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至汴梁

“太好了,蘇哥哥就要回來了，那孃親是不是就有救了，有救了呢？”趙曦這一會十分的激動，臉色都變得一片潮紅。

“荊王殿下，莫急，蘇少府回來是好事。但以臣下之見，朱貴妃的身體，就是神仙下凡也是難救了。”站在另一邊正在熬藥地太醫許斌看著趙曦那激動地樣子，不免便潑了一盆子冷水。

許斌是不想這樣的，但如果他現在不說，一旦趙曦抱有希望太大地話,真到蘇石說沒有辦法時，人一失望，那身體可能都會垮下來地。

現在地許斌已經完全的投靠了趙曦，把自已的未來都交到了這個孩童手中，他是不能看著趙曦出事，不然的話，他想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想法也就將泡湯。

這個曾為了醫治自已，找來了蘇石的太醫一開口，趙曦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變得蔫了起來。

但也就是數息之後，趙曦又猛的搖了搖頭道：“你胡說,你不是蘇哥哥，你怎麼知道蘇哥哥不行？”

說著話，趙曦已然來到了許斌的面前，並伸手抓住了其胸口上的衣襟，一臉怒氣。

“荊王殿下，人有力窮時。朱貴妃的身體已是病入膏肓,即便是華佗再世也是無可奈何，殿下要做的就是需保住千金之體才是。”許斌並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為了趙曦的身體，也為了自已可以有一個好的未來，他現在是不能退縮。

許斌的話，一字一句落到了趙曦的耳中，剛才提起的那些力氣瞬間就洩了下去，然後趙曦身形一個踉蹌，差一點就沒有摔倒在地上。

還好，許斌早有準備，眼疾手快一把將其給抱住了。

感受到趙曦這一會脈搏跳的都弱了三分，許斌連聲對著趕過來的張喜說道：“張公公，快扶荊王殿下好生休息。”

趙曦只有六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現在兩天多沒有好好休息，身體早已經十分虛弱，必須要好好睡上一覺才行。

張喜帶著一眾小太監跑上前來，扶著趙曦來到了一旁的床榻之上。而就算是倒在了床上，趙曦還不時會言語著，“救我孃親，救我孃親。”

“殿下是至孝之人，只是朱貴妃的身體實在是。。。”接下來的話許斌沒有多說，但一旁的趙徽柔是聽出來了，那就是朱貴妃已然無救矣。

“好生看著荊王還有朱貴妃，無論如何要堅持到蘇哥哥到來，知道嗎？”趙徽柔也並不認為蘇石能有什麼辦法，但那終還是一個希望。她要做的，就是保證蘇哥哥出現的時候，朱貴妃還有氣息。

“臣定盡全力。”許斌答應了下來，但並不敢做什麼保證，畢竟那一口氣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嚥下去。如果真到了那一刻，許斌是沒有什麼辦法的。

趙徽柔點了點頭，這就退出了景芒苑。她決定，明天一早就派人去城門口迎接蘇哥哥，第一時間把他接到宮裡來，給他一個嘗試的機會。

。。。。。。

汴梁城北城外二十里處。

一個車隊正停留於此，頭頂之上便是漫天的繁星。

一個多月的時間，車隊終於從真定城來到了汴梁城外。

七月的夜晚天氣依然炎熱，且不時還有小飛蟲飛來飛去。

輪椅上的蘇石，正抬頭望天，身後嶽思靈拿著一把蒲扇正用力向他身上扇動著。33

“別說，你拿出來的這個花露水還真是好東西，一抹之後，那些蚊蟲都不見了，呵呵。”包黑子看到蘇石沒有睡覺，便也走了過來，人未至，聲先到。

聽到包黑子的感嘆，蘇石臉上便是曬然一笑，然後對著身後的嶽思靈道：“去車裡拿兩罐冰鎮啤酒來。”

星光之下，蘇石與包黑子挨著座下，一人一口冰啤，體內說不出的愜意之感。

“這麼晚不睡覺想什麼呢？”包黑子將一口冰啤灌入到口中，似是隨意而問著。

“想大宋，想大宋何時能夠強大起來，何時能夠真正讓四方來拜。”蘇石開口，說出了讓包黑子震驚的話來。

原以為，蘇石是想家了。就他所知，此子出來也有近三年的時間了，第一次和父母分別就這麼久，他不相信一點也不想。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操心的是國家大事。

想到蘇石只有十六歲，心中有這麼大的包袱未必就是什麼好事，包黑子這便出聲開導他說著，“這些大事還是留給朝堂上那些相公和官家去想好了，我們只要做好手中的事情便可。”

“不！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若是人人都這般想的話，那豈不是說把命運交到了那有限幾人手中？若是他們靠譜還好一些，但若是他們不靠譜呢？難道我們就這樣認命了？”蘇石卻有著不同的意見，且還給說了出來。

“天下興亡，匹無有責。”

“說的好呀。”包拯細品之後也重重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什麼的又搖了搖頭，“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規矩就是這麼一個規矩，大宋的事情最終還是那有限的幾人做主，我們沒有到那個位置，即便是操心也是無用。就像是這一次你去往遼地，重創了遼兵，這原本就是一個收回燕雲十六州的機會，可看看那些相公，可有一人提出要發兵收失地的嗎？”

“沒有呀。或許他們有自已的計劃，又或許他們認為時機還沒到。可不管怎麼樣，這足已證明，很多事情是不可能按著我們的想法來的，即便是我們已經做的很好。”包黑子不無感嘆般的說著。

說起這件事情，蘇石臉上就有了失望之色。

如包黑子所說，這一次蘇石的確給宋軍創造了收復失地的機會。那個時候他也曾期盼著大宋軍隊的到來，他也期盼著可以改變歷史，把燕雲十六州收回到大宋的懷抱。

事實證明，他真是想多了。

從頭至尾，他也未曾看到宋軍的身影，等來的就只有一個敢冒險，且藝高人膽大的孟有德而已。

也就是從那之後，蘇石就不在對宋軍抱有什麼希望，這才轉道蒙地，在那裡搶掠一番，跳出了遼軍的包圍，回到了宋境。

也同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蘇石就知道指望著現在的宋軍想要強大宋國是很困難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大宋不缺敢戰之士，缺少的只是上面的決心而已。

但就是這個問題，著實是難住了蘇石。他對那些相公根本形不成什麼影響力，自然也就不會改變他們的想法和主意。

話說，能走到一國相公的位置，哪一個沒有自已的執政理念，這都是多少年來不斷積累而形成的，又豈是他說一句話就可以改變？

改變不了這些相公們，大宋想要改變就變得非常困難。最多就是蘇石透過個人的努力，讓現在大宋更富強一些，百姓生活的更好一些而已。

可一旦蒙人站起來的那一刻，不尋求改變的大宋還是避免不了被他們血洗的結果。

一想到自已就生活在這個時代之中，自已會在這裡繁衍生子，會有更多的後代出現。甚至這些後代可能要面對蒙人的鐵蹄時，蘇石就不免心中會有些煩躁。

即然他們不想改變，那不如就換願意改變的人來好了。為了解決問題，蘇石這般的想著，目光不由自主就看向身邊的包黑子，這應該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看我做什麼？告訴你，我雖然贊同強兵強國，但我不是相公，我也是人微言輕。”包黑子注意到蘇石看向自已的目光，搖了搖頭。

“呵呵，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好了，睡覺，明天入汴梁。”蘇石哈哈笑笑，控制著輪椅直奔向自已的馬車之處而去。

看著這一會時間裡，蘇石臉上的愁容消失不見，包黑子有些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跟著也起身向自已的馬車處走了過去。

封丘門。

汴梁城北門之一。

車隊選擇由這裡進城，當遠遠可以看到汴梁那高大的城門之後，所有人都忍不住激動起來。

不管是來過還是沒有來過這裡的人，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那就是汴梁是大宋的國都，來到這裡的時候，都不禁會帶有著一絲朝拜的情緒。

蘇石是三來汴梁城，但感覺還是有些激動，似乎回到這裡，就像是回到家中了一般。

車隊遠遠而來，果然沒有如想像中有什麼百姓夾道歡迎。

今天的汴梁城的確很熱鬧，但卻是城內熱鬧，是那四十多個屬於密諜司的綢緞莊熱鬧。

那裡吸引了大批人群，倒是讓蘇石進城可以做到無聲無息。

當然，蘇石想要安靜的入城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就在車隊剛來到封丘門前的時候，小黃門梁懷吉便快步小跑了過來。“可是宋少府的車駕嗎？”

梁懷吉這個人，蘇石自然是認識的。即便是一年多沒見，人稍微有些變了，但也變不到哪裡去。

“梁公公，我在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蘇石可不認為一個小太監能代表他們身後的主子來迎接自已。那梁懷吉出現於此，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一看到馬車中蘇石的身影，梁懷吉這便又急跑了兩步，來到蘇石的面前道：“蘇少府，公主殿下請您馬上入宮，朱貴妃。。。不行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