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生苦笑了下,要是能有長輩打招呼,誰又願意劍走偏鋒?

當然,陳福生沉默另有原因,剛才廖偉複述老爺子的話時,他臉上的白氣明顯厚重了三分。這一幕,正好落入陳福生的眼中,只是複述就能增強官氣,那他們家老爺子的身份,簡直就是難以想象了!

還有,只是隨便一個電話,就能讓電臺的人,徹底硬氣起來,不管宋正風,甚至硬剛副市長,這可是很少見的事兒。

不過既然廖偉不願意說,陳福生自然也不會問,他一把摟住廖偉的肩膀,“你們家老爺子說的很對,我下次注意。”

“師父,你剛才不說話,是在想什麼?”

陳福生掀了掀嘴角:“想能說出這話的人,不一般!”

“師父,我們家老爺子確實很少這麼稱讚人,他說你在盛世,是治世能臣!”

“呵,借老爺子吉言,希望我有那麼一天。”

這是陳福生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感慨,治世能臣這四個字,恐怕是不少人心中的夢想吧。

只是,對於現在的陳福生來說,還太遙遠。

廖偉點了點頭:“師父,你說接下來,怎麼辦?”

“咱們環保局的鬼,能不能出來不好說,這次,巡查署那邊的內鬼,怕是忍不住了。各方壓力之下,誰先蹦躂出來,誰就是那個鬼。”

楊同賢剛剛睡著,就被電話鈴聲給驚醒了。

看到是葛雲波的電話,楊同賢有些不耐煩的接了起來。

“楊市長,不好了,已經晚了。”

楊同賢一下子清醒了,他直起身子:“什麼好不好的,想清楚了再說。”

“是這樣的,我剛到電臺,就聽說上午的事兒,已經做成新聞發了。”葛雲波連忙道。

此刻的楊同賢已經透過電腦看到了這則新聞。

螢幕上播放的,正好是宋媛媛母女被人扔雞蛋的那段,即便是扔了雞蛋,宋媛媛依然還在叫囂,我爸是宋正風!

真是妥妥的坑爹狂娃!

隨後,畫面轉到陳福生拿著喇叭,安撫群眾,疏散人群的畫面。

“陳福生同志說的沒錯,關於案情,我們不能向大家透露態度,請大家一定要相信巡查署,陽光一定會照亮陰霾,所有犯罪,終究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寧朗義正言辭的在電視裡出現,楊同賢的臉都青了,這個混小子!

“葛雲波,你特麼的是吃乾飯的麼?這點事兒都辦不了!”

楊同賢衝著電話大吼。

葛雲波連忙解釋:“我真的盡力了,電視臺這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點不給面子,還說,還說……”

“說什麼!”

“說,民眾有權利知道真相,報到事實是他們的責任!”

“好,很好!”

楊同賢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扔到了桌子上。

他表面上淡定,其實心底早已風起雲湧。

這個新聞,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的,陳福生和寧朗這倆人,是想要絕對反擊麼?

其實,給他們更好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一號案,絕對不能繼續深挖了!

現在這場火被他們給點燃了,火勢能控制到哪一步,還真不好說。楊同賢眯起眼睛,電臺那幫人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依寧老頭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摻和這些的,再說,他比宋正風只大了半級,就算是真要摻和,也沒這麼大的面子啊……

理智漸漸迴歸,楊同賢再次拿起電話,重新打給了葛雲波:“誰給他們的底氣,查到了麼?”

“暫時沒有,不過不是寧家這邊的人。電臺這邊的人很明確的告訴我這一點了,不過旁的他們不肯多說,我覺得壓力來自省裡那個層面。”

“省裡?”

楊同賢皺眉,省裡就算是要管,也不可能這麼做。這事兒,明顯透著邪性啊!

“對,我再打聽打聽。”

“行了,是誰也不太重要,你先去巡查署,讓那人想辦法推動,直接結案。必須要在省裡明示之前,把火給滅了。”

現在只有在官方控制出情況,才能避免引火燒身!

陳福生他們煽動起輿論,但也不能怎麼樣,官方的結案報告出來了,就算一錘定音了!

想要借題發揮,也不可能!

這一天,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陳福生跟廖偉推杯換盞,談笑風生之時,電話響了。

“福生哥,是我,你說的沒錯,他們動了,找代理隊長談話的人是副署長古方謙,之前他在工作會議上就急於結案,他能跳出來我倒是不意外。你猜還有誰?”

“你們巡查署的人呢,我還真不認識幾個。”

“這個是市委的,你還真認識!”

“不會是葛秘書吧?”

“答對了!你那邊方便不,你聽聽。”

“可以。”

寧朗放下監聽用的耳麥,調出了剛才的錄音。

“古署,葛秘書,你們說的有道理,不過我也不同意,把一號案現在結了,寧朗那小子走之前,給我提供了一些關鍵證據。”

證據?

包廂裡的另外兩人明顯一怔。

“對,能夠指證霍氏集團的證據。”

“老秦,你瞎說啥!寧朗去哪了,你沒數麼?你好好考慮下,葛秘書的話。”

代理隊長叫秦忠,寧朗也是費了好大心思,才把他拉過來的,畢竟對手太強大,一般人打怵也是難免的。

“我沒瞎說,要不是今天喝了點,我還真不敢說!這個案子,既然到我手裡了,那就絕對不能草率!”

“你!”

“好了,古署,秦隊堅持自然有他的道理,那什麼,我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一步了。”葛雲波氣呼呼的出了門。

古方謙送走葛雲波,這才重新坐下。古方謙雖然是副署長,但是在案子上也沒有簽字權,這事兒如果不找秦忠,那就只能找李鴻飛了,顯然這是不現實的。

古方謙也只能壓下心頭的火氣,好生勸慰道:“秦忠啊,咱們共事也有十幾年了,你說你這是圖什麼?寧朗他爹都沒說上話,你還以為你硬剛下去,能有什麼好結果?”

“古署,這話不能這麼說。之前寧朗是沒有證據,還想要堅持,我現在呢,可是拿到證據了。再說,我也想明白了!”

“明白啥了?”古方謙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