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了?”陳福生原本以為父親只是被走了,最多就是在這裡住一晚上,等家屬來交錢,萬萬沒想到有人暴力執法,還把老爺子的腿都打折了!

這事兒要是能忍,他就不配為人子!

陳福生陰著臉問道:“誰打的我爸?”

胡為民心中叫苦,要是他們早來一會兒就好了,剛才明明已經把老爺子說服了,現在可好,陳福生要追究,這又得是一場風波。

副所長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了,向胡為民投出詢問的目光。

“你如實回答,看我做什麼?”胡為民有些生氣的道。

“額,這位……”副所長正在思忖措辭,陳福生冷臉道:“我叫陳福生。”

“陳福生同志,我是副所長金振南。”副所長再不看事兒,也能猜到面前這位年輕人身份不簡單,解釋道:“都怪我們所裡的年輕同志,有些心急了,這不省裡領導來視察,我們也是為了上樑鎮的榮譽,執法過程中可能傷了陳大爺。非常抱歉,讓家屬們擔心了。”

陳福生沉默不語。

胡為民連忙賠笑道:“陳福生同志,我是上樑鎮的鎮長鬍為民,聽說有村民受傷,我這第一時間趕來,剛才我代表全鎮給老爺子道歉了,您放心醫藥費和誤工費,鎮政府絕對會負責到底。”

“金副所長,我得批評你們,這工作有決心是好的,但你們這操作方法有問題啊。當時執法的同志是誰,還不叫他來給老爺子當面道歉?”

“是是,我這就去叫。”

陳福生一直站在旁邊,看著這兩位鎮領導唱雙簧,心中疑惑不已。父親的事情這倆人是怎麼知道的?

自己也是剛聽到訊息,立馬就來了啊……

他們三人也是剛進門,連來意都沒有表達。

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隱情?

也難怪陳福生多想,上次果樹被拔,門口的死老鼠,就是宿衛林在臧克華的指示下乾的,這次保不齊又有誰跟自己過不去。

陳福生身處這個位置,想要替百姓做點實事兒,自然會觸碰某些人的利益,車禍就是給他們的警示,陳福生從未畏懼,可今天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家人的身上,這就絕對不能忍。

陳福生客氣的問道:“金副所長,我的父親因為在街邊賣果子被抓,請問犯了什麼法?”

陳福生沒有道明身份,就是不想擴大化。

副所長有些慍怒,沒看到藥書記和鎮長親臨,而且已經給你那麼大的臉,你們這些人就不知道見好就收麼?

瞎湊什麼熱鬧?

金鎮南剛要回答,一個小年輕敲門進來了,有金副所長提前吩咐,他倒是沒扭捏,直接給陳老漢道歉了。

“大爺,對不起。當時情況混亂,推推搡搡,誤傷了您。”

陳老漢見兒子來,事情眼瞅著就能解決,情緒漸漸平復,可肩膀因為哭泣依然有些抽動。

陳老漢抬了抬眼皮子,見面前的小年輕並不是打自己的人,也就明白了。

“算了,孩子,以後注意點就行,這事兒也不能怪你。”

陳福生盯著父親的臉頰,上面紅腫的手印清晰可見,他可沒打算就此作罷:“推搡之中,還能傷到臉?”

親眼看到老爹的樣子,陳福生就明白過來,這兩位鎮領導為什麼氣勢洶洶的衝進來,還要先自己一步跟父親溝通,他們是想要讓父親先答應私了,這樣就算是自己想要追究,當事人都答應和解了,事兒也就能平息了。

只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這……”年輕人有些為難的看向金振南。

陳福生見狀懶得聽這些人的解釋,盯著父親道:“爸,我先送你去醫院,這事兒回頭在說。”

“好好!”陳老漢一向聽兒子的,見兒子拿了主意,也就順從的答應了:“哎,福生啊,那車子……”

“不要了!留給他們創收!”

陳福生甩出一句話,黃榮浩見陳老漢腿疼的站不起來,直接走過去道:“陳叔,我背您。”

“小王,你去送送。”金副所長連忙衝著小年輕使眼色。

“不必了!”

說著一行人就要離開,胡為民和藥新中目送陳福生等人離開,臉色都很難看。

“老胡,看來是麻煩大了。”藥新中嘆了口氣。

“我也覺得是,他不同意和解,也不鬧騰,肯定是憋大招呢。”胡為民冷笑了一聲,看向金振南。

“書記,鎮長,這位陳福生什麼來頭啊!”

“哼,你攤上大事兒了!”

胡為民甩下這句話就跟在藥新中後面氣沖沖的走了。

胡為民身為鎮長,自然得給陳福生個交代。金振南呆愣愣的看著他們的背影,小年輕見到副所長半天不動,才弱弱的叫道:“副所長?您的手機響了……”

“啊?”金振南接了電話,是所長打過來的,說的正是陳老漢的事情。

“什麼,他竟然是副縣長……快,小王,叫朱翼去醫院,給陳老爺子道歉。”金振南開始沒把這事兒當大事兒,見鎮長和書記都叫人道歉,他就叫了所裡的實習生小王過來頂包,反正就是說兩句好聽的,不疼不癢的。

一方面是因為朱翼沒在所裡,另一方面是因為朱翼的背景。

可現在所長又因為這事兒被點名了,還特意打電話囑咐妥善處理。金振南這才意識問題的嚴重性,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說實話,希望來得及吧……

陳福生把父親送到醫院,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陪著父親聊天,詢問事情經過,跑手續的事情自然有鄒祥民代勞。

陳老漢說的有些口渴,陳福生跑出去接了一暖壺熱水。

就在陳福生去開水間沒多久,朱翼氣勢洶洶的衝進來。

“老頭,你很優秀麼!”

陳老漢嚇得縮了縮脖子,可當著兒子的面,他也不願意露怯:“你……你幹嘛,金所長都說了,讓俺出來,還說要承擔醫藥費和誤工費。”

“哼,誤工費?你個老不死的一天功夫值幾個錢?還有臉要這要那的,金所長那麼說,是因為書記和鎮長過來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