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異靈根

十年前，林星燎七歲。

——

林父帶著林星燎穿過熙熙攘攘的市集，來到醫館。他焦急地詢問著大夫：“大夫，您快幫我看看，都幾年了，我兒子這是怎麼了？不哭不笑，面無表情。難不成，是我逼他練武所導致的？”

大夫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他經驗豐富，見過的世面自然也是不少。他沉吟片刻，看向林星燎，眼中滿是凝重。林星燎面無表情，眼神空洞。

大夫輕撫林星燎的額頭，皺眉思索。他轉身對林父說：“你家公子的症狀有些奇特。我需要進一步診查。”

林星燎的病未知，也無法痊癒。

大夫告訴林父：“你家公子的病，很是奇怪，我從未見過。想要治好，更是難上加難。”

林父聽後，眼中的期待消散，只剩下絕望。他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大夫輕嘆一聲：“我會盡力而為。”

畫面轉至林星燎的房間。林星燎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他的臉龐稚嫩，卻已經有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與冷漠。

大夫推門而入，走到床邊坐下。他輕撫林星燎的額頭，低聲說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何會變成這樣？”

林星燎沒有回應，只是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大夫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個少年，註定無法擺脫病痛的困擾。

但是，大夫發現這個少年並不是智力有問題，反而林星燎的智力還很高，他是得了一種先天疾病。

這種病症及其少見，若不是這大夫年歲頗高，見識頗高，怕是也認不出這個病。

得病之人，會無感情。

這種病症是天生的，無藥可治！

不過，這個大夫倒是有辦法讓林星燎看起來正常。

那便是學習和模仿。

林星燎開始學習正常的面部表情。

大夫告訴他：“你需要學習正常的情緒，學習他們的喜怒哀樂。這樣，你才能融入這個世界。”

林星燎點點頭，他明白了大夫的意思。

從此以後，林星燎每天都會在鏡子前練習。他練習微笑，練習憤怒，練習悲傷。他練習的每一個表情都無比真實，彷彿他真的感受到了那些情緒。

在練習的過程中，林星燎也漸漸明白了人類的情感。他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笑，為什麼會哭。他知道他們的喜悅，知道他們的痛苦。

但是，這依然改變不了林星燎沒有任何情緒的事實。

——

時間回到現在，林星燎已然脫去世俗，成為了白雲宗靈藥坊的弟子。

林星燎日出而作，打理屬於他的那一畝藥田，這些草藥都是用靈炁催熟的，手法是二十一號藥田的管事教給他的。

用此手法可催熟一階藥草。

同時，林星燎也得知這修行界對於各自材料寶貝的劃分。

只有五階，一階便是最低。

因此，對應的催熟門道自然也只是一階的術法而已。

可讓人意外的是，林星燎根本無法催動那水屬性的神通！

林星燎試過了，他那是完完全全按照那靈田管事所教導的手法來催動術法的。

可是沒用，無論如何都沒用。

於林星燎一同學習此術法的幾個女弟子還紛紛嘲弄他：

“聽說你不是有三條水靈根嗎？要我看，可能只有下面那一根。”

“哎，別這樣說，第一天而已，說不定明天或者後天他就能學成啊。當然，說不定一個月都學不成。”

“他不是被昇仙令送過來的嗎？我看也就那樣，還不如我這個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呢。”

……

林星燎被昇仙令送過來的事情靈藥坊的人都知道。按理說被昇仙令送過來的都是天資卓越之輩，可林星燎居然連一階低階的術法都無法掌握。

一時間，管事的也察覺到不對勁，莫非這小子的靈根真的不行？

這可是事關白雲宗的規矩啊，她也不能大意，若是這小子一個月後無法上交十份草藥可是會被除名的啊。

於是，那管事也算是好心，便令一個已經學會了的弟子去給林星燎說一說自己的法門。

那弟子跟在林星燎的後面，裝作是幫忙的樣子。兩人間隔並不遠，那弟子見林星燎無法催動術法，便就上前教導了一下，她給林星燎很耐心地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講解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術法。

林星燎思索一番，不認為這個女弟子對他有什麼歹意，便就照著她說的做。可是，依然無法催動這簡單的術法。

那女弟子被氣笑了：“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何出此言？”

“喂，我在你身邊站了好久了，我二人同為入玄境初期，可你身上的氣息比我渾厚好多呢！你的靈炁肯定是足夠的！更何況，我一個五行雜靈根都學會了，你一個三靈根的天才怎麼會學不會！我還只有一條水靈根啊，你可是足足有三條啊！”

這時候，一個有些陰氣過盛的男子走了過來：“哎，說白了就是看不上這一階的術法不願意學唄，誰讓他有三條水靈根呢？”

那一群弟子紛紛嘲弄林星燎，他們圍在林星燎的身邊，一個個都帶著譏諷的神色。

那陰寒男子又開口道：“三條水靈根的天驕啊，在散修裡怕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吧，結果來到我們白雲宗卻連這麼簡單的術法都學不會，真是丟人啊。”

他抬頭看向那一片靈藥田，那些草藥都似乎在嘲笑他的無能。

林星燎是沒有感情的，他不會感到羞愧和懊惱，也不會生氣，他現在只想解決眼下的問題。

於是他離開人群，來到管事面前，抱拳道：“管事大人，您幫我看看我施法的手決是否有誤。”

……

又是一陣倒騰，結果就連那入玄境圓滿的管事都未發覺問題所在。

那管事不由得眉頭皺起：這怎麼回事？他的手決和靈炁運轉回路皆無問題啊。難不成他不是水靈根？可按照坊主的說法，這個叫林什麼的孩子不是三條水靈根嗎？

管事的又道：“你來白雲宗之前，會些什麼術法？能否給妾身展示一下？”

林星燎搖了搖頭：“不會。”

一聽如此這般，那管事的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管事的見識不淺，她心中暗語道：好小子，是異靈根啊！千年難得一遇啊，機緣！這是機緣！還好我沒急著突破。

修道者有靈根區別，是什麼樣靈根，就只能釋放什麼樣的術法，如今這水系術法中的催生之法林星燎居然是根本無法施展！

那隻能說明，林星燎根本就不是水靈根，很可能就是異靈根，也就是變異靈根。

變異靈根幾乎無法察覺，只有擁有者自己知道，並且，變異靈根擁有唯一性，這乃是天道法則，但也有一個缺點。

變異靈根是可以被奪取的，而修道者只要是在入玄境，那靈根就可被異靈根替換。

那管事極力壓制著心中的喜悅，還假裝思索片刻後便道：“那這樣，你自己先多試試，待會兒你若還是無法施展，那就來我住處找我。我再親自教導一番。”

林星燎心中暗語：事出反常啊，我與她非親非故，這對她沒好處的。我得防備著點兒。

若是按照常理來說，這個管事說的話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手下的弟子遇見難處，照顧下也正常，可若是如此照顧，那便是有問題。

也是林星燎的邏輯思維比別人強大太多，而且他思考問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這才察覺到其中的一絲不對勁兒。

這管事的表現有些太過熱情了，而林星燎又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她圖的什麼呢？

這管事看林星燎的眼神林星燎只是感覺到有一絲熟悉。

這是獵人看獵物的眼神！

林星燎不禁想起了他跟隨林父在山林中打獵的時候，他自己看見兔子不就是這個眼神嗎？

其實那管事將自己的神情已經壓制得很好了，她的表情沒有一絲喜悅，也沒有一絲貪婪。

可惜，林星燎看獵物的時候也不會有喜悅，也不會有貪婪，而那管事現在的眼神，和林星燎看獵物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林星燎抱拳行禮後道謝後就不動聲色地回到人群中，心中思索對策。

如今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若是貿然與那管事對著幹，怕是沒什麼好下場。而且，那管事的實力也在他之上啊，現在如何是好啊？

其實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林星燎現在實在想不出這管事到底想要什麼。既然林星燎不明白那管事想要什麼，自然就不知道如何防備……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