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康從不願意提起過去,面對女兒的質問,他有確實有些上頭了。

薛家康嘆了口氣:“小秋,他的情況更復雜!小秋,爸爸到了這一步,錢什麼的不過是個數字而已。如果要是在之前,你非得要找個這樣的人,我可能也就閉眼認倒黴了。可現在,不可能!你們絕對不能結婚,更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你說!”薛知秋激動的拍了下桌子,還真別說,這一點上,他們很像父女。

薛家康捏了捏眉心:“狼牙特種部隊,知道麼?”

“知道啊,那可是咱們國家的一柄利刃。能夠進去的都是各個軍區的精英,我聽說狼牙每年只留二十個人,每個人都能以一敵百。”

“嗯,說的不錯。根據我的調查,這個陳福生曾經就是狼牙特種兵,在裡面呆了有六七年,至少是隊長以上的級別。”

“我沒聽說啊,可就算他曾經服過役,那又有什麼問題?這不是正好說明他各方面素質過硬麼?”薛知秋以為父親要說什麼呢,結果聽說了陳福生這段過往,有些意外,更多的是自豪。

自己的男人,可是萬里挑一的精英!

“那他回來是怎麼回事,你難道沒有想過麼?”

“這……”薛知秋一怔,這個問題她確實沒考慮過。

“據我所知,就算是有傷致殘,退役的狼牙特種兵也會被妥善安排,可以選擇回地方的行政單位,也可以在部隊的後勤繼續工作。他既然能幹到隊長,也是有軍銜在身的人,回來竟然是去了作業隊,還是託了遠房親戚的關係,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麼?”

“那你查到什麼問題了?”薛知秋反問道。

“沒查到,那個級別的決策,不是我能接觸到的。能夠打聽到他的來處,還是輾轉找了你外公的關係。他退役之前,曾經去過南疆,回到營海後一直很低調,我懷疑他是被組織放棄的人,或者說,放他出來,只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無論哪一種,你深入接觸,對咱們都沒好處。”

薛知秋知道父親的意思,可她不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就算他曾經有什麼身份,有什麼過去,現在不也從頭開始了。我覺得,這跟我沒什麼關係,更不會影響到你。”

薛家康苦笑了下:“你還是太年輕,我不跟你多說,南疆的事情當初有多少人落馬,你不會忘了吧?如果你跟他結合後,每一次升職,都會有人調查這件事,我的行政級別,都沒辦法查到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你還覺得這事兒簡單麼?小秋,我走到省委書記的位置上不容易,南疆那些糟亂事兒,大家避之唯恐不及,你現在還非得往裡面摻和,這不是腦子進水了麼?”

“哪有那麼嚴重,大不了我們就不升職了,就現在基層崗位,也挺好,只要我們不出圈,誰也查不到你啊。你繼續當書記,我們就在營海,大不了咱們不來往不就得了!”

“幼稚!”

“爸,你怎麼越老越膽小了?”薛知秋也有些上頭了。

“這不是什麼膽量的問題,是原則你懂麼?總之,我不允許你跟一個不清不白的人在一起,給你的兩條路,你隨便選一個!”

“如果我一個都不選呢!”薛知秋也是上來脾氣了,瞪著父親吼道。

“那臧克華做的那些事兒,肯定還會再有的,小秋,咱們跟他不是一路人,你既然喜歡他,就不應該給他帶去那麼多的麻煩和困擾,這一點你應該能理解吧?”

薛知秋咬牙切齒,破天荒的沒有馬上反駁。

“小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麼跟你說吧,要是你真的拔刀指向自己的父母,大家會說你愚蠢,你也會失去所擁有的的一切,就連那個陳福生說不定也會離開你,到時候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這不會是你想要的吧?”

薛知秋覺得有些崩潰,父親說的都是現實,她不可能真正跟父母割裂,甚至拔刀也不可能。

想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過點簡單的日子,怎麼就那麼難呢?

眼下,要是不聽父親的,臧克華肯定會再玩損招的。真是弄不懂,陳福生怎麼會跟南疆的事兒有那麼深的牽連呢?

薛知秋從二樓下來,母親還在客廳等著,看到女兒要連夜走,連忙勸她在家裡住一晚上。

這一路上回營海,薛知秋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幸虧晚上路上的車不多。她才憑著肌肉反應把車開回了自己家,開門見到陳福生不在家,薛知秋拿出電話,打給了陳福生。

“我在樓頂天台,你回來了?”

“嗯,有點累,回來的時候,記得鎖上門。”

薛知秋有些疲憊,不願意多說。陳福生當然能感覺到這一點,可想而知,這一次回家的談判,失敗了。

陳福生進屋的時候,薛知秋已經洗完澡了,精神恢復了不少。

“福生,我想了很久,決定去燕京學習一段時間,正好有個黨校培訓,我覺得是個機會。”

“這是你爸的意思?”

薛知秋點了點頭:“也是我自己的想法,這段時間營海出了不少大事兒。我的神經也跟著繃的緊緊的,我需要換個地方,呼吸點新鮮的空氣。”

黨校學習的事兒,就沒聽薛知秋提到過,大半夜的薛知秋突然說這個事兒,傻子也知道家裡給了她下了最後通牒。

陳福生試探著問道:“那學習多久?”

“一年左右吧。”

“那咱們呢,以後怎麼辦?”

薛知秋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陳福生當然不想兩地分居,更不願意分手,便拉著薛知秋的手:“我希望你留下來,你願意麼?”

“這不太現實。”

這一路上,薛知秋就在考慮,如果要去燕京定居或者出國,很有可能就真的跟陳福生分開了。只有去黨校學習,比較容易接受,畢竟根還在這裡,一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暫時也避開了父親的鋒芒,是最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