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在警告著蘇石,但後者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樣,反而是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密諜司的高手呀。只是在我這裡是絕對安全的,用不著風聲鶴唳。”

說完這些,蘇石便繼續我行我素地對外面喊著,“來人呀,把東西抬上來吧。”

又一次喊出來人之聲,陳琳地臉色都不由有些變化了。這個蘇石,難道聽不明白自已在警告他嗎?而且大家的距離這麼近,如果蘇石一定要動手地話,他可以保證可以在第一時間挾持了蘇石。

至於說蘇石身後地樓陽,終還是太年輕了,了不起就是一流高手地水平,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但不等陳琳生氣之下要發動什麼,卻聽到下一句,把東西抬上來。

抬東西上來,這是什麼意思?

陳琳心中有些不解,也帶著好奇之意看著蘇石。

看到蘇石充滿著善意的目光看向自已時,陳琳便沒有下令讓黑無常兩人動手,他也想看看蘇石玩的是什麼把戲。當然,這也是他藝高人膽大,他有自信還可以控制住局面。

蘇石的喊聲之下,外面走進來了四名蘇家軍,他們兩人一組,抬著兩個木箱子走進了正廳。

木箱入廳之後,便被放到了地上。跟著四名蘇家軍便向蘇石行了一記抱拳禮之後便退了出去。完全沒有留在廳中的意思,這讓黑無常和沒心腸兩人都放鬆了不少。

雖然大家沒有交手,但還是能夠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那股子殺伐之氣。

不用說,這四個人一定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這樣的人不管武功到底如何,可論起殺人的本領,都不會太弱。

四人這一走,黑無常他們放下心來。陳琳也帶著疑惑目光看向蘇石,似是在詢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陳中官如果好奇的話,不妨開啟來看看。”蘇石笑呵呵的說著,全身的放鬆。

看著蘇石那自信的模樣,陳琳冷笑了一聲,“蘇少府,你不會是想要賄賂咱家吧,告訴你,咱家可是官家的人,是不會收受你們這些臣子的賄賂,如果你們敢這樣做,那本身就是違反了大宋的律法,我就可以以此為由抓你,你明白嗎?”

“哈哈哈,陳中官說笑了,我蘇石可不會行這些小人之道。”坦然般的笑聲響起,蘇石的臉上帶著十足的自信。

難道這裡面不是金銀,不是為了賄賂我?

陳琳這般想著,就看向身邊的黑無常輕點了一下頭。

得到了許可的黑無常,這便拿著手中的腰刀,很是小心翼翼來到木箱之前,跟著在所有人的關注之下,將木箱翹起了一個小角,跟著微一用力,木箱蓋就此被開啟。

陳琳也很好奇木箱裡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雙眼是一眨不眨的盯著,直到木箱被開啟之後,也跟著看清裡面到底是什麼之後,一股子詫異之色從眼中閃過。

木箱中的確不是裝有金銀的賄賂之物,而是碼得整整齊齊的粗麻絹布。

“這是。。。”這一會,便是陳琳都有些搞不懂蘇石在做什麼了。

“嗯,還有一個箱子,一併開啟了吧。”蘇石的臉上依然掛著笑,似乎對於陳琳會有這樣的反應,早就有所預料一般。

這一次,不用陳琳提醒,黑無常便伸刀將第二個木箱翹開,同樣是絹布,但這一次全是錦綢,且還分著好幾種顏色,給人一看去就十分鮮豔的感覺。

兩個箱子都開啟了,這一回也不等陳琳去問些什麼,蘇石就主動的說道:“陳中官,你看這些絹布的質量如何?”

“這是。。。什麼意思?”陳琳這一會已經清醒了過來,心中也有了一個想法,但並不是十分確定,在看向蘇石的時候,目光中竟然還多了幾分的期待。

陳琳瞧來的目光,被蘇石所注意到,他這便呵呵一笑道:“陳中官想的不錯,這正是域外進來的絹布,其中分為麻布和綢布兩種。其中綢布有著三十多種不同顏色,可以滿足所有人的各種需要。”

“當真。”這一會的陳琳已然激動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說實話,上一次若不是那個叫周通的逼的太狠了,我也不會下死手。但我這個人吧,就是這個脾氣,你對我好一分,我就會以十倍相報。反之,不管是誰,若是想要威脅我,那我都是不會答應的。所以周通死了。”

蘇石一臉感概的繼續的說著,“殺死周通之事,我並不後悔,但卻也知道一定給陳中官帶來了一定的困擾。我這個人對朋友一向夠意思。想到平時與陳中官的關係還不錯,就想著怎麼彌補於你。這個時候正好錢寶派人來聯絡了我,我就問其是不是還有其它商品可以提供,這便有了這兩箱子絹布。”

感嘆般的說了這些,蘇石就是意在告訴陳琳,殺周通他並不後悔,但怎麼說也是打了你的臉。現在就是給你補償的時候,這就是絹布生意。

陳琳自然聽懂了這話中的意思,想著周通已死,這時就算是殺了蘇石的人,人死也不能復生,反而還會得罪了蘇石。

話說這個蘇石可是十分的記仇。別的不說,就說劉六符,就是因為派人殺蘇石不成,反被蘇石帶著自募的蘇家軍去了大遼,活生生把他給氣死了。

現在他是可以藉著這個機會收拾一下蘇石,但誰敢保證他不會記仇,那個時候自已就需要時刻防備,這種滋味一定不會好受。

即是這樣,那倒不如接受了蘇石的好意,如此一來,不僅不會少一個仇人,還會多一個朋友,更重要是可以得到很多的利益。

密諜司現在發展受阻,實力大不如前,不就是因為沒有賺錢的門路嗎?

若是有了錢,那多少個周通這樣的人培養不出來?

想到這裡,陳琳已然心動,在看向蘇石的時候,臉色也祥和了幾分的問著,“但不知道,這種絹布還有多少?”

“不是很多,一年五百萬匹吧。”蘇石微笑著回應。

“五百萬?”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陳琳整個人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大宋的確可以自產絲綢,只是因為技術落後的原因,加上出蠶量受限,每年生產出來的絹布也是有數的,大約也就是在七百萬匹左右。而除了各地扣留之外,真正上繳到國庫的也就只有三百萬匹罷了,連一半的數量都沒有。

正是因為各大家族和士紳們的種種所為,使得大宋初期一直都缺少絹布,逼得仁宋趙禎不得不下令,非有官身者不可穿綢。這才算是勉強滿足了需要。

這一點,從每年向遼國納貢十萬匹布中就可以看的出來。顯然,遼國也是清楚大宋的經濟情況,這才沒有在這方面獅子大開口。

現在,蘇石卻說可以提供一年五百萬匹絹布給自已,雖然可以看出來,這都是小匹,也就是大匹的三分之一,大約一匹只有十多米而已,但畢竟是五百萬匹的數量,依然還是讓人興奮與激動。

“對,就是五百萬匹,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以後絹布生意就交給密諜司了,且除了成本之外,我只需要一成的利益,也就是給陳中官你們九成的好處。但我也有三個條件。”

“什麼條件?”聽到蘇石說願意讓出九成利潤來,陳琳變得更為激動。

“第一,有關絹布納稅的問題,就要交給陳中官來負責。”

蘇石這一說,陳琳便不住點頭應著,“這是應該之事,納稅的問題蘇少府就不用管了。”

自已拿了九成的利潤,交稅當然要自已來負責。

“好,那我就說第二個條件,陳中官也知道,這一次我帶著蘇家軍去了遼地與蒙地,死戰不知道多少場,損失很大,收穫也是有一些的。像是皮毛和金銀也弄了一些回來。正是因此才引起了周通的窺伺,才惹下了這個麻煩。而這些錢真不是給我自已留的,是給那些戰死的蘇家軍兄弟們撫卹用的,所以陳中官你看,這些收穫是不是可以不用上繳了?”

“有多少?”陳琳想了想後問著。

“二十多輛馬車吧。”蘇石回應著。

一聽到只有二十多馬車,陳琳心中飛快計算著,就算是一馬車價值十萬貫,合在一起也就兩百多萬而已。看起來算是很多了,但比起絹布的利益也算不得什麼。

在說了,蘇石不是講了嗎?這些錢是給烈士們的撫卹,這個錢誰拿了都難免會虧心,那倒不如賣給對方一個面子好了。

“好,這一條我答應了,回頭我會向官家稟報,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陳琳敢這樣說,是因為接下來他得到的遠遠大於這些,想必說給官家聽,官家也不會拒絕。

畢竟一年下來,僅是補貼給密諜司的銀兩,就一度讓官家頭疼,現在這個問題就要解決了,那什麼問題都可以談。

前兩個條件陳琳就算是答應了下來,跟著蘇石笑了笑後提出了第二個條件。“說實話,絹布生意交給陳中官,我個人是十分放心的,對外出售的價格也完全可以由陳中官你們來做主。但真正賣的價格是多少,也多少涉及到一些的我的利益,我也想做到心中有數。恰巧,這段在真定府的時間裡,我與孟指揮使聊的還算是投機,其實說起來,這個絹布生意也是他給我出的主意,所以陳中官費費心,看看能不能把他調回到京師,主要來負責這件事情,如此我也就可以完全的放心了,哈哈。”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