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石也是在上倉山上種過之後,才知曉了這件事情。可張儉哪裡知道這些,他信誓旦旦的以為有了這些種子,以後的遼國就不會在缺糧了,哪裡想到,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蘇石在給他們挖的一個大坑呢?.

還是那句話,蘇石起家的太晚了一些,手頭可用之人也太少。人作為最大的生產力,沒有足夠人手,就算是你有再多的物品,再多的財物,也只能會像是趙宋一般,成為他人搶掠的第一目標。

自身實力不足不要緊,有句話說得好,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從對方身上找漏洞,想辦法,只要對方的實力削弱了,那也就等於是龍帝國變得更強大了不是。

如此,在蘇石征剿高麗的時候,也不忘記回頭給遼國挖坑,讓崔氏的崔枉表現出一幅貪婪的樣子,果然就引得張儉上了鉤。

現在好了,張儉入套之後,自認已經解決了糧食問題的他,這便主張向龍軍開戰。到現在為止,戰端已開,可自家的糧食卻是要顆粒無收,這就相當於釜底抽薪,是要重創遼國的。

當遼國習慣了蘇石提供的低價糧之後,現在全國的土地都已經撂荒,很多原本的農夫現在都入伍成為了士兵。只有支出沒有收入之下,就算是一座金山銀山也是要被吃空的。

來年,等到來年,遼國會重新重視土地耕種,只要給足他們時間,糧食方面還是會盡力達到自產自足的,可問題是,蘇石會給他們這個時間嗎?

以著張儉對蘇石的瞭解,他做事情向來都是一環扣著一環,即是出了招,那是斷然不會停手。

「這到底是為什麼?還有,蘇石會如何的出招呢?」

站在田埂之上,張儉還在想著蘇石會怎麼做的時候,很快一道最壞的訊息就傳入到他的耳中。

「什麼?這個訊息是誰傳出去的,查,給本官仔細的查,一定有內女幹。」人在田地之中還沒有回去呢,張儉就得知新糧食全田無收的訊息已經傳播了出去。

就是剛剛,漸漸醒過味來的張儉已經下了命令,任何農夫不得把新田情況給說出去,他擔心的就是訊息外洩之後,會引來遼人的恐惶。

尤其是那些權貴們,一旦知曉了這個訊息,他們一定會加緊囤糧,眼看著至少一年多的時間沒有新糧可下,這些人就可以看出糧食是未來這段時間最值錢之物,是必然要漲價的,那這樣的機會,他們不抓住才是怪事。

一旦權貴和豪紳們開始動手,怕就算是原本夠吃的糧食也要不夠。一國百姓連肚子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那為活下去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正是想到了這些,張儉才下令封口。只是可惜,知情人實在是太多了,現在就已經傳了出去,他就知道,事情要壞。

讓人去查訊息是如何外洩的,匆匆吩咐後,張儉這便座著轎子直返上京城而來。

龍隱的推波助瀾之下,也是早有準備之下,訊息如長了翅膀一般,向著遼國各地而去,上京城變得混亂了起來。

大街之上,所有的糧鋪面前都排滿了人,他們是得到新糧無收的情況下過來囤積糧食的普通百姓。

百姓們自認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權貴和豪紳的反應更快,有些店鋪選擇的是加價賣糧,有的更直接,掛上了一個今日無糧的牌子之後,直接就停售了。

他們怎麼可能是無糧,他們是存著糧食等著行情漲價,好賺上更多。

入城而來,軟轎內的張儉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更加是心急如焚,這一次他是連家都不回了,命令車伕直奔皇宮而去。

皇宮之內,也亂了套,遼興宗在得知了新糧無收的訊息之後,整個人是震怒萬分,很多大臣們已經被召集直向皇宮而來。

張儉來的算是晚的,等他一入朝堂大殿的時候,很多重臣已經趕到。當大家看到是他出現之後,一記記指責之聲是劈面而來。

「張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新糧怎麼可能無收?」

「張大人,沒有了新的糧食,以後一年多的時間你讓大家吃什麼,喝西北風嗎?」

要說這還是態度好的,有語氣惡劣者,更是直呼其名,「張儉,這件事情你必須要給大家一個解釋,不然我沒有了糧吃,回頭就吃你的肉。」

「對,張儉,這件事情你必須要負責,如果我們家百十口人,誰因為無糧而餓死,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面對著各種的指責之聲,張儉並沒有回答。

他心中很清楚,這些人也就是叫得歡而已,事實上,這些重臣們誰家沒有存糧,餓到誰也是不可能會餓到他們的。他們之所以這樣講,不過就是想要把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而已。

張儉自從接下了三司使這個職務之後,就學著趙宋和龍帝國開始加收商稅。如此一來,遼國國庫是富裕了一些,但他本人卻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現在有機會可踩上自己一腳,這些人當然是有仇的報仇。

「夠了。」

一聲喝斥傳來,金鑾殿上的遼興宗開口了。

出了問題就要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不是互相指責。至於張儉,這件事情的確讓他很失望,但現在也不是換人的時候,怎麼樣也要等到糧荒之事解決之後在來處理。

皇帝開了口,大殿中很快就安靜了下來,跟著所有人的視線移到遼興宗的身上時,他開口問道:「張愛卿,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可查到原因了嗎?」

「回陛下,臣無能。」張儉一抱拳,頭一低的說著。

看到張儉現在還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遼興宗的眉毛也是收蹙在一起,很是不悅的樣子。

張儉抬頭看到遼興宗的臉色,知道自己這一次讓皇帝失望了,如果不再說一些什麼的話,怕是自己小命危矣,這便又抱拳拱手道:「陛下,新糧為何無收,臣實在是有罪,沒有查出原因。但臣已經安排人去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現在要考慮的還是如何面對糧荒之事呀。」

「你可有什麼想法?」遼興宗知道張儉是一個能臣,他也急於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便看向著他,想聽聽接下來張儉會說些什麼。

張儉穩定著心神,心中有一絲的感激,這個時候皇帝還能給自己開口的機會,就證明還是相信自己的,那他就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才行。「陛下,新糧的確是出現了問題,但並非是不可解決的大問題。臣來的路上算了一下,去年的時候我們從蘇石那裡進購了不少的低價糧,其數量之多,只要節省一些,足以應付接下來一年的糧荒。」

「我們大遼地源遼闊,還有一些個偏遠地帶,還是有百姓種田的,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但多少也可以解決一些問題。」

「除此之外,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餘下的糧食應該全部交給朝廷,由朝廷進行調配和管控,如此一來,只要大家勒緊腰帶,挺上一年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只等明年年底,新糧下來,危機自解呀陛下。」

張儉不斷開著口,這些事情都是他一路入宮而來時路上所想。

要說這不失為一種辦法,按照他之所做,一年的糧荒遼國是可以渡過的,畢竟此時的遼國根基沒有爛,雄厚的底子還在,是不會因為一時的缺糧而出問題。

方法是不錯,可張儉還是太小看了這些重臣、權貴以及民間們豪紳的貪婪之心。

且張儉並不知道的是,去年他們是從蘇石那裡進購了不少的低價糧,但這些糧食一部分已經被有些人轉賣了出去。

一部分去了趙宋的北

境,大部分則是送去了蠻蒙之地。

蠻蒙之地產糧極低,一直以來糧食都是一個極大的缺口,使得他們不得不以牛羊為生。為此,糧食進入蒙地,那幾乎是入多少,就會賣掉多少,因為這件事情,很多遼人都賺了一個盆滿缽滿。

從蘇石這裡進低價糧,只是一倒手,就可以賺上幾倍的差價,傻子才不會去做呢?

張儉的心思沒有放在這上面,雖然也聽過一些,但他自認糧食就算是賣出去了,也不會太多,是不會影響大勢的,卻忽略了人心不足的可怕。

換句話說,現在的遼國根本就沒有多少的餘糧了。其數量也只有張儉預估的五分之二左右而已。

張儉並不知道這些,這才一副他有辦法的模樣。現在他提出要由國家來管控糧食,一瞬間就引得所有臣子們齊聲反對。

開什麼玩笑,眼看著糧荒就要出現,正是他們可以大賺一筆的時候,此刻讓他們將手中的餘糧交上去,那不就等於是交上白嘩嘩的銀子嗎?

他們能同意了才是怪事。

陛下向你張儉問計,那是看你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可不是讓你來打我們這些重臣口袋的主意。

「陛下,臣認為不妥,糧食買賣已經在民間施行多年,一直做的很好,很多百姓也因此而稱讚陛下的仁慈。現在突然要把這個權力收回,那不知道多少百姓會罵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