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結束,小糰子坐在地上,氣喘吁吁地回過了頭。阿無大步走上前,伸出手,要把他抱到懷裡。小糰子累得沒什麼力氣了,他衝著阿無,虛弱的抬起了爪爪。

&34;崽崽,辛苦了。&34;

阿無把小糰子抱到懷裡,低頭蹭了一下他的小腦袋。在不遠處的連清跟大考官,看見結束,也抬腳走了過來。而就在這時,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間打了雷。雷聲轟鳴,小糰子一呆:“是要下雨了嗎?”今天看著不像是有雨的樣子啊。

大考官脫了外套,已經準備著待會兒頂在連清頭上,給他避雨了。小糰子抬著頭,直愣愣的看著天空。天空只有雷電,並沒有驟雨。小糰子看得脖子都酸了,也沒看出來有什麼名堂。

&34;嘰,嘰嘰嗷。&34;

阿無,現在是上天顯靈了嗎?

小糰子的發問,阿無也解釋不了。阿無對這些根本不瞭解。

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連清,後者摸了摸鼻子,解釋道:&34;我也不清楚。&34;

他只知道有祭祀這麼一說,可具體什麼後果,他也不知道。

小糰子又看了看天,他樂觀道:&34;嘰,嗷嗷!&34;

肯定是崽崽的許願要靈驗了!

阿無“嗯”了一聲,抱著他往回走。

他們是下午來的,再耽誤耽誤,就要到晚上了。

小糰子累得不輕,他趴在阿無的懷裡,小腦袋都要抬不起來了。他又嘰嘰了兩聲。

阿無傳達著他的意思:“老大,崽崽要吃辣麵條和炸雞,還要喝泡泡飲料。”

崽崽以前最愛吃煮的麵條,現在老大有了創新,他會做一種很辣很辣的麵條,每一根麵條都紅彤彤的,看起來就很辣。

而崽崽回回被辣的吸溜吸溜的,還是要吃。

大考官瞥一眼累得可憐的小糰子,“嗯”了一聲,大發仁慈地答應了。

凌帝避著他們,沒讓他們看見自己。

等小糰子他們走了,凌帝才來到了祭臺前。

他站在祭臺前,呢喃出聲:“老天爺。”

/≈gt;

小糰子剛許完願,某個爹爹就過來撤回這條願望了。

他原地撤回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到底撤回成功了沒有。

在祭臺前待了片刻,凌帝也走了。

他回去繼續躺病床上,而小糰子還沒到家,就在阿無的懷裡睡著了。

這一夜,小糰子只吃了幾口辣麵條。

他太累了,一直在睡覺。

阿無帶著他洗漱完,沒送他去看凌帝,而是自己變回了原形,把小糰子圈在了懷裡。他低頭貼著小糰子,語氣低低的:&34;做完了這個,你能好好休息了。&34;

小糰子不用再去壘石頭,接下來也不費什麼苦工了。

他好好休息休息,等休息夠了,就有精神了。

阿無抱有的這個想法,其他人也這麼想。

祭祀的事情告一段落,可小崽崽的睏倦,還沒有緩解。

他以前在課堂上,還能堅持著不睡覺的。可這回,他上起課來都要打盹了。

夫子看著困乎乎的崽,都自我懷疑起了自己的教學質量,他在反思自己的教學,是不是出現了下滑。

要不然這麼愛聽課的崽,怎麼會連課都聽不下去了。在連看了兩天小困崽後,夫子實在沒忍住,把小崽崽叫到了辦公室裡。

&34;小七。&34;

夫子對小崽崽的態度還是很溫和的,他詢問著面前的崽:“最近夫子講的課,是不是有些無聊?&34;

小崽崽搖了搖頭。

他茫然又誠實:“崽崽沒有聽清楚課,不知道無不無聊。”

夫子:&34;……&34;

夫子哽了哽。

他在小崽崽這裡沒問出來什麼,索性宣佈了實踐課提前開。他覺著天天在班裡坐著,這些小孩兒們可能是坐不住了。

小崽崽對實踐課還是很喜歡的,他點了點頭,表達了想要去的心情。實踐課還沒開始,小崽崽還照舊犯著困。他不但困,他一困了就還會變糰子。

凌帝在門口撿了好幾次的糰子,他把小糰子撿起來,眉心緊蹙著。早知道搞個祭司這麼耗費體力,他一開始就該出面攔的。

小崽崽這麼困乎,凌帝還讓大夫給他檢

查了身體。小崽崽配合著查完了,可檢查結果很正常。

大夫對他嗜睡的情況,推測道:“估計就是累狠了,身體有些透支,以前有過這樣的例子,把覺補夠就好了。&34;

大夫的話,讓凌帝稍微安心了一點。&34;對了,這幾天的檢查結果也不錯。&34;

凌帝的檢查,情況終於沒有再往惡化的方向走了。

前幾天的檢查,大夫們對著凌帝的檢查單子,都已經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派出誰去跟小七說了。

現在的檢查結果,凌帝的情況不說好轉,起碼沒有惡化。大夫的話放在以前說,凌帝心裡肯定會覺得高興。但放在現在說,凌帝心裡總是不踏實。

&34;我的檢查結果不錯?你們要不要再給我查查?我還沒到死期嗎?&34;

大夫:&34;?&34;

大夫緩緩抬起頭,一副“你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凌帝:

凌帝委婉了一下,重新組織了措辭:“我是說,我剛回來的時候,你們說我情況不太好,怎麼現在就好了?&34;

&34;你現在也沒好,但你現在起碼穩定了。&34;

大夫被他剛才的話,也是聽得眉頭緊皺:“你的病主要是在器官的衰竭,這個衰竭速度有還有快,要是你能穩定下來,或者是衰竭速度放慢,你預計的壽命還是能延長的。&34;

&34;但要保持你衰竭的速度穩定,需要種種因素,最重要的,你心情放好一點,儘量別讓自己受氣。等哪天從關山居回去,你直接退休養老算了。&34;啟朝上下沒人敢說的話,大夫說得稀鬆平常。而凌帝對她說這種話,還已經見怪不怪了。&34;我現在不是退不退休的事,我是不能好……&34;凌帝越說越讓大夫覺得莫名其妙。

大夫耐心地聽他扯了幾句,然後沒了耐心。

&34;好了,別說這種消極的話了,要上小七聽見了,他又要眼淚汪汪了。&34;

把爹爹送來治療的小七,也不知道從哪學的人情世故。他回回過來找他們這些大夫,都要給他們這些全體大夫,都帶上禮物。一開始還有紅包的,大夫們沒收,小傢伙就改變策略,給他們帶起了小禮物。這些小禮物有吃的有用的,總之不昂貴,但也確實能見心意

小傢伙這麼懂事,所以大夫們看在小傢伙的面子上,一度容忍了不怎麼懂事的凌帝。大夫們提到小七,凌帝也閉了嘴,不再說剛才的話。時間一點點過去。

小崽崽的實踐課要出發了,他在出發前,已經得知了爹爹情況穩定的好訊息。高興瘋了的小崽崽,還特意跑到沒拆的祭臺上,又跳了舞,上了香。只是這次又跳舞又上香的,天上沒有打雷。

&34;爹爹。&34;

出發前夕,小崽崽睡在爹爹旁邊,小手緊緊拉著爹爹的大手,他彎著眼睛,跟爹爹說著話:“崽崽要出門上課了,很快就會回來的。&34;

&34;你在這裡要聽大夫的話,我已經跟連清叔叔還有老大說好了,他們會經常來看你的。&34;&34;爹爹,你不要跟大夫頂嘴呀,也不要氣他們。&34;

凌帝曾經仗著身份,想在病房裡擺架子,可大夫們沒慣著他,兩廂還起了不少矛盾。如今在這裡住的久了,凌帝早不擺架子了。他想擺架子也擺不起來。

跟大夫們說話,他覺得自己聽到什麼話,都已經很淡定了。

&34;爹爹知道。&34;

凌帝聽完了自家崽崽的一大堆叮囑,他伸手捏捏崽崽的小包子臉,也叮囑道:&34;小七,你到了外頭上課,一定要注意安全。&34;

&34;關山居有暗衛,爹爹讓他們跟著你,好不好?&34;

&34;不好。&34;

小崽崽搖搖頭,把臉直接埋在了爹爹的懷裡:&34;崽崽上課,不帶暗衛。&34;凌帝想想關山居的實力,也鬆了口:&34;不帶就不帶吧。&34;跟爹爹道了別,小崽崽又跟連清還有老大道了別。

阿無看著要上實踐課的崽,他遲疑了下,還是提出來:&34;這次我能不能陪著崽崽?&34;崽崽去上實踐課,他總覺得不放心。

&34;你自己上自己的課。&34;

大考官沒同意阿無的提議,他淡淡道:“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庇護他,他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34;

阿無抿了抿唇。

半晌,他抬眸看著大考官,回道“我可以。”

他是說,他可以庇護崽崽

一輩子。

大考官冷哼了聲,對他的話不是很放心。

阿無提議無效,最後崽崽還是乖乖地上去了自己的實踐課。

小崽崽前腳剛上實踐課,凌帝上回買的缺了頁數的書,書房的老闆也給他送了來。

過去了這麼久,凌帝都要以為老闆是找不著剩下的書了。

&34;真是不好意思啊,這時候當時被我小兒子拿去墊桌腳了,我也是找了好一番,才找到的。&34;書房老闆為了表達歉意,還多送了他一本書。

凌帝接過了書,也沒有責怪他。

自家崽崽不在,凌帝雖然也有一堆事能打發時間,但他還是覺得無聊。

他靠在床上,無聊的接著看起老闆給他拿來的書。

書翻著翻著,凌帝的眼神停住了。他在其中一頁上,看見了小糰子的熟悉模樣。

小糰子旁邊還有註解,小白澤,天生瑞獸。

小白澤跟白澤還有不同,小白澤的體型外貌形似神獸白澤,但二者的大小和具體模樣,有些許區別。

&34;瑞獸……&34;

凌帝的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他以為的倒黴蛋,竟然是瑞獸。

早在來關山居之前,凌帝跟皇后的最後一次見面中,皇后就已經把所有事都告訴了他。皇后說,出現在是他身邊的小白團子,就是小七。她說,小七是妖邪,是給他們帶來不幸的妖邪。有小七在,啟朝早晚會亡。

皇后說的這些話,凌帝當時只略聽了聽。可後來,他跟小七說起小糰子。

他一提到小糰子,小七就瞪圓著眼睛,整隻崽都實力詮釋著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他說自己不認識什麼小糰子的樣子,心虛到讓凌帝都沉默。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試探到最後,凌帝試探的心情都已經不知不覺全變了。

他攥著書,深呼吸了一口氣。

後面還有文字,凌帝定了定心神,接著往下看。這一看,凌帝的心又提了起來——他看見了瑞獸祭祀祈福的代價。

嗜睡,體型變小,獸形距離成年體的成長時間減緩。

成年體的瑞獸,能力才是最強的。這個時候的小瑞獸,強行祈福,是對自己會有影響的。凌帝看完這些東西,他的臉色都緊繃了起來。

/≈gt;&34;大夫,要怎麼去找我家小七還有夫子?&34;

書上所形容的嗜睡,不是一般的犯困睡覺。

這個嗜睡,是小傢伙可能突然栽倒,然後連續睡上十天半個月,在這期間,他甚至不會醒來。凌帝放心不下崽,想親自去找。

他正鬧著,連清過來了。

&34;你是說小七的嗜睡情況,會越來越嚴重?&34;

&34;對。&34;

&34;你別折騰了,我過去一趟吧。&34;

大考官跟其他夫子都出了門,連清思索了下,還是沒打發人去找。他要自己親自去找崽。

凌帝對連清跟大考官,都算是比較放心。

他的小七跟他說過了,在關山居里,數這兩個人最大。連清稍微收拾了一下東西,出發去找崽。

就是在走的時候,他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像是要發生什麼事似的。他抬手揉了下眼皮,沒在意,繼續往前走了。

連清在出發找崽的路上,而小崽崽這會兒也在上實踐課的路上。&34;小七,你這出了門,怎麼還這麼困?&34;

&34;不知道。&34;

小崽崽打著哈欠,小手拽著夫子的衣服,跟著夫子往前走。夫子看他這樣兒,都不知道待會兒該不該放他走了。

一大一小牽手走著,殊不知,他們這一出來,就有眼睛在盯著他們。

暗處裡,有人咬著牙,看他們的目光都淬著仇恨。

幾年前,他們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寇危,來到關山巨前,被關山居的人殺害。

關山居以次立威,震懾了原本想要禁犯的諸多國家。可這幾年過去了,他們被打滅的心思,也再度復燃了。

關山居的人在關山居內,有不明的武器傍身,現在到了外頭,他們就不信,這些人還帶著武器?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外面動手。

“夫子,抱抱崽。”

小崽崽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他停下來,朝著夫子張開了小手。

作者有話要說:

崽:因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