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白叫小七幹什麼?”

阿無看向剛才跟他說話的小孩兒,問他道。

小孩兒搖搖頭:“不知道。”

說完了不知道,小孩兒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補充道:“翟白這兩天總是來找小七,小七都跟他出去了。”

這話說的,像是在上眼藥。

阿無在聽見後,視線在小孩臉上停留了幾秒,隨後,他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但他前腳剛走,後腳說話的小孩就被人圍了起來。

“喂,九九,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對秦無說這話,是不是在挑撥?”

“我怎麼挑撥了?”叫九九的小孩不承認。

圍著他的其他孩子,犀利道:“誰不知道小七跟秦無的關係好,秦無跟翟白的關係不好。你說小七跟著翟白出去好幾回,這不是想讓秦無對小七有意見嗎?”

“你存心想挑事兒,看熱鬧。”

“沒錯,你最能生事兒了!”

眼看著圍過來的一群小孩兒都在替小七說話,被圍住的九九,拉下了臉,不高興道:“我是實話實說,我說的哪句話是騙秦無的了?”

“你們這麼捧著小七,也真是有意思,你看小七有空搭理你們嗎?他不是跟秦無玩兒,就是跟翟白玩兒,像我們這樣的,他壓根不屑於跟我們玩兒。”

“你放屁。”

有個小孩兒冷臉道:“小七昨兒吃糖的時候看見我,還給我分了一顆,他怎麼不搭理我了?”

“我本子掉了,小七看到就給我撿起來了,誰說他不屑於跟我們玩兒?”

“我在外面碰見小七,小七大老遠的還朝著我笑,跟我打招呼,他可不是隻搭理秦無跟翟白。”

這些小孩兒說的什麼撿本子,遞糖吃,打招呼,都是些日常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甚至,小七對他們說話時,又禮貌又乖的小模樣,也是這些小孩兒記在心上的優點。

九九聽得都要氣死了。

“你們怎麼都這麼不值錢?!”

九九氣到上頭,說起話來也不管不顧的:“他不就做了這麼點小事嗎?你們至於這麼維護他嗎!”

他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有小孩兒摔了他的書本。

即便是被分到了這個班,這裡頭除了小崽崽外,其餘的本質上也都是些各式各樣的小刺頭。

小崽崽不在,他們起著起著衝突,就能幹起來。

班裡乾的架,小崽崽這會兒還不知道。

他這會兒正在跟翟白去釣魚。

翟白找了條河,帶他在河邊釣魚:“我前兩天看見了,這河裡的魚很大。”

“我聽說大考官喜歡吃魚,我們現釣的魚,再新鮮不過了,你把這些新鮮魚送過去,大考官的心情肯定好。”

不得不說,翟白說起話來,不急不慢的還挺讓人容易產生相信感。

小崽崽沒打聽到大考官的喜好。

他搬了塊石頭,坐在石頭上,跟翟白一塊兒釣起了魚。

“釣魚,最講究的就是耐心。”

翟白手裡拿著魚竿,眼睛卻不怎麼看竿,而是在看旁邊的小崽崽。

“小七,我這幾天給你打聽訊息,又幫你選禮物,你說,我對你好不好啊?”

小崽崽:“……”

小崽崽坐在石頭上,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這幾天,小白對他是挺好的。

翟白見他點頭,不動聲色的坐的離他更近了一點:“我對你這麼好,你要不要有點表示?”

小崽崽聽他說完這話,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啪嘰捂住了小臉蛋。

“不可以捏辣。”

小崽崽說道:“阿無不讓。”

他在考核的時候讓翟白還有葉笑笑他們捏臉蛋的事兒,已經被阿無知道了。

阿無在知道後,心情很不高興。

雖然阿無沒有明說出來,但阿無在知道的當天,給他洗了五遍小臉!

他的小臉都要洗禿嚕皮了。

為了不洗第六遍小臉,小崽崽舉著小手,對著阿無保證了不再把臉蛋遞過去給人捏了。

“我保證了的。”

小崽崽很嚴肅的跟翟白說著後果:“要是違反了,我,我會長不高的。”

翟白挑了挑眉:“你長不高也挺好的。”

就這麼小小一點的,抱起來也很方便。

“你才長不高呢。”

一天兩杯奶就是為了長高的崽崽,最聽不得別人說他長不高了。

翟白看他鼓起了小臉,唇角勾了下,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小崽崽被捏的毫無防備。

“先別急眼,你保證的是你不把臉遞出去給別人捏了,我這是偷捏。”

“所以,你沒有違反你的保證。”

翟白的話,成功的把本來就要炸毛的小崽崽,給安撫了下來。

釣魚的時間門長。

翟白趁著這漫長的時間門,拿小崽崽逗趣著。

他越逗越覺得小崽崽有意思極了。

像是小貓崽兒,不,是比小貓崽還要可愛。

翟白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小包子崽崽,怪不得秦無會捨不得撒手,獨自一個人把這個小包子崽崽給霸佔著。

他有釣魚的耐心,也有釣小崽崽的耐心。

這麼可愛好玩兒的小崽崽,他跟秦無搶定了。

“張嘴。”

翟白捏捏小崽崽的腮幫子,等他張嘴後,往他嘴裡塞了個清涼的小糖塊。

“這也是我從家裡帶的,我娘給我的,沒幾個了。”

翟白說道:“我自己都捨不得吃,現在都給你喂完了。”

這種清清涼涼的小糖塊兒,小崽崽的確是被投餵了好幾個。

翟白給人東西,還非要說清楚這東西的好。

他可不是什麼聖人,做了好事,或者付出了什麼,還一聲不吭的。

他對人有一分好,就定要讓對方知道。

果然,小崽崽在知道這是他娘給他的後,嘴巴里的糖果含著也不吃了。

看小崽崽的表情,像是想把糖果吐出來還給他。

但吃到嘴裡的糖果,也沒法還了。所以小崽崽一臉糾結,都不知道拿嘴裡的糖怎麼辦了。

“吃吧,不用吐出來了。”

翟白一臉閒適的釣著魚:“我對你這麼好,你好好記著就行,以後沒什麼事兒,就跟我一塊玩玩。”

“不呀。”

小崽崽搖搖頭,說道:“我很忙的,我要好好學習,拿獎勵。”

翟白知道他愛學習,可關鍵是看他總來補習的樣兒,也知道學習好像不怎麼愛他。

這小傢伙對於學習,純屬是一頭熱。

涼風習習。

翟白的魚竿好半天才釣上來了一條只有小崽崽的巴掌那麼大的魚,這條小魚對小崽崽來說,也不是很小。

他把魚放到水桶裡,等著翟白繼續釣。

在桶裡的魚只釣了沒幾條,到處找崽的阿無,沉著臉找到了這裡。

小崽崽計劃送禮的事兒,阿無是不知道的。

小崽崽知道要面子,最不肯服軟,也不肯道歉,送禮這種事情肯定也是不想做的。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偷偷送的。

“阿,阿無來了。”

小崽崽小小聲的說了一句,翟白會意,替他瞞著。

眼看著阿無走過來,小崽崽也不坐石頭了,他幾步跑過去,跑到了阿無跟前。

“阿無,你怎麼來了?”

“路過。”

阿無的這兩個字,小崽崽閉著眼睛聽,都知道是在不高興。

他抱住阿無的胳膊,小嗓音軟軟的:“不要不高興呀,我們回家吧。”

阿無住的房間門,雖然擠了幾個人,但因為有阿無在,所以小崽崽還是管這個房間門叫家。

就像他們曾經住過的簡陋小窩一樣,只要是他跟阿無一起睡覺的地方,他都管這個地方叫家。

小崽崽軟軟的小嗓音,讓阿無沉著的臉緩和了一點。

崽崽被拐走,他不會怪崽崽。

他只會把這賬記在翟白頭上。

正在釣魚的翟白,滿臉遺憾,他沒想到秦無能找過來這麼早。

嘖。

被秦無給發現,以後再想釣崽,恐怕都要不好釣了。

“秦無,我只是跟小七出來吹吹風,你不至於這麼不高興吧?”

翟白還在原地坐著,他語調輕飄飄的:“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攔著小七跟其他人玩兒。”

“小七這麼小,正是要交朋友的年紀呢。”

翟白的話,聽著沒問題,但聽到耳朵裡的感覺有點怪。

秦無牽起小崽崽的手,目光冷冷的注視著還在釣魚的翟白。

他面無表情,撂出一句話來:“我不攔著小七交朋友,但你做不了他的朋友。”

翟白:“……”

翟白哼了聲:“你這還搞區別對待啊。”

他這樣的,當朋友怎麼了?

秦無不想跟他多說,牽起手中的小崽崽,扭頭走了。

小崽崽跟著他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兩眼。

翟白給他比劃了個手勢,小崽崽點點頭,然後接著走了。

他們沒回住的房間門,而是去了街上。

學堂裡雖然管飯,但吃多了學堂的飯,小崽崽總是饞外面街上的飯。

如今過了考核期,關山居里也不見有什麼小偷了。

小崽崽牽著阿無的手,看著阿無給他買了一堆他愛吃的東西。

“好好次。”

小崽崽啃著雞腿,自己啃兩口,就遞過去讓阿無也啃一口。

他咬的慘不忍睹的大雞腿,就算遞給凌帝,凌帝吃歸吃,但吃的時候肯定要嫌棄皺眉。

阿無卻吃的眉頭都沒皺一下。

在街上逛夠了,也吃夠了,一大一小這才回去。

回去後,翟白還沒回來,滕良也沒在。

房間門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小崽崽站在阿無跟前,都不用阿無提,他就主動說道:“不是我去找小白的。”

“我知道。”

秦無隨手拿了張紙巾,把小崽崽的嘴擦乾淨,他這會兒面上已經沒什麼情緒了,他心平氣和的問著小崽崽:“翟白找你幹什麼?”

“他找我有一點事。”

小崽崽在阿無面前,不想做撒謊的壞崽。

可他也不想這個時候就跟阿無說送禮的事,他怕他要是說了,阿無就不讓送了。

這個禮他是一定要送的!

小崽崽在說完有一點事後,伸出小手,摟住了阿無的脖子,要阿無抱。

“等過幾天,我跟你說。”

等把禮送了,他會坦白的。

小崽崽以為自己不說,阿無就會不知道。

殊不知他的事情想瞞著阿無,根本不可能。

小崽崽又趁著阿無不在,把翟白放在河邊的桶給拎走,去給大考官送第一份禮。

他在前腳走,阿無就在後腳跟著他。

來到大考官的房子前,小崽崽的後背都累溼了,他抬手給自己擦了擦小臉上的汗,然後敲響了門。

門敲了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開。

“老大,我在這裡呀。”

個頭小小的崽崽,還沒有大考官的大長腿高,他仰著小臉,提醒著沒看到崽的大考官。

“我,我來給您送一點禮。”

如果關山居學堂評選最禮貌的崽,小崽崽一定是唯一的一隻禮貌崽崽。

他拎著桶,仰著微紅的小臉,對著大考官禮貌的說道:“聽說您愛次魚,這個魚可新鮮了。”

“多次魚對身體好,您愛次魚,真有品位呀!”

大考官看看桶裡還沒他巴掌大的魚,淡淡道:“我不愛吃,我沒品位。”

小崽崽:“……”

小崽崽被噎的眼睛都睜大了。

小白給他的情報上,明明說了大考官吃魚的。

沒品的大考官,不理會呆住的小崽崽。他的手搭在門上,做出了一個要關門的姿勢。

“還有其他事嗎?沒事我關門了。”

這話說的敷衍,且他在說完後,壓根沒打算等小崽崽再說其他事。

他直接就要關門。

小崽崽看著他關完門,這才回過神來。

“老大,我還沒有道歉呀。”

“我,我還要道歉的。”

“老大,再給崽崽開一下門呀。”

小崽崽隔著門,道起了歉,可能沒有開啟,小崽崽也不確定裡頭的大考官聽到了沒有。

他沮喪的耷拉著小腦袋,拎著桶慢吞吞的又走了回去。

阿無看到這兒也看明白了。

小崽崽忙活的這幾天,是因為大考官。

他陰沉著小臉,把大考官也記在了自己的記仇本上。

時間門一點點過去。

阿無跟在自家小崽崽後面,看著他把桶裡的小魚,一條條的分給路邊的小貓。

等分完了小魚,小崽崽沮喪的小臉又高興了起來。

“咪咪,次抱一點兒呀,我下回給你們帶肉肉吃。”

喂完了貓貓的小崽崽,摸了摸貓貓的腦袋,拎著空桶回去了。

就這麼一會功夫,他自個兒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恢復了活力。

阿無跟在後面,看著自家小崽崽,他在心裡想——

他養的這麼樂觀可愛的崽崽,這麼多人覬覦,說明也是有點眼光的。

重新鼓足了勁兒的小崽崽,也不指望翟白了。

他自個兒收集了半天訊息,然後得知了一條新線索——

老大喜歡養鳥,尤其是會說話的鳥兒。

在打聽到了這個新線索後,小崽崽走路都是仰著脖子的,他在找鳥窩。

“阿無,怎麼沒有人賣小鳥呀?”

小崽崽本來想去買兩隻,可街上沒有人賣這個。

阿無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假裝不知,回他道:“你想要什麼鳥?我捉給你。”

“唔,會說話的小鳥。”

阿無“嗯”了一聲,表示記住了。

他們的對話,在房間門裡的翟白也聽得一清二楚。

翟白正想著要怎麼讓小崽崽搭理自己呢,眼下好了,來機會了。

而這機會來的還是接二連三,他上午知道了小崽崽想要鳥,下午就有人說起了有棵樹上的鳥窩。

翟白心思一動,問了樹的方向,然後過去了。

半個時辰後,翟白在樹上沒看到鳥窩,只看到了一個蜂窩。

看到蜂窩的瞬間門,翟白的黑臉,像阿無得知他把小崽崽給釣走時一樣的黑。

“艹,疏忽了。”

翟白雙手一鬆,從樹上跳下來,帶了一屁股的蜂子,追著他跑。

翟白被蜂子在屁股後面追著,而阿無則是拿了剛捉的鳥,把小崽崽哄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