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嫁夜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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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聽後,眸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而後便冷聲道:“你若再不離開,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話落,‘唰’的一聲長劍出鞘,嚇得佳人渾身一顫。
她後退一步,顯然是被嚇的不輕,卻還是戀戀不捨的向樓上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了。
清風饜外的夢蘿見她出來,趕緊迎上去擔憂道:“小姐!”
那女子回頭看了看清風饜的牌匾,竟是滿眼堅定道:“清風饜三層是麼,本小姐一定會上去的!”
這才轉身道:“走吧,回府!”
而夢蘿已經是傻了。
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以來,她家小姐少食少喝,少言少語,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如行屍走肉一般。
可現在...
小姐...
小姐竟似乎,又回到了出事以前的模樣啊!
這簡直是佛祖顯靈啊!
若小姐就此恢復了,夫人定是會欣喜若狂的,自己...
也不用在日日捱打捱罵了!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啊!
清風饜。
三樓,雅間內。
蕭暮堯唇角含笑道:“都說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可你夜公子呢?是走過留情啊!哈哈哈哈!”
夜遷沉站在窗前,並未回身看蕭暮堯,卻是冷聲道:“本王還能留命,你可要體會一番!”
蕭暮堯霎時打了個冷顫。
“分明是你自己不知在哪惹來的桃花,如何就怪上我了呢?你這般無情,我哪裡還敢為你賣命啊!哎...”
倒是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樣。
夜遷沉終於是轉身走來,坐在了蕭暮堯對面,挑眉道:“賣命?”
蕭暮堯乃燕寧重臣,寵信不亞於丞相與國公,整日朝都不上,清閒的要命,竟也敢說,是在為自己賣命?!
莫不是不要臉?!
“咳咳!”
蕭暮堯尷尬道:“本官蟄伏於此,也是...很危險的嘛!”
夜遷沉抬手倒了一杯茶,垂眸看著那茶杯道:“見過韓銳了?”
“嗯!”蕭暮堯說道:“見過了!”
“如何?”夜遷沉問道。
“胖了!”蕭暮堯答道。
霎時,脊背一寒,蕭暮堯小心翼翼的抬眸,果然見那人正冷眼看著他,那雙黯如枯海的眸子盡是危險,手中那酒盅好似下一刻就要像自己飛來一般。
蕭暮堯打了個寒顫,緊忙說道:“韓銳說,那些刺客並不想傷人,始終邊打邊退,所以燕荊館的守衛一到,他們撤退的十分容易,無一人被抓”。
“仇墓樓做的?”夜遷沉問道。
“嗯”,蕭暮堯將一顆聖女果扔進嘴裡,隨意道:“你是不知,寧禮琛今日早朝有多慘!”
夜遷沉並無過多神色,顯然對寧禮琛的慘狀不感興趣。
蕭暮堯卻是笑道:“在京城蟄伏三年,雲仇墓試探性的動過幾次手,皆是無功而返,這一次倒是學聰明瞭,想來,是借了那位蘇大小姐的光了!”
若無裴府一事在先,此次刺殺,在江賢和韓銳都毫髮無損的情況之下,燕寧帝想來也不會這般生氣的。
畢竟二十人的刺殺...的確是太過不可思議。
“倒是那蘇輕默!”蕭暮堯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趣道:“這位蘇大小姐當真是絕了,此次裴府滅門,快準狠,心智哪裡像個女子?”
那一日,槿夏來蕭府,說是蘇輕默想請他…
刺激寧禮琛一番!藉此讓寧禮琛注意一下裴卓。
所以他便拿揚州宣撫使劉正開了刀,而他也好奇的查了一下裴卓,這一查不要緊,險些將他笑死。
裴卓在雅韻樓那般口出狂言,若落到寧禮琛耳裡,非是要把他氣死不可!
這蘇輕默,太狡詐了!
誰知,夜遷沉卻冷聲道:“若當真如此,現在死的,便該是寧禮琛”。
設這麼大一個局,卻只為區區一個裴府,有何誇獎之處。
蕭暮堯卻是擺手道:“非也!你當人人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玄王爺麼?蘇輕默一介女流,孤身歸來,能做到這等地步,已然讓人刮目相看了!”
夜遷沉聽後眸子一暗,並未做聲。
與此同時,杜府。
杜夫人此時正欣喜又驚訝的看著杜梓濘,那模樣之激動,連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為其他,只因杜梓濘...笑了!
自從溫錦樓回來以後,杜梓濘哭鬧了好些日子才安靜下來,卻是...
太過安靜了!
杜梓濘彷彿變了個人,沉默寡言不說,竟如木偶一般。
有人喂,便吃飯,入夜了,便上床,不哭不鬧,眼神空洞,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個空有軀殼的行屍走肉。
雖有時也會突然對丫鬟們大發雷霆,虐待暴打,可發洩過後,就又是這般。
簡直讓杜夫人心如刀絞!
她想著,興許濘兒出去逛一逛,心結便能散去一些,所以今日,她讓夢蘿帶著杜梓濘出去散步,可她萬萬沒想到,杜梓濘回來以後,竟是...
變正常了!
杜梓濘回府之後,竟是主動要吃東西,而後又是對著銅鏡一番梳妝打扮!
她聽了下人回稟,匆匆趕來,就看見杜梓濘一襲碧綠色羽紗長裙,見到她來,竟還笑著走過來問她美不美!
這一聲娘,叫的杜夫人眼淚都在眼圈裡打轉。
“濘兒啊!你這是...這是...”
杜梓濘卻是滿眼痴情,柔聲道:“娘,我今日遇到了一人”。
“一人?”杜夫人好奇道:“什麼人?”
“一名男子!”杜梓濘嬌聲道:“娘!他是這世間最俊美,最神秘的男子!”
杜梓濘想都未想就脫口而出:“娘!我要嫁給他!”
她一定要嫁給那人!
這話一出,杜夫人終於明白了杜梓濘恢復正常的原因。
濘兒這是遇到了心儀之人!
“可...”杜夫人自是喜不勝收,只是…
溫錦樓一事鬧的滿城風雨,哪家的公子,會娶濘兒呢。
她本想將濘兒養在身邊一輩子,亦或是…
在京城之外找個普通人家。
可眼下聽濘兒的話,那男子似乎身份不凡,這可如何是好啊。
“娘!”
見杜夫人竟是一副為難的模樣,杜梓濘猛然放開了杜夫人的手,猩紅著眸子喊道:“娘!你是認為我不配嫁人麼?連你也覺得我不乾淨是麼!”
那副猙獰的模樣,看的杜夫人心驚。
杜夫人趕緊說道:“濘兒!你怎能這麼想呢!娘...娘怎麼會啊!”
見杜梓濘這般,杜夫人生怕她再受了自己,解釋道:“娘只是...只是不知道那位公子姓甚名誰,該如何為你安排啊!”
杜梓濘這才冷靜了一些,瞪著眸子說道:“娘,我知道!濘兒知道!”
想起夜遷沉,杜梓濘滿目的憧憬和傾慕:“他是清風饜的東家!”
杜夫人聽後愣了一下。
清風饜...
前些日子,娩兒不就是在那裡...
不過,她到底是鬆了一口氣,濘兒中意的,只是一介商人。
那此事便好辦了!
她杜家怎麼說也是官家,老爺身為戶部侍郎,乃堂堂二品重臣不說,與丞相府可是姻親,一個區區商賈,自然是巴結不上的。
既然濘兒真心喜歡那人,且她現在這個樣子...
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這般一想,杜夫人握住杜梓濘的手,疼愛道:“濘兒,你放心,既然你喜歡,娘一定會滿足的!”
清風饜的東家,一介草民,杜府看上他,可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
杜梓濘一聽,這才笑出聲音,那滿目歡喜,簡直如已經嫁給夜遷沉了一般。
丞相府。
此時,蘇遠鶴午膳都未用完,便匆匆忙忙的向前院走去,那腳下健步如飛,面容嚴肅,可見著急。
前院正站著一人,這人一身絳紅色長衫華服,面容俊朗,唇角含笑,氣質不凡。
正是六皇子濘湛。
蘇遠鶴匆匆趕來,理了理衣衫,見禮道:“下官見過六殿下,不知殿下而來,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寧湛卻是擺擺手道:“哎,蘇丞相不必多禮,是本殿來的突然,你何罪之有!”
“多謝殿下!殿下這邊請,”蘇遠鶴抬手為寧禮琛引路,卻心下暗道,自己與六殿下向無往來,他突然登門,到底有何目的!
誰知,剛進了客堂,寧湛坐下的第一句話卻是...
“蘇大小姐可在府中?”
蘇遠鶴抬頭,滿眼不明所以的看向寧湛,似乎...沒大聽明白。
寧湛也不惱,又是說道:“蘇輕默蘇大小姐,現在,可在府上?”
這下,蘇遠鶴聽明白了。
心裡卻是更糊塗了。
六殿下問蘇輕默作何?
“這...”蘇遠鶴為難道。
他哪裡知道蘇輕默在沒在府上?
他何時管過那蘇輕默啊!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時,身後的管家小心道:“老爺,大小姐今日並未出過府”。
寧湛自然也是聽見了。
“太好了!”寧湛笑道:“如此,便將蘇大小姐請來吧”。
“這...”蘇遠鶴越發糊塗,可也不敢多問,只得對管家道:“快去”。
管家走後,蘇遠鶴試探道:“可是小女無理,何時衝撞了殿下?若是如此,還請殿下恕罪啊!”
寧湛卻是擺擺手道:“哎?蘇大小姐秀外慧中,禮數週全,怎會衝撞本殿?”
蘇遠鶴聽的雲裡霧裡,也只得硬著頭皮道:“那下官便放心了”。
見寧湛絲毫沒有要再理會自己的樣子,蘇遠鶴只好恭敬的站在一旁,暗自猜測了。
不多時,蘇輕默便來了。
“小女見過六殿下”,蘇輕默盈盈見禮,仍是那般淡然處之的模樣。
“無需多禮”,寧湛眸子一亮,縱使早已見過蘇輕默,可再次見到,寧湛仍是呼吸一滯。
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人愁顫。
天意初秋風微渡,不及搖漾春如線。
說的,便是蘇輕默這般的佳人吧。
寧湛只覺心口處,好似有什麼要破土而出,瘋狂滋長,不受控制。
“不知六殿下找小女來所為何事?”蘇輕默面色如常道。
寧湛回神笑道:“本殿這有一隻白玉手鐲,覺得甚為適合蘇大小姐,便送來了!”
說著,寧湛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錦盒,親自遞給了蘇輕默。
蘇輕默卻是說道:“六殿下與小女素未謀面,如何會覺得適合小女?且小女無德無能,如何受得起殿下賞賜!”
寧湛這才反應過來,他這般送禮,許會有損蘇輕默名節的。
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他倒是無妨,蘇輕默的名聲,怕是完了。
“自然不是無故賞賜的”,寧湛笑道:“本殿聽聞國公夫人喜鑽研佛經,蘇大小姐五年來常伴身側,想來也頗有研究”。
他笑道:“眼下和親在即,雖還不知是哪位皇妹要嫁入北祈,可本殿到底是要添嫁妝的,便想請蘇大小姐幫忙抄寫佛經,本殿借花獻佛,作為皇妹與北祈陛下的賀禮”。
蘇遠鶴站在一旁,聽了之後嘴角微抽,暗道六殿下這原因,也實在是太過牽強了!
先不說無論兩位公主誰去和親,六殿下都討不到好處,即便是真心送上賀禮,可他放著那麼多高僧不找,偏偏來找蘇輕默,豈非是腦子有問題?
眼下蘇遠鶴是徹底明白了,這寧湛哪裡是來請蘇輕默幫忙的,分明是藉機接近對蘇輕默,有意拉攏寧國公府的!
蘇遠鶴不著痕跡的看向蘇輕默,想知道她是何態度,誰知,蘇輕默仍是那般清冷的神色,瞧不出一絲端倪。
霎時,蘇遠鶴便皺起了眉頭。
而此時,蘇輕默雖面上不顯,心裡卻是暗道,也不怪寧湛這些年來不及寧禮琛和寧毓,無母族依靠是一方面,他這智商...也是一方面啊!
這藉口當真叫人...
挑不出毛病呢!
“既然是殿下吩咐,小女自當盡力而為”,說著,蘇輕默倒是接下了那鐲子,毫無扭捏之態。
寧湛笑意更濃。
蘇輕默不似其他女子,見了他便無時無刻不想著貼上來,這般女子,襯的上世間任何男子。
“如此,本殿便等著蘇大小姐的好訊息了”,說完,寧湛哈哈一笑,理都沒理會蘇遠鶴,便大步走了出去。
蘇遠鶴心下無奈,卻也只好恭敬的跟在後面,送寧湛出府了。
蘇輕默未動,低頭看了看那白玉鐲子,脂玉剔透,白璧無斑,的確是極好的。
第二日,早朝之上。
“各位愛卿”,燕寧帝盯著下首,一字一句道:“北祈使臣已見,你們以為,北祈可是真心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