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破軍想要過去和古鑠一起研究,分擔責任,但是又知道自己不擅長這個。而坐在古鑠身旁的花解語也想要勸古鑠休息一下,最好先祛毒,但是看到古鑠認真的模樣,最終也閉上了嘴巴。

但願大家都能夠逃過這一劫吧。

最終古鑠抬起頭,將地圖和幾張紙遞給了旁邊的沈中道:“先按照這個計劃來吧。”

沈中道接過來和彭熠耀等人一起看了起來,然後近兩萬修士啟程,轉向,而古鑠被抬上擔架,他在擔架上先是逼毒了一個時辰,又將一部分毒素逼進了他的左手小指,此時他的小指已經開始發黑。

然後古鑠便躺在了擔架上睡了過去,中毒後的虛弱,又耗費精神制定計劃,已經讓他疲乏到了極點。

朝陽再次灑落下來,一片金黃的光芒,大河波光粼粼。

古鑠在陽光中睜開了雙眼,又服下一顆解毒丹,然後在擔架上開始逼毒。

在擔架的兩旁,左邊是西門破軍和花解語,右邊是彭熠耀和彭熠輝。

他們看到古鑠祛毒,然後就睡了,醒了又開始逼毒,如此他們自然不會干擾古鑠。古鑠現在也急於逼毒,否則自己太過虛弱,在逃亡的路上太過危險。

如此,他這逼毒便一直逼到午夜,直到修士大軍停下修整,而他也疲乏到了極限,這才停了下來。低頭看看自己的左手小指,已經黑得發亮。

此時擔架放在一個山坡上,花解語,西門破軍,彭熠耀和彭熠輝坐在他的身旁。見到古鑠甦醒,彭熠輝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

“古鑠,沒想到你栽了中毒上,哈哈哈……”

古鑠翻了一個白眼:“你遇上一個元嬰初期巔峰,能夠不死,只是中毒,我都佩服你。”

彭熠輝的笑聲戛然而止,大張著嘴巴看著古鑠,然後又看向了西門破軍和花解語,西門破軍和花解語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他又將目光望向了古鑠:

“你殺了那個元嬰?”

“那個元嬰死了,不過不是我是殺的,我和解語,破軍,還有六個金丹聯手殺的。”

西門破軍甕聲甕氣道:“古鑠,你也別謙虛,如果不是你先後兩次重創了那個大妖,我們沒有機會殺他。”

此時彭熠輝卻突然恢復了正常,沒有一絲驚訝,抬起胳膊摟著古鑠的肩膀:

“你這次有藉助了什麼外物重創了一個元嬰初期巔峰?”

花解語淡淡開口道:“古師兄沒有藉助外物,他領悟了奧義,殺之奧義。”

彭熠輝又張大了嘴巴,一旁的彭熠耀也在不知不覺中張大了嘴巴,腦海中不由回想起自己曾經對自己的弟弟彭熠輝說過的話。那個時候他很是居高臨下,讓彭熠輝在古鑠來彭家的時候,帶古鑠來見他。

如今他是見到古鑠了,古鑠的修為境界也確實不如他,但是對方卻領悟了奧義,憑自身實力,不借助外物,便斬殺了一個元嬰初期巔峰。

自己能做到嗎?

未必做不到,但是如果自己是古鑠這個修為的話,便絕對做不到。

“你金丹五重,重創了元嬰三重巔峰?”彭熠耀終於反應了過來,掩飾不住自己心中的驚訝。

古鑠拍了拍他的肩膀:“哥金丹六重了。”

山坡上寂靜了下來,五個人都不說話。

“呵呵……”

半響,彭熠耀自嘲地笑了兩聲道:“古鑠,我金丹的時候,你和熠輝還不是築基。我一向自傲自己的天賦資質,但是如今我雖然是金丹圓滿,熠輝卻已經是金丹九重,而你也突破到了金丹六重。我怎麼感覺到我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時代了。”

彭熠輝嘟囔道:“關鍵是他還領悟了奧義,我連半步奧義都沒有領悟呢。我怎麼覺得你像是中部修士,反倒是我像是北地修士。”

古鑠懶得搭理彭熠輝,轉頭望向西門破軍:“破軍,你是西方修士,在大比之前,西方就沒有得到妖族要進攻人族的訊息嗎?”

“沒有!”西門破軍搖頭道:“當初你們北地獲勝之後,西部的妖族也都撤了回去。沒有想到卻突然進攻人族。”

花解語突然臉上現出擔憂之色道:“我們南方會不會也被妖族進攻了?”

眾人又是沉默,半響,古鑠道:“等到了西鐵關就知道了。不過這次我們人族似乎有失去了先手。我雖然沒有來過西部,卻聽說過西風城的防禦十分堅固。而且從我們看到西風城被破的過程,我覺得這像是一個妖族的陰謀。彷彿妖族早就能夠攻破西風城,就是為了等我們這些援兵到達,再破關,連我們這些援兵一起殺戮了。

如此籌謀,而我們人族還把這場戰爭當成天玄大比的一個過程,這是完全沒有把這次族戰當成一回事兒,如果再反應不及,恐怕西鐵關也保不住。

這天盟……呵呵……”

古鑠笑了,笑聲中充滿了譏諷。

“你不擔心北地嗎?”花解語問道:“我好擔心南方。”

“北地應該沒事!”古鑠搖頭道:“北地的妖族已經支撐不住一場族戰,而其它地域的妖族想要幫助北地,大面積妖族的行動,瞞不過人族。而在我來中部之前,並沒有這種跡象,反而是北地妖族在截殺我。所以,北地無事。”

“那……南方呢?”花解語期盼地看著古鑠。

古鑠苦笑搖頭:“不知道!”

繼而又安慰道:“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受到南方出事的訊息,應該無事。”

天空中殘陽如血,如同血河一般在在天際流動,近兩萬修士在狼狽奔逃。又是一天的奔逃,斥候帶回來的訊息,身後的追兵距離他們已經不遠了。

身後的兩支妖族正是狂獅和蛇女,近兩萬人族修士的逃亡,而且還有不少只能夠步行的煉氣期修士,留下的痕跡太多,不可能擺脫這兩個妖族追兵。

西風關和西鐵關之間有著廣袤的疆域,此時在這一片廣袤的疆域中,無數的人族修士在奔逃,也有無數的妖族在追殺。古鑠這兩萬修士只是這一片廣袤的疆域中的一個很小的縮影。

近兩萬修士分開成為了兩路,一路奔往回天鎮,一路奔往摩天嶺。

奔往摩天嶺的只有五千人,都是煉氣期修士。而真正有實力的修士,都在奔往回天鎮這條路上。

按照古鑠的計劃,沈中道和挑出來的那五千煉氣期修士說得明白,如果背後兩支妖族匯合一起,追殺他們,他們必死無疑。所以不能讓妖族合兵一處,必須分化。而這五千煉氣期修士就是送死的誘餌,分化出一支妖兵。而沈中道則是帶著這支隊伍中有實力的修士,圍殲另一支妖兵。然後會以最快地速度殺往摩天嶺去解救他們。

如果來得及,這五千煉氣期修士會被拯救。如果來不及,那就真的成為被吞的餌了。

西部多豪傑,這五千煉氣期修士雖然充滿悲情,但還是慨然向著摩天嶺去了。

沈中道,古鑠等人都神色悲憤,又滿含歉意地看著五千煉氣期修士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從戰略層面上講,他們這麼做沒有錯,損失一部分低階修士,但是卻儲存了大部分人族修士,甚至還能夠殲滅一支妖族修士。但是從感情上沒有人會心安理得,特別是制定計劃的古鑠,心中的沉痛讓他的心臟似乎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他這是在眼睜睜地看著五千人族修士去送死。而且是自己親自伸手將他們推向了深淵。

飲龍河。

一萬餘修士沿著河岸向著迴天鎮逃亡,逃亡的速度並不快,每個人都彷彿耗盡了力氣,步履蹣跚。

飲龍河內,此時潛伏著一支近五千人的修士隊伍,正是沈中道挑選出來的修士,修為最差的也是融合,還有著數千虛丹,便是金丹也有數百,再加上他這個唯一的元嬰。

他們在和那五千煉氣期修士分開不久,就潛伏在這裡。如此和那五千煉氣期修士的距離不會太遠,如果殲滅了一支妖族隊伍,也能夠儘快趕往摩天嶺的方向,救援那五千煉氣期修士。如果能夠將這兩支追得最緊的妖族隊伍殲滅,他們迴旋的餘地就大了很多,為他們爭取到大量的時間。

一條人影飛掠而來,無聲地潛入到飲龍河河底,來到了沈中道面前,傳音入密道:

“前輩,妖族果然分開了。蛇女去摩天嶺方向,狂獅向著咱們這邊來了。大約兩刻鐘之後就會到達。”

“對方實力如何?有多少妖族?”

“大約有三千妖族,元嬰只有狂獅一個。不過他們還押解著近五千人族修士,所以追趕我們的速度並不快。”

“押解?他們沒有把我們人族都吃了嗎?”

“沒有!”說到這裡,那個斥候神色變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我遠遠地看到,有些人族在服侍妖族,非常的卑躬屈膝,如同奴隸一般。”

“嗡……”

沈中道周圍的水域都震盪了起來,古鑠急忙按住他的肩膀:“師兄!”

河水再次穩定了下來,無聲地流淌。

而此時狂獅正帶著三千左右妖族向著迴天鎮的方向追來,雖然只有三千左右的妖族,但是實力卻非常的強。除了他這個元嬰之外,還有著千餘金丹,只是這千餘金丹,就足以橫掃被他追趕的人族修士了。狂獅追得很懶散,並沒有狂追。

一方面,還有五千餘人族修士需要押解,這將來都是他的奴僕,或者是為他煉丹制符,煉器佈陣,或者是為他開礦,種植。實在沒有用的,還可以圈養,讓他們生育後代,成為自己的血食。所以他不能拋棄。

另一方面,他也不擔心前面的那支人族逃走。前面就是迴天鎮,那裡已經被妖族佔領,這就是前有攔截,後有追兵,人族修士插翅難飛。

如此,懶散一點兒怎麼了?

這一路上,他們也陸續抓到了一些掉隊的人族修士,也得知如今前面那支隊伍的狼狽,狂獅漫步在曠野中,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這一波,又能夠抓捕不少的奴隸!

在隊伍的最後面,五千餘人族修士被封印了氣機,蹣跚地跟在了隊伍的後面。不時地迎來妖族的長鞭抽打,喝令他們快一點兒。

而那些已經投降了妖族的人族修士,還在勸說著其他人族,他們必須勸說更多的人,願意成為妖族的奴僕,只有同化了別人,才能夠讓他們化解心中的羞恥。

“井道友,好死不如賴活著,成為妖族的奴僕也不是沒有未來。妖族不是承諾我們了,只要我們成為他們的奴僕,他們會讓我們恢復修煉,視我們作出的貢獻,給我們相應的身份和地位,有了身份和地位,也就有了資源。只要能夠修煉,在哪兒不是修煉?”

“呸!”那個井道友一口吐沫吐在那個人族修士的臉上:“我人族頂天立地,如何能夠成為妖族的奴僕?”

那個修士羞惱道:“你忠心人族,但那些大修士還不是放棄了你?否則你怎麼會掉隊,被抓了起來?”

“我掉隊那是我實力不夠,怨不得別人。如果我有古鑠的實力,不僅不會掉隊,還會殺了狂獅。”

“古鑠?嗤……我知道他,北地的領袖嘛,不過那都是吹的,殺狂獅?想多了吧?”

“哼!蟾一,知道嗎?”

“知道?”

“被古鑠殺了。”

“怎麼可能?吹吧?”

“我親耳聽花解語說的。”

此時有人湊了過來:“那古鑠在北地能夠闖出偌大名聲,絕對不會簡單。人族有此天驕,必定會將妖族趕出人族疆域。張毅,你這個人奸,必定不得好死。”

“啪!”一鞭子抽在了那個修士的身上,那修士怒目而視,然後又捱了一鞭子,肉被抽飛,露出了森森白骨。

井道友拉住了那個修士向前行去,那妖族才收回了鞭子。而張毅則是眼中滿是怨毒,怨毒中又夾雜著後悔,後悔中還有著恐懼。

五千餘人族修士,此時心中是絕望的,便是在他們中流傳著古鑠的事情,卻也難以攪動他們死灰的心靈,他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被封印了氣機,便是想要自殺都做不到,只有承受著來自同伴的背叛,來自妖族的羞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