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有人說話,楊同賢厲聲質問:“是不是你們全署都想要繼續做無用功麼?”

雖然古方謙沒來,巡查署的書記徐錦鵬來了,關於他跟李鴻飛之間的事情,楊同賢知道不少,倆人一直不對付,而且徐錦鵬是他這邊的人,在這個時候,徐錦鵬一定會公開支援結案的。

可沒想到,徐錦鵬開始打太極:“案子上的事兒,我不如李署全面,關於一號案,我們曾經開過討論會,全署上下都認為,只要在省裡的最後期限內結案,就是一種勝利。”

言外之意是今天結案還是最後期限前一天,無所謂!

“你!”

楊同賢見徐錦鵬這麼說,頓時有些生氣了。

大家也瞬間明白過來了,這就是李鴻飛和楊同賢之間掰腕子!

楊同賢沉聲道:“我怎麼聽說,一線刑偵隊的辦案人員,聯名要求結案,甚至已經把結案報告,打到我這裡來了。看來,徐書記不光是案子方面不夠專業,這思想工作也沒做到實處啊。”

楊同賢揮了揮手中的檔案袋,上面一號案結案報告幾個大字,赫然映入眾人的視線。

“嘶!”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楊同賢這是玩的釜底抽薪啊,這樣一來,豈不是對巡查署上層領導施壓?

壓力不光是來自市委,還有基層工作人員。這可不是小事兒啊。

徐錦鵬跟李鴻飛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帶著笑意,壓根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李鴻飛笑著道:“楊副市長,你確定情況屬實?”

楊同賢得意的拆開面前的檔案袋子:“大家可能不清楚,這份報告正是刑偵隊的秦忠隊長寫的,這些基層工作人員面對求功心切的領導,心力交瘁,前任隊長因為調查過程中不慎,現在還住在icu,秦隊長几次彙報,都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這才把結案的心聲,傳遞到我這裡。讓我給這些奮戰在一線的同胞們,一些喘息的空間,讓他們把主要精力放在更加需要的地方!”

“唰!”

楊同賢抽出檔案袋裡的紙質資料,在眾人面前揮了揮。

所有人都覺得,這次的會議會跟以前一樣,成為楊同賢的一言堂,大家都朝著李鴻飛投去憐憫的目光,他還是太激進了,得罪了楊同賢能有什麼好處?

別的不說,想要進市委常委班子,就得被卡住!

何必爭這一時之功呢?

李鴻飛倒是神態自若,絲毫沒有慌張。

“楊副市長說的事情,我們確實不知道。不如你就此宣讀一下,讓我們也瞭解下,一線執法工作者的心聲?”

這話讓楊同賢一怔。

他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楊同賢這才想到,要仔細看一眼檔案,剛看了兩行,他就覺得不對了。

這這麼會……

見楊同賢變了臉色,一言不發,徐錦鵬湊過去看了一眼:“這好像不是結案報告,咦,紅標頭檔案?”

大家的好奇心也跟著上來了,都一臉不解的看著楊同賢。

此刻的楊同賢腦子嗡嗡的,根本就聽不到大家在說什麼。

怎麼會這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鴻飛起身,走到楊同賢身後:“關於楊同賢同志的調查意見……嘖嘖,楊副市長,你這覺悟還真是不低,是要把自己的犯罪事實拿到會上說,讓大家引以為戒麼?”

這種話,讓會議室一下子就沸騰了。

誰能想到,如日中天的楊同賢副市長,竟然要被調查,這是被雙規的前奏?

楊同賢一言不發,就在氣氛起來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楊同賢同志,我們是省紀委的,我們掌握了不少犯罪事實,需要你配合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楊同賢的心徹底涼了!

到底是誰幹的?!

咆哮在心底,還沒吼出來,就已經被這一瓢冷水徹底澆滅了。

楊同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走的,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三個字:我完了!

李鴻飛看著楊同賢的背影,內心戲也很豐富:“陰溝裡翻船了吧?寧朗這小子,可不是個簡單角色!營海這片天,要徹底變了!”

審訊室。

霍若山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寧朗。

“你說的是真的?楊同賢真的被……被雙規了?”

“當然,你以為,只有你手裡有證據?他乾的事兒多了,只要找出個線頭,隨便一條都夠他喝一壺的,我們有嫌疑人願意實名舉報,後面的事情,浮出水面也是早晚的,你的靠山沒了,現在交代,還能得到寬大處理的機會……”

對於楊同賢這種人,這一擊就是致命的!

這兩天,陳福生和寧朗藉助被調離的機會,做了很多功課,除了古方謙的實名舉報,還讓那個私家偵探拿到不少黑料,甚至摸到了楊同賢藏錢的地方之一,省紀委上門的時候,被藏在衣櫥後面那滿滿一牆壁的鈔票給震呆了!

據說點鈔機都燒了四臺,才弄明白到底有多少錢!

就算是沒有別的證據,這一房間的鈔票也足以讓楊同賢的後半生在牢裡度過了。

霍若山聽到這個訊息,整個人徹底癱了。

靠山都倒了,他還能獨善其身?

“你現在不想說,可就沒機會了。你們集團裡有不少高管想跟我聊聊,哦,除了他們還有你弟弟霍若濤也有話說,我時間有限,就不陪你發呆了。”

寧朗說著就要往外走。

“別……別走!”霍若山的魂兒這才慢慢回來。

“你剛才沒騙我,我……楊同賢真的被帶走了?”

“這裡是巡查署,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記錄在案,我沒有必要,跟你開這個玩笑。你願意相信,那就有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你說不定有機會在裡面跟楊同賢繼續當難兄難弟。”

寧朗當然不會做誘供的事情,現在他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霍若山交代與否,都不影響最後的結果。

看著正在閃爍紅光的鏡頭,霍若山嘆了口氣。

“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