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不怕呀。”

凌瑞被香兒抱的很緊,他的小身子被勒的有點不舒服,但他一直乖乖的沒有亂掙脫,他看出了香兒比他還害怕。

香兒也看到了崽崽團。

只是這個在她眼裡,並沒有什麼用。

她抱著懷裡的小崽崽,撲通跪到了地上,求饒著:“是我鬼迷心竅,傷了老爺,求老爺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一次吧。”

她不住的求饒哀求著。

腦袋上綁了紗布的老爺,也走了過來,他走過來看看跪地的香兒,還有香兒懷裡跟身旁的兩隻崽崽,以及不遠處的崽崽團。

這些崽崽團的兜裡還有果子。

老爺氣不打一處來,他怒道:“都要翻了天了!一群小雜種來偷東西,香兒這個小賤人也吃裡扒外,敢跟小雜種一起來對付我!”

老爺是真的氣得不輕。

他一口一個小雜種,把幾隻崽崽也給氣到了。

凌瑞是能聽懂小雜種是什麼意思的,這是罵人的話,還把他爹爹一起罵了!

“我才不是小雜種!”

有崽崽團在,凌瑞這會兒一點都不怕了,他圓潤漂亮的眼睛,氣呼呼的盯著老爺:“我有爹爹孃親!”

老爺不認識他,但卻認識崽崽團裡的柱子還有跟柱子同村的小孩兒。

能跟柱子在一塊兒玩的,老爺心道,也定不是多金貴的孩子。

“你有老子娘又怎麼樣?敢打傷我,就是縣太爺來了,也救不了你!”老爺作威作福了多年,在這一片,早就把自己當土皇帝了。

凌瑞看他吼人,也仰著小臉蛋,超大聲的說道:“我就可以打你!”

爹爹跟孃親還有哥哥都說了,他是皇子,不能挨欺負的!

敢欺負他的,都是犯了律法的,要挨罰!

上回凌興這個世子欺負他,還當不成世子了呢。

凌瑞想到這裡,底氣更足了,他輕輕的掙脫了一下,讓香兒把自己放到了地上:“蔣蔣呀,把他關起來,關到牢裡!”

蔣言的臉蛋嚴肅,幾步衝了過來。

他仰頭看著面前的這群大人,冷笑道:“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今天就是你們下獄的日子!”

蔣言放話的時候,還把凌瑞跟凌福都拉到了自己身後。

老爺聽到他這麼猖狂的話,也被氣笑了:“我錢進活到這歲數,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敢讓我下獄!你們還真是人不大膽子大。”

老爺對孩子沒有半點的憐惜。

他也懶得再說廢話,直接吩咐起了僕人跟打手:“把他們全打一頓,記住了,這三個小雜種,我要讓他們見血!”

老爺指的三個小雜種,正是凌瑞凌福還有蔣言。

而這三隻崽,兩隻是皇帝的崽,一隻是國公府的崽。

不得不說,這個老爺還挺會挑,挑的都是身價最貴的崽崽。

僕人跟打手拎著棍子就直接打了過來,但棍子還沒落下來,拎棍子的打手就被踹飛了,是陳州搖的侍衛到了。

侍衛們本來被打發在外面,給他們挖蚯蚓,這群崽子們說了晚上想去釣魚。

老爺的打手跟僕人,在皇家侍衛跟前,根本不夠看。

下的功夫,侍衛就把這些以下犯上的人給撂翻在了地上,把僕人打手撂翻了不算。

凌瑞指著臉色鐵青的老爺,下令道:“打他呀!把他的腿也打斷!”

剛才這個壞老爺,想把他們的腿給打斷。

凌瑞平時乖乖巧巧的,小模樣看著就很良善,但對壞人,他是沒什麼爛好心的。

侍衛對凌瑞的這個命令,一開始猶豫了下。

可下一秒,凌瑞就鼓著小臉,跟他們告狀道:“他說我跟六哥是小雜種。”

侍衛:“……”

侍衛攥起拳頭,直接折斷了老爺的腿。

老爺這會兒其實是有點狼狽的,他腦袋上綁著紗布,背上也有淤青,現在腿還斷了。他癱坐在地上,憤怒到嘴唇都在抖著:“你們,你們敢——”

凌瑞不愛聽他說話,索性打斷了他的話:“我當然敢了,你完蛋了。”

凌瑞說他完了,他是真要完了。

侍衛們把老爺給帶走,留下來的兩個侍衛則是對著凌瑞問道:“六少爺,七少爺,你們是還想繼續玩兒,還是要回去?”

兩隻皇子出來玩兒,都是以少爺身份來的。

這會兒小少爺沒了遊玩的興致,他揚了揚小下巴,說道:“回家呀,我要找爹爹。六哥,我們一起。”

“好。”

凌瑞這是要急著回去告狀。

果林裡發生的這些事,天還沒黑,就傳了出去。

只是外人只知道果林的主人,也就是老地主錢進莫名其妙的被送進了官府,且送進去的時候腿都折了,也沒人給治。

錢進被送進去的蹊蹺,很多人想要打聽打聽內幕,都不知道該從哪兒打聽。

而一個村子裡的小孩兒們,也聽到了家長們說起這事。

“真是蒼天有眼,錢惡人這回總算是進去了!真希望他這一進去就別出來了!”

“姓錢的背景硬著呢,我們也不用高興的太早,說不定他明兒就被放出來了。”

“我看不一定,他要是背景硬,這回就不用進大牢了,話說,他這次是怎麼進去的?是哪個大善人為我們除害了?”

村民們議論起這個話題來,有高興的,有困惑的,也有冷冷淡淡不抱希望的。

柱子家裡頭的大人也在說這事兒,他聽著爹孃好奇錢地主進去的原因,憋了又憋,還是沒憋住,說道:“我,我知道他是怎麼栽的。”

柱子娘一聽他這話,都被嚇了一跳:“你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麼,這話可不能亂說!”

柱子爹也皺眉訓著他:“說胡話也要講分寸,錢老爺是什麼,別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栽的,就你知道?!”

柱子被爹孃怪了一通,愈發不高興。

他拉拉著小黑臉,說道:“我當然知道了,他被帶去坐牢的時候,我就在現場!”

在爹孃驚詫的目光下,柱子把果林的事兒給爹孃說了。

“小六小七帶的人,可厲害了。”

“小七說把錢老爺的腿打斷,那幾個人高馬大的人,就真把錢老爺給打斷了腿。”

“錢老爺被帶走的時候,還嚷嚷著他們會後悔的。”

“可我聽到小七的嘟囔了,小七說,他才不會後悔。”

“小六也嘟囔了一句,說錢老爺敢罵他們,犯了死罪。”

柱子把這些事一五一十的講給爹孃聽,他講完後,他爹孃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了。

好半晌,柱子爹才顫巍巍的問道:“柱子,這個小六小七,是什麼來頭啊?”

“不知道啊。”

柱子只知道這群小少爺們都很有錢,但小少爺們是什麼來頭,他還真不知道。

他能看出來,這群小少爺最捧著的就是小六小七了,而小六也很照顧著小七。

“柱子啊,我看你以後還是少跟這些小少爺來往,他們是什麼身份,我們是什麼身份,萬一衝撞了他們,他們要找你的事怎麼辦?”

“娘,不會的,他們人都挺好的,尤其是小七,很乖的。”

柱子反駁著他孃的話,他很喜歡小七。

小七不僅長得好看,性格也很乖,一點都沒有少爺脾氣,還會讓他抱。

“爹孃,我不跟你們說了,我去挖地厘子吃。娘,你上回說的哪個溝裡有地厘子來來著?”

“在最西頭的地溝裡,挨著老三家的地,旁邊有個溝,去年溝裡頭有地厘子。”

柱子知道了地方,就跑著出了門,不願意在家裡帶著。

柱子娘看著他的背影,嘆氣道:“柱子去挖地厘子,肯定是要給那幾個小少爺們吃。依我說,小少爺們哪稀罕咱們這些土貨……”

兩口子平時都是老實巴交的人,兒子這冷不丁的跟小貴人們玩到了一起,他們是又擔心又害怕。

而與此同時。

凌瑞正坐在凌帝的懷裡,聽著凌帝跟底下官員們的議話。

原本這種場合是不該帶他來的,可小傢伙剛是在凌帝這兒睡的午覺,他睡午覺的時候翻身翻到了床底下,偏偏凌帝沒有及時撈住他。

他摔到了眼角,眼角摔得青青的。

凌帝看他摔的哇哇直哭,給哄了小半天。

小崽崽面板白,小臉嫩生生的,這會兒眼角多了青痕,看著就可憐兮兮的。

凌帝是既心疼又心虛。

他好容易才把小崽崽給哄住,但還沒把小崽崽給送回去。

儀貴妃還不知道小崽崽摔成了這樣。

哭過後的小崽崽,可能眼角還有點不舒服,所以有點黏人,凌帝給他上過藥後,過來處理事情也把他給帶上了。

“乖乖睡你的覺,剛才才睡了一會兒。”

凌帝一邊聽著底下官員的彙報,一邊低頭跟懷裡不睡覺的崽崽說了聲。

小崽崽坐在他腿上,一點睏意都沒有,他兩隻小手抓著凌帝的大手,自己跟自己玩著。

凌帝見他不睡,讓底下的官員繼續說。

官員彙報的事兒,正是錢老爺的案子。

凌帝的侍衛把錢老爺送進去,凌帝是知情的。

凌瑞跟凌福兩隻崽崽及時來告了狀,所以凌帝不但知情,還知的挺多。

他讓侍衛把錢老爺送進去的名義,是錢老爺在外地屯糧溢價。

至於冒犯皇室,這個罪,他還沒跟錢老爺清算。

這回朝廷放糧,是他親自開的口,且當時放糧還是在小七失蹤之後。

儀貴妃雖面上沒有明說,但凌帝能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為了安撫儀貴妃,同樣是為了應凌琛的多次請求,凌帝命朝廷放了糧賑災。

此舉,也是積一點福報,讓當時生死不明的小七,能有些生機。

現在,他放的糧,竟被賣了。能把皇糧都給賣了,這中間牽扯到的官員,自不在少數。

今日這些官敢賣他的皇糧,也說明他們在藐視著皇權,不把他這個皇帝當回事兒。

凌帝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他沒有大張旗鼓,只挑了這麼一個錯,把錢進給送進去,然後順著錢進去接著查。

誰敢撈錢進,誰就是死罪。

小崽崽豎著耳朵,聽著爹爹跟官員說話,他們說的話他聽得不是太懂。

但他能感覺出來,爹爹的心情不是很好。

過了好一會兒。

官員被凌帝給打發了下去,臨走時,官員的臉色也不好看。

這個官員是來給錢進求情的,他說錢進囤糧有罪,但錢進在本地做了許多善事,是本地有名的善人。

他在他鄉賺的錢,也是為了在本地修路休福。

凌帝在聽完這話後,直淡淡道:“他既這麼愛修路,那就讓他的家產全部充公,一半用作賑災款,一半用來修路吧。”

最後官員走的時候,錢進人沒被撈出來,家產全部搭進去了。

“爹爹,壞人罰了呀?”凌瑞等外人走了後,這才仰著小臉,問凌帝。

凌帝揉揉他小臉,說道:“這個壞人背後還有很多個壞人,爹爹把他們全抓起來,在一塊罰。”

“爹爹,棒呀!”

凌瑞彎著眼睛,啪啪哈的拍著小手鼓掌。

父子倆說了會兒話,凌瑞驕傲的問道:“崽崽棒不棒呀?”

這次的壞人,是他發現的!

凌帝看著求誇誇的小崽子,也笑了一下:“小七這次表現的不錯。”

要是沒有小七的這次誤打誤撞,他還真發現不了這樁大案。

“爹爹,小七還棒!”凌瑞美滋滋的對著凌帝說道。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還要再去找壞人,再去棒一下。

凌帝遲疑了片刻。

小傢伙還是太小了,讓他去找壞人,這當然是不行的。

但小傢伙出門在外,隱藏著身份,的確要更容易發現外頭出現的問題。

凌帝不是想做什麼青天大老爺,但他在這洛城裡住著,也不想被矇蔽成瞎子。

“你跟你六哥還可以出去玩兒,但出去玩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不能再把侍衛打發得遠遠的。”

“嗯!我知道啦!”

小崽崽得到爹爹的允肯,高興的晃了晃小胖腳。

凌帝看他這副高高興興的小模樣,也沒有提醒他,再過段時間,他跟小六就要老老實實去上課了。

總是在外頭玩兒,還是不太像話。

暫時不知道自己要上課學習的崽,在凌帝的寢宮裡玩了會兒後,就讓凌帝把他給送到儀貴妃那兒了。

凌帝本來是想讓祿光送的。

可凌瑞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要爹爹抱!要爹爹送!”

凌帝:“……”

凌帝對上他的眼睛,目光飄到他的眼角,沉默了。

算了。

送就送吧。

不多時,把小崽崽送到的凌帝,不出意外的聽見了儀貴妃的驚呼聲。

“這眼睛怎麼這樣了?這是摔到哪兒了?”

儀貴妃把小崽崽抱到懷裡,看著他的眼角,有些後怕:“這差一點兒就要傷到眼睛了。”

凌帝沒吭聲,只聽著儀貴妃說話。

凌瑞被儀貴妃檢查著眼睛,他老老實實的認錯道:“是,是我摔的呀。”

他睡覺的時候,自己睡掉的。

雖然小崽崽勇於承擔了錯誤,但凌帝還是感受到了儀貴妃投來的,對他不是很滿意的眼神。

當晚,儀貴妃都沒開口留他。

而儀貴妃的這些小脾氣,他也沒惱。

比起後宮裡順從他的眾妃子,他更吃儀貴妃時不時發作的脾性。

在行宮裡只老實待了一天,第二天,凌瑞跟六哥一起,就組了崽崽團,開始出門撒歡兒。

他們還去找了柱子玩兒。

柱子給他們帶了地厘子,小崽崽吃著地厘子,臉頰鼓鼓的,小模樣很招人捏。

“小七,你今天想玩兒什麼?”

“我想抓壞人。”

凌瑞爬到一個斷掉的木頭樁子上,他小手攥著車厘子,嗓音響亮的道:“從今天開始,我們一起去抓壞人呀!”

柱子:“……”

柱子悟了。

小七這是想組個幫派,就像小畫本里的江湖幫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