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謝榆的目光就變得冰冷。

星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巴,以示懲戒。

“昨晚屬下去探望過了,定遠侯說,二小姐都是皮外傷。”

謝榆眉頭緊皺,他擔心的倒不是這個。

在狼群裡,他一直都護著餘念初的,她傷的應該不是很重。

只是在小木屋裡面……還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呢。

“哎,星野,你是不是覺得,孤對初兒太好了?”

星野用力的點頭,“是!”

“自從您上次幫了二小姐以後,您就變得有些激進了。”

“若是放在從前,您哪兒會讓自己受這樣的傷啊?”

謝榆放下杯子,眼神蒼涼的望向窗外的日出,淡淡道,“其實並沒有。”

“就像昨天,孤明明可以衝進去救她,讓她不被土匪所辱。”

“但是孤沒有那麼做,孤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身手,讓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功虧一簣。”

“就像初兒說的,孤是個冷血的人。”

星野撓撓頭,默默望了謝榆一眼,經他這麼一說,星野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張了張口,低聲道,“殿下,昨晚開始,屬下就聽到一些議論了,說……”

謝榆:“嗯?說什麼?”

星野垂下頭,說出了那些難以啟齒的話。

“她們說二小姐被山匪侮辱了,一輩子都完了。”

“還說是二小姐行為不檢點,所以惹來的山匪……否則山匪為什麼只侮辱她一個……”

謝榆握緊拳頭,聲音噓得漂浮在半空中,怎麼都無法落地。

“初兒真的被……”

可是不應該啊,那麼短的時間,而且自己還彈了一根銀針進去,那山匪應該被針尖上的麻藥定在原地才對啊!

星野無助的搖頭,“屬下不知啊,只是外面的那些人都在這麼議論。”

謝榆也顧不得自己的傷了,伸手就去拿衣裳,“孤去看看她。”

星野想也沒想,一把就拉住了謝榆。

“殿下,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你該避避嫌!就算要去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去啊!”

謝榆嘖了一聲,“避什麼嫌?孤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去!”

“她昨天救了絮兒,孤作為兄長,去探望一下不是名正言順嗎?”

星野攔不住,只好一邊搖頭一邊跟了上去。

如今全場戒備,尤其是餘念初那個營帳,定遠侯差不多把自己從府裡帶來的所有近衛都安排在了那裡。

瞧見太子來了,他們紛紛下禮,“拜見太子殿下!”

謝榆抬抬手,“沒事沒事,孤要進去看望二小姐,你們讓開。”

侍衛們面面相覷,半點沒有讓開的意思。

“回殿下,侯爺吩咐了,二小姐需要好好修養,就連方才傅大人來探望,也未曾得見。”

“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謝榆皺皺眉,故意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嚇他們。

“孤是太子,這天下,哪裡是孤去不得的?你們居然敢攔孤,都想被誅九族是吧!”

侍衛們犯了難,這時,營帳內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

“讓太子殿下進來吧。”

小姐下了令,侍衛們紛紛讓開,謝榆也大搖大擺的進了營帳。

沒一會兒,星野和伺候的侍女都出來了,裡面只剩下他們兩人。

瞧著臉色煞白的餘念初,謝榆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時間居然無話了。

餘念初倒是坦然,好像昨天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鎮定自若。

“殿下不坐嗎?”

謝榆沒坐在侍女準備的凳子上,而是毫不避諱的坐在了床上,沒裹紗布的那隻手抓住了餘念初的手腕。

“初兒,你……你沒事吧?”

距離突然拉進,餘念初本能的後退,臉也不受控制的染上一抹紅。

“我……我沒事啊,殿下幹嘛這麼問?”

她抬起一雙清亮的眸子,羞答答的看向謝榆。

“昨天,不是殿下救了我嗎?”

“不管是狼、熊,還是那個暴徒。”

說著說著,她的小腦袋就低下去了,聲音也溫吞吞的。

自從昨天以後,她覺得自己對謝榆的感覺就變了……

見到他會臉紅,跟他說話會害怕直視他的雙眼,而且心也跳的好快啊。

想著想著,她就雙手緊緊抓住被子,耳垂也紅了個徹底。

“嗯,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個暴徒為什麼突然就定住不動了,但是,我總是你……”

她抬起一張紅透的臉,奮力直視謝榆,“是你吧?是嗎?”

謝榆本來還在擔心著丫頭被嚇壞了,如今看來,確實沒什麼事。

而且……好像還有點喜歡的自己啊。

他勾勾唇,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談了下她的額頭。

“孤可不知道,說不定那暴徒直視突然渾身抽筋了?”

這下,兩個人都沒忍住,相視而笑。

餘念初突然想到了什麼,掀開被子下了床,從包袱的最底下捧住一件黑色的披風。

隨後淺笑著遞到了謝榆的面前。

“噥,欠你的及冠禮~”

“原本上次在牆上想問你喜歡什麼花樣,可是你非要用脫衣服堵人家的嘴,我就只能隨便繡了。”

距離這個承諾已經過去了好多年,謝榆沒想到,這丫頭還記得呢……

只是越到這個時候,他越有些心高氣傲,想好好逗逗這個小丫頭。

他接過披風,仔細的摸著,不由得感嘆道,“真是漂亮。”

“只是這做工一看就是新的,可見,不是當年承諾孤的那一件~”

餘念初也沒藏著掖著,直言道,“那件跟這件差不多的,在你及冠禮之前我便做好了。”

“只是阿爹出征,餘淑恩和李香蘭百般刁難,我進不了宮,連帶著那件披風也給她們扔掉了……”

她瞥了謝榆一眼,淡淡道,“反正我已經兌現承諾了,你若不喜歡,隨便找個地方扔了或送人都行。”

說罷她便轉過身,不再去看謝榆。

“哎呀呀,孤開個玩笑而已,惹初兒不開心了嗎?”

“那孤罪過可就大了~”他說著,已經一隻手抖開披風,想要給自己穿上。

但一隻手,確實有點勉強了。

他只能拍了下餘念初的肩膀,“好初兒,要不要考慮幫幫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