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軍猛虎營十三隊!”

不止是小隊長,他身後的數百戰士,也刷地一下立正,右腳敲擊左鞋幫,發出一聲清脆的“啪”!

“見過鎮守使!”

那齊齊整整的呼喊聲,在整個顧家大廳環繞,連帶著所有人的心都嗡嗡震動。

寧天隨意擺手,點頭道,“好,大家辛苦了。”

啪!

所有人又整整齊齊放下敬禮的手,站立如松。

這樣一幅畫面,整個宴會大廳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所有人都驚詫不已,懷疑自己聽錯了,顧羅生更是眼皮狂跳,一下子捂住了心口。

這些人,叫寧天什麼?

……鎮守使?

宋同偉當即瞪著一雙眼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嘴巴開了張、張了閉,最後吐出一句,“不……不可能……”

“開玩笑的吧!”

“怎麼可能?明明這麼年輕……”

說到這裡,宋同偉又卡住了,對的,這麼年輕……這麼年輕!

他之前還和顧羅生埋怨,新任的鎮守使太年輕。

結果真的這麼……年輕?

宋同偉完全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的!”

“就算是“年輕”,那起碼也要三十幾歲!”

“這樣一個二十歲出頭,像是大學生一般的人,絕不可能是鎮守使!”

宋同偉指著寧天大叫,完全不願意相信。

人就是這樣,一旦遇到超出他設想的事情,死都不願意相信,百般找理由。

然而秦飛雪忽然對宋同偉開口,俏臉冰冷道,“宋指揮使,你認識我吧?”

宋同偉聽到這個聲音,臉上的表情頓時凝住了,他看向秦飛雪,“秦少統……”

他當然認識秦飛雪。

只是剛才宋同偉一直在關注寧天,所以沒去看寧天身邊的女人。

直到現在,宋同偉才發現女人是秦少統!

秦飛雪嘴角翹了一下,隨後道,“宋指揮使,我告訴你,這位就是新任鎮守使。”

“你見到鎮守使,怎麼沒有反應?”

宋同偉整張臉都白了。

他不願意相信。

可此刻,他不相信也得相信!

這個寧天、真的……

就是鎮守使!

再也無法懷疑,宋同偉只感覺渾身僵硬,氣息都不穩了。

隨後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下來,對寧天道,“卑職宋同偉,西境軍西疆大營指揮使,見過……鎮守使!”

全場頓時一片譁然。

如今,不可一世的宋同偉都跪了,那就說明,這人真是鎮守使!

真的是鎮守使啊!

這也太有……戲劇性了!

前一秒,寧天還是顧家的敵人。

後一秒,寧天就是顧家大費周章、熱烈歡飲的大人物。

都不敢這麼寫!

“噗!”

只見顧羅生攥住胸口的衣服,居然從嘴裡嘔出一口血來。

這是氣急攻心。

刺激太大。

顧羅生胸口的衣服都攥爛了,嘴角邊掛著一絲鮮紅,雙眼放空。

顧家和寧天的仇怨,就像他以為自己捏了軟柿子,卻忽然捏到了一塊金剛石。

他要去踢瓦罐,卻踢到鐵板,踢得自己粉碎性骨折。

就是自找沒趣、自尋死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顧羅生喉嚨裡嗬嗬作響,好久才吐出一句,“怎麼、怎麼會這樣……”

寧天的身份爆出來,打擊太大。

以至於有老狐狸之稱的顧羅生都維持不了冷靜。

整個宴會廳,不吃驚的只有許家兩父子了,他們早就知道了寧天的身份,今天這趟就是來看戲的。

許立來是連連搖頭。

而許澤是忍不住笑,實在太好看了。

噠噠噠。

寧天此時邁出了腳步,朝顧羅生走去。

人群如海浪一般迅速分開,給他讓出一條大道。

寧天看向臉色慘白的顧羅生,語氣淡淡,“顧家主,我說過的,你要跪下,給廣坤懺悔。”

他指向後面桌子上的牌位,“現在,可以跪了。”

聽到“跪”,顧羅生放空的眼睛漸漸回神,他的臉色慘白至極。

跪……

那就跪吧!

他只是猶豫了片刻,馬上咚地一聲跪下。

顧羅生,跪了!

跪在朱廣坤的牌位之前!

識時務者為俊傑,跪一下不會少塊肉。

顧羅生心中有數,現在形勢不由人,他只是下跪而已,不會怎麼樣。

他跪在地上,低頭,眼中猶有水光,誠懇無比地說道,“廣坤兄弟!是我的錯!對不起!”

“是我……沒有教育好女兒!”

“她對朱家後山的玉礦心動,居然想出了這麼一個惡毒的辦法……”

“我居然沒有阻止她,我還默許了。”

“最後導致你跳樓身亡,你朱家親友出事!”

“這都是我的錯!”

“我給你認錯了!”

說著,顧羅生重重磕了幾個頭,咚咚咚,額頭敲打在地面上,悶響陣陣。

這是實打實的磕頭,沒有任何作假,甚至額頭都流出血來。

一絲絲從顧羅生鼻樑滑落,滴滴答答落地。

看著這一幕,大廳裡窸窸窣窣。

似乎沒想到顧家真的做出了這樣喪盡天良的行為。

但很快,大家也見怪不怪了,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大家族為錢、為權、為其他利益,幹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寧天站在一旁,冷冷看著顧羅生磕頭。

磕到滿頭是血。

磕到幾欲昏厥。

磕到他再也磕不下去,寧天才冷冷開口,“夠了。”

顧羅生聽到這句話,如蒙大赦,正想掙扎著站起來。

卻又聽到寧天道,“接下去,就請顧家主以死謝罪了。”

顧羅生嗡地一下,腦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