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你認為可能嗎

猛吸一口氣，似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一般，楊雁綏一個助跑，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就向著蘇石所乘的馬車上撞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一幕，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讀書人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夥中竟然有如此帶種的人，真敢以命相搏。

周邊的蘇家軍也沒有想到，讀書人中還有不怕死之輩，真敢當眾行刺殺之舉。

「攔住他。」護衛隊王滿樓中隊長，眼見有人要靠近少帥，本能性的就喊了這麼一聲。

一名蘇家軍反應極快，霸王槍一伸，依仗著更快的速度就要橫在楊雁綏的面前。

已報死志的楊雁綏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眼看長槍伸來，是躲也不躲地就這樣直衝了過去。跟著就聽撲哧一聲，長槍入體，瞬間的工夫，鮮血便向著地上滴落而去。

楊雁綏死了。

自殺般的死在那長槍之上。

伸槍的那名蘇家軍戰士也一臉懵圈地站在了原地。他沒有殺人之意，對方也明明可以躲閃，但為何還是撞了過來，且是追著自己的槍頭撞了過來呢？

「退，全退回去。」

馬車之中，蘇石開啟轎簾時正好將這一幕看在了眼中，不由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的一幕，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原以為，這些讀書人並不為懼，可未曾想，人家早有準備。

剛才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那名讀書人自找的，他是想以死來警告它人，也想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殘暴。

這一切是有人指使，不然沒有誰會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

可即便是知道了這些又有何用？

楊雁綏可是當眾死在了蘇家軍的長槍之上，憑著這一條，便是最確實不過的證據。

一聲退出說出，訓練極為有素的蘇家軍迅速向後退去，還不等其它的讀書人反應過來，衚衕中便沒有了蘇家人的身影。

「啊！他們竟然敢殺人，與他們拼了。」

「對，與他們拼了，楊兄不能白死，他們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其它的書生們，這一會也都反應了過來。跟著便是大批人向著蘇府大門湧來，隨後便是一陣亂砸大門的聲音。

大門之內，早有蘇家軍奉命在這裡頂著，還有一些護從則是站在城牆之下，一旦發現有人衝入府中，他們就會反擊。

百無一用是書生。

砸門砸不開，翻牆吧，不說那牆高翻不過去，就說能夠過去，可誰知道要面對什麼。

憑自己的力量是奈何不得蘇石，索性這些讀書人就開始報官的報官，宣揚的宣揚，他們勢必要藉著這一次機會，將蘇石徹底的盯在恥辱柱上。

這一次蘇石不付出慘重的代價，這些讀書人是不會放過他了。

開封府接到了報官，陸梧心中吃驚。他不相信，蘇石真會衝動地向這些書生們下手，這其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一邊派出衙役前往天佑衚衕調查情況，一邊急忙進宮，他知道事情再一次鬧大了。

皇宮中，趙禎得知了事情之後，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以趙禎的智慧，當然可以看的出來，這是有人提前就準備好了，專等蘇石入套。

有些人是想看著蘇石死，這是想要蘇石的命啊。

「你去與蘇石談談，讓他交出殺人兇手，然後他厚撫被殺的書生，同時讓他公開向天下讀書人道歉。你在告訴他，到時候朕會讓他下獄三月以示懲罰。但絕對不會真要他的性命，去吧。」

額頭上全是黑線，陸梧怎麼樣也沒有想到會得了這麼一道聖令。

早知如此，他就不會第一個過

來彙報。可是現在，聖令以下，他別無選擇。

硬著頭皮，從皇宮走出，跟著陸梧就來到了天佑衚衕，來到門外便大聲報出了自己的名號，直言要見蘇石本人。

一個吊籃就這樣突兀地出現，看得陸梧直髮愣。

怎麼著，蘇石這是把蘇府當成城樓了，竟然放吊籃讓自己進入？

可仔細一想，這樣做也並沒有錯。因為誰也不敢保證，現在開啟了蘇府大門，那些正在氣頭上的讀書人會做些什麼？

他們會不會一怒之下衝入到蘇府之中行兇呢？

若是有這樣的人，真的這樣做了，蘇家軍還不還手？

不還手，那不是蘇石的性格。

還手了，便是大開殺戒，事情只會更加糟糕。

理解了蘇石之後，陸梧便坐著吊籃入了蘇府，終於也見到了蘇石。一聲嘆息之下，陸梧就把趙禎的意思說了一遍。

「你認為可能嗎？」

蘇石靜靜的聽完之後，僅僅回了一句話，便讓陸梧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先不提交出殺人兇手和道歉的事情，就說蘇石一旦入獄三月，誰敢保證他的安全？

真以為大宋就是趙禎說了算？

真以為，他說蘇石不會死，就不會死嗎？

牢獄之中，蘇石隻身一人，那想弄他的辦法實在太多了。

今天他們可以買通讀書人，讓他以自殺的方式讓蘇石陷入於被動之中。那誰保證，獄卒會不會被買通，來一個以命抵命？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憑你一句話，我就要去冒險，冒著被殺的風險？

除非蘇石腦袋抽筋了，不然的話，他是斷然不會同意這些不平等的條約。

陸梧也清楚，在這件事情上，官家有些太想當然了。可他只是傳話的，是什麼都做不了主。

「武吉侯，這是陛下的旨意，如果不遵從的話，那就是抗旨。」

「狗屁。」誰成想，蘇石用著很粗魯，甚至是大不敬之言直接回道。「怎麼著，官家讓我死，我就必須要死唄？」

「本侯就不相信，以陸大人的智商，看不出這就是一個局？」

「倘若，本侯現在束手就擒，這就會讓小人得志，那我憑什麼滿足他？」

「行了。」眼看著陸梧還想說些什麼，蘇石直接搖頭道：「這件事情你也曾參與過，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就是有人想害本侯，那本侯明知道如此，怎麼可能會束手就擒。你且回去轉告陛下，人我不可能交，歉也不會倒，我本人更不會去冒險。如果陛下認為這是抗旨，那便派大軍來捉拿我好了。」

「對了，我如果出了事情，怕是商路就會第一個斷掉，哎，最終也不知道誰會更倒黴一些。來人，送客。」

陸梧想不到蘇石態度的如此的堅決，竟然讓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樣被送出了蘇府之後，陸梧又急匆匆向著皇宮而去。很快紫宸殿中，就傳出了趙禎憤怒的聲音。

蘇石竟然敢威脅自己？

沒錯，這件事情的起因上，趙禎是對不起蘇石的。

但那又如何？

自古以為，不都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嗎？看書菈

更何況，趙禎並沒有殺蘇石的意思，他只是想透過這件事情給蘇石造成一定的壓力，讓他以後行事低調一些而已。

可這個蘇石竟然如此的不知好歹，竟然反過來威脅自己。

真當自己這個皇帝是假的不成？

這一刻，趙禎真想一怒之下，傳旨給金甲禁衛，讓他們抄了天佑衚衕，將蘇石抓起來。

但這也就是一想而已，蘇石的商路對於整個大宋而言，真的太重要了。

且不說別的，就是因為蘇石的原因，國庫每年就會多近千萬貫的入賬，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還有像是仁茶、香菸、燒刀子、絹布等等，早就被大家所接受。若是突然間沒有了，多少人會不適應？這個損失對於大宋而言，同樣是太大了一些。

「就是一個廢物，滾。」

想著還真不能以抗旨對待蘇石，這樣事情就無解了。一時氣怒，趙禎看向陸梧時也沒有了什麼更好的態度。

陸梧等的就是這句話呢，當下是急促後退而去。被罵又怎麼樣，又不會少塊肉。

倒是繼續呆下去，看到了皇帝吃癟的一幕，弄不好，官家將氣撒到自己身上，那丟官都可能是輕的。

未用多久，陳琳出現在紫宸殿中。

「都是你做的好事。」一見到陳琳，趙禎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若非是此人把李復給弄丟了，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些麻煩事。這一刻，趙禎心中第一次有了換將的想法。

陳琳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上一下。李復是從他手中逃走了，事後他也去看了押送者東重，此人受傷的確不輕，這使得他也有些懷疑，這是苦肉計呢，還是真的有其它人私通了李唐。

東重也是密諜司的高層，沒有足夠的證據，就治此人的罪，怕是其它高層也不會服氣。

陳琳就只能先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先把眼前的事情給平息了。

原本，他也抱著與趙禎同樣的想法，藉著這件事情打壓一下蘇石的囂張氣焰也是不錯的事情。省的有事沒事，對方就總拿絹布的生意說事，害得他是非常的被動。

可誰想到，竟然會出現讀書人被殺之事。但凡不是蠢貨，就能看出此事頗為蹊蹺，只是現在卻非是想那麼多的時候。

楊雁綏是當眾死在了天佑衚衕之中，這件事情若是不能給出一個說法，怕是這些書生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蘇石脾氣之硬，陳琳早有領教，他並不認為這個時候對方會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