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琅琊山受困

這個時候，小蟻一行已到達齊國境內。它們行至林深處，有小徑通幽，兩邊的枝葉伸展，很是茂盛。顯得這條道路是特別的陰暗。小蟻為什麼選擇先到齊國，因為在這裡，齊魯大地之上，曾是孔孟之鄉，禮儀之邦，這也是它來齊國的原因。從晉陽向東，經過趙國的都城邯鄲就是齊國境內了。它們行走到此，大概因為是有些疲倦了吧，就在樹蔭之下歇歇腳。時而有涼風從林間深處襲來。子正走到小蟻的身前，遞出水袋，道：“先生，先喝一口水吧。”小蟻望向子正道：“子正，我還不渴，先分給它們喝吧。”

就在它們喝水之時，在林間的深處傳出一個婦女悽慘的哭聲。子正站立於小蟻的身旁，豎起耳朵聽去，這個哭聲是時隱時現。小蟻起身尋音走去，它的這些弟子都跟隨在後。子正走在前砍斷遮擋的亂枝荊棘，面向走在身後的小蟻道：“先生，小心點。”小蟻小心的向前走去，

有一個婦蟲在墓冢前哭的很是悲傷，小蟻站在這個婦蟲的身後，讓子正上前去問話。子正緩緩的走上，問道：“大姐，你這樣哭的是如此之悲傷，實在是連著有幾件傷心事似的。”婦蟲望向站於旁邊的子正，道：“沒錯，上個月我的公公被老虎咬死，後來我的丈夫也被老虎咬死了，今天我的兒子也死在老虎之口。”子正望向站於身後的小蟻，小蟻上前問道：“你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呢？”婦蟲回答道：“這裡沒有殘暴的政令。”這個回答讓它是觸目驚心呀。在這裡的百姓寧願被老虎咬死，也不願死在殘暴的政令之下，苛政猛於虎啊！於是小蟻面向身後的弟子道：“苛刻殘暴的政令，比兇猛的老虎還要兇猛可怕啊！”子正上前道：“先生，大姐留在此一定會被老虎咬死的。”小蟻知道子正是容不下任何的不平之事的，對此小蟻沒有任何的辦法，總不會一直將它帶到身邊吧，世蟲見之又不知怎麼去說，站於一旁沒有說話。子正走去道：“大姐，我們一起下山吧，你留在此會被老虎咬死的。”婦蟲知道子正是一個好心的蟲，望向子正道：“我的家蟲都死了，該往何處去呢？我已是沒有任何可去的地方啦。”家都沒了，它應該往哪裡去呢？又道：“無處可去啦，無處可去啦，還不如留在這裡。”守在家蟲的墓冢之前，至少有它們的陪伴，且不是更好。小蟻退後幾步，躬身行禮，只有轉身離去。

子正一路抱怨，道：“先生一生為仁，我看只不過是一些徒有虛名罷了。”小蟻問道：“子正是在抱怨我為何不救下那個婦蟲？是吧。”子文走在旁道：“子正，你怎麼這樣的數落先生呢？先生比你更想救那個婦蟲，但是先生有它的難言的苦衷。”子正面向小蟻道：“先生，你見蟲有難而不救，我說你難道有錯嗎？”小蟻道：“子正，你說的話沒有錯，只是你我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看到老婦守在家蟲的墓冢之前而哭泣，那麼又有多少百姓像這位老婦一樣，寧可死在老虎之口。這些百姓是沒有活路了。施政者不仁，當權者對老百姓施以苛刻繁重的賦稅，勞役，兵役使這裡的百姓是苦不堪言。子正啊！我們任重而道遠，需要我們磨礪前行。”小蟻的這些話使子正陷入沉思之中，過了很久之後，道：“先生，我們繼續趕路吧。”

子正駕車緩緩的前行，到達孔子的故里曲阜，祭拜孔子。在孔林之前開始講學。小蟻坐於几案之前，面向它的這些弟子，說道：“談論你們各自的理想吧。”子正性急，搶先道：“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夾在大國之間，加上有其它的國家軍隊的侵犯，接著又遇上饑荒。如果讓我來治理這個國家，等到三年的功夫，就可以使蟲蟲勇敢而善戰，而後讓它們懂得一些做蟲的道理。”法章道：“軍隊善戰，無非就是獎勵耕戰。一個國家有一個國家的法典，亂世當用重典，唯有變，變則通，通則存，存則強。若是讓我治理一個國家，首先就是立法，以法立信，百姓與官吏有法可循，有法可依，遵法為典。其次就是改革兵制，削其貴族之世襲，按攻受爵，國民可以為戰，不出三年，則國富兵強，十年可以一統天下，實現先生的大同。”小蟻問道：“法章可選擇哪一個國家實現自己的抱負呢？”法章答道：“秦國。”小蟻問道：“為何選擇秦國？”法章道：“秦國乃強國也，而國民好鬥且勇，可為之戰也，將私鬥化之，為國而戰。”小蟻點頭道：“很好。”子桑道：“非也，先生曾說過，兵者，兇也，以戰而止戈，為百姓之福也，若是讓我治理一個國家，對內實施變革，對外選拔優秀的將領，建立一支強大的兵卒，可機動作戰，不出三年將稱霸於天下。”小蟻問道：“子桑可選擇哪一個國家實現自己的遠大的抱負呢？”子桑答道：“魏國。”小蟻又問道：“為何？”子桑答道：“因為魏王有稱霸之心。”小蟻道：“很好。”子張道：“兵法有云，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大凡用兵不可不慎重，不可怒而興師，因為憤怒容易喪失理智，用兵必敗。先生曾對我們說過，兵者，兇也，用兵乃是下策，不得已而為之，上策在於伐謀。若是我來治理一個國家，可讓百姓安定，國家強大，不出三年則大治。”小蟻問道：“子張選擇哪一個國家實現自己的遠大抱負呢？”子張答道：“齊國。”小蟻問道：“為何？”子張答道：“齊國是兵家先祖之故里。”小蟻道：“好。”又望向子文道：“子文，它們都在討論自己的理想，你也可以說說嘛。”子文道：“我願意輔佐君王，以禮樂教化百姓，從此矛戈劍戟被改造成農具，戰馬被用來耕耘，百姓從此安居樂業，不再有戰亂之苦。”小蟻面向它們這些弟子，道：“子正當仁不讓而果敢，具有政治家的氣魄，但是把治理一個國家看的是如此的容易，未免太過於輕率。還有法章、子桑、子張，你們爭強好鬥，都有各自的主張，很好。但是沒有先賢之德來約束自己，恐無保其自身，若是任你們為相，必相互爭鬥，都會受到傷害，你們三蟲一定要記住。子文聰而好學，聞一知十，自己做錯了事或是心情不好，不遷怒於蟲，若是國君重用它，它就盡心盡力的輔佐，若是國君棄它而不用，它就隱居起來，我相信子文會做到的。追求道德的完善，精神的充實，即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蟲不堪其憂，子文不改其樂。”子文聽後面向小蟻，行禮道：“仰之彌高，鑽之彌深。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先生循循然善誘蟲，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而不能，即竭我才，如有所卓爾，我欲從之，未由也已。”小蟻聽而笑道：“子文，你說的好呀，可以做我的老師啦。”

小蟻攜其弟子到齊國的都城臨淄，站在齊王宮之前等待齊王的召見。齊王知道小蟻來到齊國，是喜出望外，正要出宮迎接。因為小蟻是趙國的蟲聖，難得的蟲才，齊王早有重用它的想法，但是被齊相勸阻了。齊相上前道：“大王，且慢。”齊王轉身問道：“相國，這是為何？”齊相答道：“大王，小蟻能言善辯，圓滑世故，大王是很難駕馭的了它的，而且它到處遊說以求取官祿，這種蟲怎麼可靠呢？現今天下大亂，禮樂制度已經崩壞，它的那一套繁文縟節又是那麼的不合時宜，還請大王三思啊！”齊王漸漸的不喜歡它，開始冷落它。

小蟻呆在驛館之中，齊相派兵將小蟻趕出齊國。

在一天的夜裡，甲兵衝進驛館將其團團包圍，舉起的火把將這個夜空照的通紅。子正衝出，拔劍怒視它們道：“你們誰敢對先生無禮？”甲兵伸出長兵緩緩的逼近。小蟻走出道：“子正，不得無禮。”子正轉身道：“先生。”小蟻道：“子正，你先退下吧。”子正這才退於小蟻的身後。小蟻上前，問道：“你們這是要做甚？”一個將軍走出譏笑道：“你就是趙國的蟲聖小蟻吧。”小蟻答道：“正是。”將軍道：“我們齊國不歡迎你，你走吧。”小蟻望向它們道：“好，我們走，這就離開齊國。”小蟻吩咐身後的弟子道：“你們去收拾行裝，我們走。”小蟻坐於車上，子正坐於前駕車，連夜出臨淄城，在齊楚邊界徘徊，後有甲兵追擊，被困於琅琊山。

入冬之季，山上是白雪皚皚，它們是又餓又凍，身上所帶的口糧所剩無幾了，山下有大軍的圍困，想借此將它們困死在琅琊山之上。一路奔來，它的弟子已是所剩無幾了，幾千蟲變成幾百蟲，一路上餓死的或者逃離的不知有多少。望向商輔道：“商輔啊，你還是去楚國吧，請求楚王搬來救兵。”商輔望向小蟻道：“先生，你可要等我回來呀。”小蟻道：“好，你去吧。”

商輔偷偷下山，躲在深深的草叢之中，直到深夜才逃了出去，奔往楚國。

它們在山上搭建草棚，等待商輔搬來救兵。它們之間，有一個弟子實在是餓的不行了，噗通一聲倒下。小蟻立即上前扶起它，呼道：“公孫蟲，公孫蟲。”公孫蟲躺於小蟻的懷中，周圍的弟子都望向公孫蟲。公孫蟲這才微微的睜開眼睛，道：“先生。”小蟻道：“這有一碗粥，公孫蟲，你喝吧。”這碗粥是用樹皮草根加山上的雪水熬製而成。公孫蟲捧著這碗粥道：“先生，我看你比我還虛弱，你先喝吧。”小蟻道：“先生不餓，你先喝吧。”公孫蟲望向小蟻問道：“先生，商輔何時才能回來呀？”小蟻非常堅定的道：“很快，很快它就會回來啦。”公孫蟲喝下這碗粥。小蟻望向周圍的這些弟子們，道：“我還是給你們彈琴吧，這樣你們就不餓了。”眾弟子道：“好。”小蟻坐於石案之前，伸出凍的通紅的雙手，扶在琴絃之上，彈奏一曲高山流水。

子文坐在另一個草棚之中，聽著小蟻彈奏的高山流水，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埋頭在孤燈之下，整理先生平日裡說講的語錄，並修訂成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