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容其實只是想緩和一下剛的氣氛,沒有別的意思。

“福生同志,剛才老宿確實是衝動了,你放心,這種事兒絕對不可能再發生的,我只是覺得……”

“你覺得沒用,你要是不想說事實,我現在就走。”

“好好,我說……”梁玉容換了個姿勢,湊近陳福生,像是要說什麼秘密的樣子。

梁玉容的腳都快蹭到陳福生腿上了,可見她又想利用少得可憐的姿色謀福利了,陳福生也沒點破,只是直了直身子,看她接下來的表現。

聽著聽著,陳福生聽出了些別的味兒。

“你說的這些,不會是捕風捉影吧?我可沒那麼多時間,一一求證!”陳福生嘴上說著不相信的話,實際上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那種驚訝不亞於剛才看到了密室裡的藏品。

“當然不是,我敢這麼說,至少有七成是板上釘釘的,我能夠拿出證據,剩下三成也不是空穴來風,抬頭不見低頭見,誰還不知道誰啊!”

梁玉容連忙拍胸脯子保證,自己能證明所言非虛。

陳福生現在有些明白,特別調查組為什麼要求秘密進行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查出來,也不可能一鍋燴。

陳福生正在琢磨,是不是要請示下劉琦,是要真的把各個部門能拍板做決定的都梳理一遍,還是說抓典型。要是之抓典型,宿衛林這個縣委書記和教育局局長,就已經夠讓人目瞪口呆的了!

“福生同志,你覺得我們能有機會戴罪立功麼?”

“咳咳,你說的這個問題,確實是很嚴重。原本我是覺得,你們把事情交代清楚,按照市裡的安排走,也就過去了,可你們非得藏著掖著,弄得我現在也沒譜了,這樣吧,我安排老宿去見李副市長,他們自己談,當然了,你說的這個事情,確實是很有分量,相信市裡面會斟酌的。”

陳福生當然不會馬上給結論,對於這個回應,梁玉容明顯有些不滿,但她也無可奈何,陳福生要是真一口答應下來,她會更不踏實。

“當然了,你剛才說的那些,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幫你轉達的。”陳福生這麼說,也是想要安撫一下他們的情緒。

梁玉容的表情果然好一些了,就在這時,宿衛林從裡面走出來了。

經過一番收拾,他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陳同志,我的態度還是不變,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給你。你只要給我留條活路……”

“老宿,你別說有的沒的了,在這個問題上,你媳婦比你看的透徹。這樣,你今天就列個清單,把這裡的東西盤點一下,明天我安排你去市裡見李副市長,你到時候跟他溝通吧。”

陳福生走後,宿衛林兩口子也悠悠達達的出了門。兩個人連手機都沒拿,就是擔心有人監聽,在公園的角落找了個沒人的僻靜地方,宿衛林才交代道:“剩下的那兩處房子,你也別去了,這個混蛋肯定是跟蹤咱們了,你現在就著手辦辭職,你們先走,東西,你們日後找機會再說。我能不能出去,就看命了。”

宿衛林當著老婆的面,又聯絡了秦增志。

“秦總,之前拜託你的事兒,有眉目了麼?”

“宿書記,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本來我讓人給你走了綠色通道,在走手續的時候吧,人家說咱們家丫頭的資料有問題,你這次攤上的事兒怕是不小啊。”

宿衛林的腿當時就有些發軟,他神不守舍的寒暄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陳福生沒耽擱,處理完眼下的事兒就去了市府辦。

李鴻飛聽了陳福生的彙報,尤其是他被捅了一刀子這事兒,太陽穴都氣的突突直跳。

“你真的沒事兒?”

李鴻飛有些擔心看著陳福生,他現在越來越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了,不卑不亢,遇到這麼大的事兒,竟然還能沉得住氣。

“沒事兒,都是皮外傷,已經處理過了。我覺得還是大局為重,您看,什麼時候有空,親自見見他。”

“嗯,這個我讓秘書安排,你先休息兩天,傷口千萬注意。”

李鴻飛覺得陳福生受了傷,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怎麼也要讓他休息下。

“好,李副市長,還有個重要情況,是梁玉容提供的,說的是教育局長的問題,她在那裡工作了很多年,說的一板一眼,我覺得有可能是條線。”

“嗯?這個廣譜縣,還有這麼多的問題人物?這樣吧,你先去找寧書記,瞭解下情況,要是真有證據,馬上跟我彙報。”

陳福生答應下來,便離開了李鴻飛辦公室。

眼下宿衛林的事情,他確實不適合繼續摻和了,前期的工作基本做到位了,趁著受傷,退出來確實是個合適的時間點。至於後面的操作,是透過競標還是別的什麼方式,讓這些不義之財進入市財政,那就是李鴻飛他們要操心的問題了。

陳福生回到家,稍微整理了下,就撥通了劉琦留下的電話。

“劉組,我是陳福生。”

聽到廣譜縣委書記的事情,劉琦的語氣也變得凝重了很多。

“福生同志,你說的情況我都瞭解了,教育局局長這條線,務必深挖,至於如何解決,交給地方政府就好,我們調查組不用過多參與。”

陳福生此刻還不知道,他的這個電話日後會起多大的作用。

忙活完所有的事兒,陳福生這才上床躺著。

薛知秋離開家有段日子了,但是這個家裡的每個角落,都有她的痕跡,她喜歡的花花草草,還有她愛看的書,甚至連這枕頭上都有她的味道。

陳福生跟薛知秋彙報了那些花草,甚至還訴說了思念,每當聞到枕套上的香味,陳福生就覺得她就在身邊。

薛知秋聽了陳福生說這些,笑的花枝亂顫,說陳福生像個孩子,實際上她的心裡也甜的不行。

說到最後,陳福生才說了受傷的事情。異地最忌諱的就是互相隱瞞,一旦要是真相暴露出來,那接下來就沒有什麼信任可言了。

再說了,受傷的事情諸葛奕也是知道的,他萬一跟薛知秋說了,自己就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