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局勢是,單純地比拼力量,周文烈比梁五略高,但高的不多,一個渡劫一重,一個渡劫四重,在同一大境界。但是比武技,梁五能夠甩出周文烈八條街。只是這一項,便大幅度拉近了他和周文烈自己的實力差距。

然後,昆吾宗的鎮宗絕技就是霸刀,而霸刀是從武技開始,一直到道法,再到神通,一脈相承。

霸刀在武技的層面,就有疊加的效果。

如何疊加?

便是第二刀會借第一刀一些力,第三刀會借第二刀的一些力,所以,只要他的刀勢沒有被強力中斷,一刀會比一刀強大,如此又大幅度拉近了和周文烈之間的距離。

現在就是這種狀況,周文烈漸漸地感覺到對方每一刀都在縮小和自己的力量差距。他終於重視了起來,開始爆發自己全部的潛力。再次奪回了優勢。而就在這個時候,雙方的刀劍再一次相交,爆發出洪鐘大呂般的轟鳴。

周文烈臉色一變,他發現對方的力量竟然不弱於自己,虎口都有些發熱。而且有一種震盪的力量傳到了自己的劍上,讓自己的劍身都在震盪,破壞了自己對手中劍的掌控。雖然只有那麼一絲失去掌控,但這不是一個好的方向。

不錯!

梁五使出了古鑠在他小時後就手把手傳授給他的震盪勁,終於第一次和周文烈徹底達到了戰鬥的平衡。

這一刻。

他不在落在下風,當然也沒有佔據優勢。

但是兩個人的心理發聲了逆轉。

梁五更加的自信,大刀揮舞起來,伴隨著他那三米多高的身軀,霸氣縱橫。反而是周文烈心理的落差讓他開始失去了一絲自信。

“鏗……”

梁五的刀身發出了嗡鳴,如同龍吟一般。而就在這一刻,周文烈的心臟劇烈一跳,在他的視野感覺中,梁五的巨大身軀消失了,變成了一柄巨刀。

“人刀合一!”

周文烈心中愈加的警惕和謹慎,人刀合一對於他這種大修士並不奇怪,能夠修煉到渡劫的大修士,哪一個不是天才?

在他淬體境的時候,他也將武技修煉到人劍合一。

如此,在圍觀的人眼中,此時不是兩個人在戰鬥,而是一柄刀和一柄劍在戰鬥。

不遠處的藍家老祖和胡家老祖並肩站在一起,藍家老祖攬須眯眼,口中語氣有些懷疑:

“老胡,那個梁五人刀合一,但是周文烈也能夠人劍合一,按照周文烈的修為力量,應該完全能夠硬吃梁五,為什麼雙方依舊是一個平手的局面?”

“不能算是平手!”胡家老祖微微搖頭道:“就在方才梁五的大腿上還被刺了一劍。如今梁五的身上已經八處受傷,而周文烈沒有一處受傷。看似平手,實際上樑五還是落在一絲下風。”

“但這也不對啊。剛開始我們都看出來,梁五的力量要比周文烈差了不少,最少差了三個小層次。但是現在幾乎沒有差距。”

“應該是那個梁五有著什麼秘法。”

“不!不是秘法!秘法維持不了他爆發這麼久,這應該是他的武技本身所具有的技巧。他究竟是哪個宗門的?沒聽說……我想到了……”

藍家老祖手抖了一下,拽斷了幾根鬍子,但是卻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而是眼中露出了一絲驚懼。

“你想到了什麼?”

“呼……”藍家老祖吐出了一口氣:“你還記得昆吾宗,還記得向縱橫嗎?”

胡家老祖神色一驚:“你是說霸刀……對啊,這就是霸刀!”

胡家老祖和藍家老祖眼中都現出了震驚,他們兩個都是渡劫,壽元悠久。他們還真曾經見過向縱橫,看到過向縱橫霸刀斬妖族。

這一刻,向縱橫那霸道的身姿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記憶中。

錯不了!

這就是霸刀!

沒有想到這梁五竟然是霸刀的傳人。

就是不知道現在向縱橫死沒死,如果死了,這梁五就是昆吾宗的當代宗主。

“噹噹噹……”

戰場上的兩條身影劇烈的碰撞,快速地交錯,大地被鋒銳的力量割裂。塵土飛揚,幾乎遮蔽了兩個人的身影。

這是梁五八年來遭遇的最為致命的一場戰鬥,近身相搏,每時每刻都處於危險之中,每時每刻都在生死的邊緣反覆的橫跳。

他不是一個悟性高的人,但他是一個執著的人,話句話說,就是一個死心眼的人,這種人的心思非常的純粹,沒有一絲雜念。在某方面來講,反而能夠比悟性奇佳的人更能獲得某一方面的領悟,甚至都不用領悟。

比方說,心思雜的人,哪怕的領悟力驚人,卻不能一心二用,比如同時一手畫方,一手畫圓。但是對於心思純粹的人,都不用練習,如同本能一般,就能夠一手畫方,一手畫圓。

梁五就是如此,自從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在人刀合一之上,還有著境界,他那純粹的心思就純粹的投入到了這個方向中,都成為了他的本能,無時無刻地不在思索。即便是在現在這種死生存亡的戰鬥中,那種本能也一直在推動著他向前。

“噹噹噹……嗤……”

梁五的左肋又被一劍切割,深可見骨,鮮血飈射了出來。但是梁五如同沒有感覺到一般,依舊在瘋狂而霸刀地和周文烈對攻。周文烈的眼中現出了嘲諷,他能夠感覺到梁五的力量開始下降了,雖然很少,但是在持續下降。

這個時候,他心中已經明白,梁五爆發的力量不是秘法,而是一種武技。只是在戰鬥中,他沒有經歷去思索這種武技來源何處。但是他知道自己就快贏了。因為梁五受傷了,他已經給了梁五九處劍傷,雖然不致命,但是那九處傷口在不斷地流血,伴隨著不斷地流血,梁五的力量必定會不斷地流逝,時間越久,梁五越弱。-

斬殺梁五已經是不可逆轉的結果。

遠處的第五劍痕深深鎖起了眉頭,眼中的憂慮越來越濃。

這半年多他一直和梁五在一起,和梁五並肩戰鬥,和梁五切磋。兩個人之間的友誼已經親如兄弟。梁五還傳授給他一種昆吾宗藏書閣內的一種煉體術,讓他的本體得到了突破。進入到金丹境。但是他心中明白,哪怕自己現在進入到金丹境的力量,也沒有參與梁五和周文烈戰鬥的資格,自己連幫忙都做不到。

但是自己就這麼看著嗎?

他的心在焦躁,但是卻毫無辦法。

“噹噹噹……”

戰場上的刀劍交擊聲更加的密集,如同暴雨打芭蕉。

“嗤……”

梁五的前胸又被一劍劃過,鮮血飈射出來,周文烈臉上的獰笑越加的濃郁。而梁五此時卻發現自己進入到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一種他從未經歷過,卻又隱隱感覺到境界。

不是元神與天道契合那種感覺,而是一種心境與周圍環境契合的感覺。

天道都消失了,哪來的元神與天道契合?

但是天空在,大地在,山川在,河流在……

作為人這個本體,心在!

現在他的感覺就是自己的心似乎擴大了……

不!

似乎在蔓延了……

具體什麼情況,他說不出來,但是就感覺自己的心彷彿由實變虛,與大地融合,然後沿著大地向著四周蔓延,隨著蔓延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有極限!

並非無盡的蔓延和融合,當融合了方圓千米左右,便彷彿遭遇了桎梏,無法在蔓延融合。

但是……

這一刻,梁五本能地借勢!

這一刻。

梁五便感覺到自己的長刀一沉,彷彿增加了無盡的重量。一刀揮去,幾乎透支了自己的力量。

“轟……”

刀劍相交,長劍直接被噼飛了出去,長刀去勢不減,霸氣縱橫,刀身太厚,噼在了周文烈的身上,直接將周文烈噼碎了身體。殘破的屍體掉落在地上。

梁五一手按著刀柄,將刀插在了地上,抬頭望向天空。

“古叔叔,我報仇了!”

西風烈。

古鑠乘坐著小冰正向著下方俯衝,劍宗在他的視野中迅速的放大。

劍宗的山門處,十幾個劍宗弟子抬頭望向空中,臉色大變,他們看到一隻巨大的冰鳳正向著他們俯衝了下來。

現在這種靈氣枯竭的世界,面對這樣一隻冰鳳,別說他們這十幾個人了,便是再多十倍,也是隻有給冰鳳吃的份兒。所以,他們慌了,慌的腿都在哆嗦,想跑都跑不動。倒是有兩個人在跑,那腿倒是抬得很高,但是卻是在原地踏步,整個人慌的厲害。

那隻冰鳳落了下來,在距離山門大約百米出,然後他們看到從冰鳳的後背上跳下來一個人。

嗯?

這是妖寵?

十幾個人眼睛一亮,究竟還是見過世面的人,神色在這一刻輕鬆了下來。但是這一輕鬆,就感覺渾身乏力。腿倒是不抖了,但是軟的厲害。眼見著那個人向著他們走來。

“各位,在下古鑠,前來看望西門破軍。”

“古鑠?”

眾人心中一動,腿肚子也不那麼軟了。

實際上西部和北部的實力差不多,在西部修為實力最強的宗門,都沒有一個渡劫大修士。當然,不是說西部沒有渡劫大修士坐鎮,但即便是戰事期間,在西部坐鎮的渡劫大修士,也不是西部本土修士。

劍宗。

西部頂尖宗門,沒有渡劫。所以,當靈氣枯竭,西門破軍帶著一身化神七重巔峰,本體是渡劫二重的修為回到劍宗的時候,就是劍宗第一高手,也是西部本土第一高手。

然後,西部本土第一高手的隊長,作為西門破軍的宗門修士會不知道?

就算不認識,也把耳朵聽出繭子了。

十幾個修士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已經有人乘坐蒼鷹去找西門破軍了。而剩下的人已經把古鑠迎進了山門,只是對於小冰還是有著忌憚,躲得遠遠的。

很快,天空中就響起一聲蒼鷹的鳴叫,一隻蒼鷹向著地面俯衝了下來,還沒有等落地,一條偉岸的身影就從蒼鷹後背上跳了下來,冬的一聲,落在了地面上,西門破軍大步向著古鑠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激動,甚至眼睛都有些發紅。

“隊長,我還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古鑠心中也湧動著激動。

西門破軍說的沒有錯,如果靈氣一直這樣枯竭下去,天玄這麼大,如果古鑠沒有小冰,真的是走一輩子也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砰砰!”

兩個人互相捶著對方的胸膛,然後放聲大笑。然後各自乘坐的坐騎飛上了高空。山門處,那些修士羨慕地看著兩個人消失的蹤影。

坐在西門破軍的洞府,相互交流了一番。古鑠發現西部的狀況雖然不如北部,但卻是要比東部和南部好了許多。

原因很簡單,西門破軍回到劍宗之後,就被劍宗的宗主硬是推上了宗主的位置。理由也很簡單,你現在是劍宗第一高手,你不當宗主誰當?

而且劍宗的宗主還是西門破軍的師父,西門破軍也不敢和師父炸刺,那怎辦?

接著唄!

西門破軍是一個豪邁的人,心思根本沒有那麼細,說實話,讓他當宗主,真的不行。根本不會治理,如果放在靈氣枯竭之前,他會把劍宗治理的細碎。但是現在是靈氣枯竭的時期,他不會治理宗門,這沒事兒。

自己有隊長!

在和隊長分開之前,隊長給了他們每一個人一個玉簡,玉簡的內容就是如何在靈氣枯竭的時代治理一方疆域,儘量讓人族能夠活下來。

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不會治理,那就按照隊長說的一條一條地做唄。

所以,當滄浪宗的雲浪,玉清宗的花解語等人因為宗門有著宗主,而且他們的宗主也沒有硬推他們當宗主,所以他們選擇了自己修身,不爭權奪利。雖然將古鑠的建議給了自己的宗主,但是那些宗主沒有太當回事。

但是到了西門破軍這裡,因為他原本就不會治理宗門,更別說治理整個西部了。他就老老實實按照古鑠給的建議做。而且完全是一個甩手掌櫃,將一條條安排下去,而且強硬地告訴自己的宗門,必須這樣做。然後就甩手不管了。

哦……

也不能說不管,他管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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