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陳琳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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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州的遼兵已經趕到了懷來城,但在這裡卻是一無所獲,留給他們的除了一座大大的京觀之外,便是一片狼藉的城池,以及只剩了一套衣物在身的遼、漢人百姓而已。
五千多追兵放出了斥候,還在四處搜尋蘇石蹤跡的時候,得勝口被蘇石洗劫的訊息也傳了過來。
遼兵將軍大吃一驚之下,這便連忙向著得勝口而去,這才發現居庸關的一營騎兵也被殺了一個乾淨,立了一處京觀。
當然,遼兵並不知曉,就在不久之前,蘇石與他們打了一個時間差,已然從這裡又回到了儒州之境。
儒州的五千多遼兵在得勝口與宛平庫鬱將軍所部的遼軍,以及范陽印康安將軍所部的遼軍匯合到了得勝口。
此時他們的軍隊數量已經超過了萬人。三方彙集到一起,實力大增之下他們派出了更多的斥候,為就是找到蘇石的所在之地,然後包圍他,吃掉他。
但這一切註定是徒勞的,任誰也不會想到,此時的蘇家軍根本就不在順州,也不在新州和儒州,而是早已經北上向著中州而去。
得勝口被洗劫,這個訊息很快傳到了上京,遼興宗耶律宗真為此大發雷霆,一眾臣子更是被他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得勝口可是重要的三州商業集中地,那裡被攻破,被搶光就代表著動搖了遼國的商業發展,直接加間接損失已然超過了百萬貫之多。
錢財上的損失如果可以容忍的話,那不良的影響力卻是不能被忽視的。
因為這個時候,蘇石竟然消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步會出現在哪裡。
左武·衛大將軍蕭孝友被任命為全權負責解決蘇石的統兵大將;智臣張儉被任命為遼使,負責與宋朝進行談判,並就蘇石出現在遼地,燒殺搶掠之事要一個說法。
......邢城。王信已經由汴梁城趕到這裡,接替了黃高義原本河北路軍指揮使之職。
到達之後,王信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指揮部前移,由邢州向北移動過了真定府過了定州直達保州。
並按著朝廷旨意,接管了附近的廣信軍和安肅軍。兵力一度達到了十三萬之眾,就這樣陳兵於邊境,威逼易州。
王信此舉頓時引來了遼軍的不安,他們也迅速調兵於邊境。而這個時候張儉做為遼國的全權使者也來到了邊境,並要求與王信進行會晤。
十三萬大軍匯聚,王信看似是威風凜凜,但實際上卻是心中叫苦。來之前,仁宗趙禎在單獨接見他的時候就和他說得十分清楚,這一次讓他去宋遼邊境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震懾的。
配合通直郎蘇天佑把他平安的接回來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蘇石去了一趟遼地,把那裡鬧的天翻地覆,殺傷遼兵六七千人的訊息已經傳了回來。
一入汴梁城可謂是舉城慶祝。自從檀淵之盟後,多少年了,沒有人去找過遼國如此大的麻煩,現在被蘇石一個十五歲的青年給做到了。
這就像是一劑強心針,大大鼓舞了國人計程車氣。那這個時候蘇石是不能出事的。
不然的話,這對於民心是一種大大的打擊。想到當時官家一臉正色的模樣,王信心中就是苦笑。
他來到了邊境,卻是連如何與蘇石聯絡都不知道,那要怎麼樣完成這個任務呢?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陳兵於此,調動更多的遼軍來到此地,這也算是緩解蘇石壓力的另一種方式。
至於說張儉要見自已,王信沒有拒絕。這原本就是扯皮而已,他不見就感覺像是宋怕遼了一般。
王信不僅要見,還要去問罪。連理由都想好了,那就是他們大宋通直郎不過就是帶著一些個護衛到遼境遊山玩水,卻遭到了遼兵的追殺,那就要給他們一個交待,要把活人交出來。
帶著這個想法,王信一見到張儉之後,劈頭蓋臉的就是問責之聲,這可是把張儉氣壞了。
不要臉的他見過,但如此不要臉的他還真是不多見。請問,你見過什麼人帶著護衛遊邊境,隨便就殺了遼兵數千人的?
如果這樣也成立的話,那豈不是說遼兵都是紙糊的了?張儉當然不會承認,反過來還要讓王信去聯絡蘇石,讓他接受遼法的處治。
王信當然也不會答應,他開口向張儉要人,表示他已經聯絡不到通直郎了,那人應該就是被遼人給抓起來了。
怎麼說蘇石也是大宋的官員,就算是有錯,也應該由宋法來處治,如果遼人敢這樣做,那就是無視大宋,是不合法度的。
兩人你一言來我一句,第一次見面就是吵得面紅耳赤,一個多時辰各自從臨時軍帳中走出來後,在向自家的軍營走去時,很快又都面色如常。
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一般。剛才的一切對他們而言不過就是在演戲,就是在互相試探對方而已。
王信得出的結果,蘇石並沒有被抓到,不然的話,遼國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解釋,而是直接問罪了。
張儉得出的結果,蘇石的所為應該不是宋朝支援的,即便是現在,宋朝也沒有要揮著大軍進攻遼國的打算。
即是如此,接下來他們就可以放心的對付蘇石。說到底,談判的關鍵點還是蘇石。
若是人被遼國抓了,那他們就可以弄出一切有利於自已的證據,哪怕就是假的證據和口供,到時候就可以指責一切是大宋所為,就可以向他們要各種賠償。
若是蘇石順利回返,主動權就在大宋手中。到時候他們就可以不承認蘇石在遼國的一切,遼兵死了那麼多人的事情也就無法強加在蘇石的頭上。
抓賊抓髒。可問題是現在蘇石到底在哪裡。王信一邊派出了手中精銳的斥候,一邊寫了奏書向汴梁城送去,尋求皇帝的幫助。
......密諜司大院。陳琳來了。一般情況下,這位老祖宗是很少來這裡的,就算是有什麼事情通常也都是閆文應去皇宮中彙報。
現在即然來了,就代表一定是有大事情要吩咐。
“還沒有蘇天佑的訊息嗎?”陳琳板著一張臉問著。沒有在最裡面的密室,就在正廳之中,下面蹲著包括閆文應在內的近十名密諜司的高層人員。
半跪不跪的姿勢是最難受的,僅是一會的工夫裡,就有人頭上出現了冷汗,雙腿開始打哆嗦。
即非蹲,也不像是軍隊那般的半蹲。說它是馬步吧,又蹲的較低;說他不是馬步吧,看起來又很像。
這就是密諜司剛成立時的一個基本動作。聽說那個時候但凡是開會,所有人都要保持這個姿勢,為此可是沒少有人出醜,最終雙腿發軟站不起來的人比比皆是。
這麼多年過來了,如果不是陳琳今天的要求,很多人都已經忘記還有這樣的懲罰方式。
一個個也就更加的能感覺到這一會陳琳心中有多少的怒火。沒有人知道,就在今天上午,在龍圖閣與幾位重臣商議了新政事情之後,趙禎回到紫宸殿後就把陳琳找了過來。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的臭罵,這對於有著仁宗之稱的趙禎而言,可算是很稀罕的事情。
陳琳就站在那裡,任由趙禎對他指指點點,一旁的張茂則卻是一幅看笑話的模樣。
直到最後趙禎說了一句話,
“密諜司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的話,我看就是領頭人的問題。不要以為朕沒有了誰不行。大不了換人就是。”聽到這句話,陳琳心中著實是害怕了,他也終於知道為何今天官家訓斥自已的時候,沒有讓張茂則離開,感情是有意如此呀。
所謂的換人,不用說換的就是他陳琳,接替者很可能就是張茂則。一想到這麼多年,他們兩人一主內一主外,都是伺候官家,想要討趙禎開心,難免就會有摩擦的地方,實際上早已經勢同水火。
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張茂則在接管了密諜司,那自已絕對就會被清算。
清算的後果是什麼?很可能是比死了還要難受。陳琳當然不能接受,當下就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到通直郎的蹤跡,並與其建立聯絡。
“記住你說的話。還有,告訴蘇天佑,這次事情辦的很好,朕很欣慰。但過尤不及的道理也要曉得,賺了那麼多的便宜可以考慮收手了。”趙禎當然有高興的理由。
推行新政,增加國庫收入,加強國家基礎的底蘊,就是他現在正在忙的大事。
宋朝想要改變,最應該問的就是遼與西夏是不是能答應。尤其是遼國,他們很多東西都在學習大宋,就是很多官職的設定也是和大宋一模一樣。
大宋要推行新政,遼國能答應嗎?他們那裡可是人才濟濟,很是有些明白人的。
像是宋強則遼弱的道理他們不會看不出來,為了防止這樣的結果發生,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使什麼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