群眾,吸了幾口涼氣後,豎直了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法庭內鴉雀無聲。

當聽到那個被拐的小伢崽竟被姦淫致死,旁聽群眾中的部分人激憤的大罵黃支昌畜生、禽獸、豬狗不如。

從古至今,普通民眾最恨的就是柺子和賊。

賊偷東西,柺子專拐小孩子,華夏國從古到今,普通民眾奉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見後代在人心中的份量。

將繁衍子孫,讓血脈代代相傳的觀念早就刻入了華夏國人的血骨裡,對於拐賣自己的孩子人恨不得將其剝皮扒筋。

哪怕自己的孩子沒被拐,也一樣痛恨柺子,要是聽到有人喊“殺人搶劫”,可能沒人敢仗義,若聽人喊“柺子搶小孩”子,一定會群起響應,幫著圍堵追趕救人。

以前抓到柺子和賊打死無罪。

現在是法制社會,抓到了柺子賊不能往死裡打,普通民眾對柺子和賊的恨有增無減。

黃家幾十年前就幹了拐賣孩子的勾當,犯下了濤天罪行,償命都是輕的,應該千刀萬剮。

群眾激憤,主審法官當機立斷敲錘喊“休庭五分鐘”,免得旁聽人員因情緒過激被認定擾亂法庭遭驅趕。

法官喊了休庭,旁聽群眾的怒火直指罪魁禍首,喊著求法官要黃家人償命。

法庭內罵聲如潮。

黃家人被罵得面如土色。

臨時休庭後,法官們趕緊安撫旁聽群眾,請他們別激動,要相信法律的公正,法律不會放過壞人,不會冤枉好人。

旁聽群眾發洩了一番,痛罵了的情緒被安撫住,重新開庭時,人群安靜下來,忍住脾氣沒再開罵。

公訴方繼續陳述起訴原因、事實經過和證據。

因為人員太多,僅公訴方念起訴被告的起方書唸了一個多鍾才到最後一條,公訴方給黃支昌的最後一條罪名是叛國罪。

旁聽群眾聽到最後一條說黃支昌出賣國家利益,與什麼什麼組織非法交易,都驚呆了。

黃支昌在聽到公訴方指控他叛國時,情緒激動,幾次想站起來又被按壓著坐下去,他不停的喊冤。

主審法官給與嚴厲警告,如果被告嫌疑犯不遵守法庭紀律,擾亂法庭秩序,將驅逐處理。

黃支昌也怕被帶下去之後,因自己不在場,曾經的利益團伙將罪名全推給他要他一人承擔,不甘的閉上了嘴巴。

與黃支昌狼狽為奸的利益團伙,在聽到公訴方所列最後一條罪名時,腿都軟了,幸而犯罪嫌疑人也全是坐著的,沒人發現他們的緊張與驚恐。

公訴方陳述文,是被告的委託律師們陳述,即是針對公訴方指控被告的某條罪名進行辯駁,陳述事實、證據。

公訴方準備充足,證據齊全,被告的委託律師也知其案之重大,與被告與被告家屬都做過多次溝通,也坦言根本不存在逆轉的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爭取求個坦白從寬後的寬大處理。

因為不能明知犯罪嫌疑人所犯罪是事實還枉顧法律的公正顛倒黑白,被告委託律師陳述時對於某些罪名不辯駁。

因為犯罪嫌疑人多,被告委託委師人數多,一個接一個的為自己的委託人陳述,一共也花費了一個多鍾。

公訴方與被告委託委師們陳述之後,法庭調查,接著審理,先審理黃支昌與黃家人拐賣兒童一個環節。

公訴方舉證被告人犯罪的證據,被告委託人一一質證,雙方互相舉據辯駁。

辯答時,被黃家人收買直接拐走樂雅的張大奶奶和陳武作為人證和從犯被帶上法家證人席。

陳武張大奶奶被抓的當天就帶回了拾市,兩人進了局子,根本沒敢隱瞞,將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