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後的畫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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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沒有在林絳丹的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跡，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
“你剛才說不完全算是自殺，是怎麼回事？”正常來說，玩家進入副本要收集資訊，在保命的同時進行推理，解開迷題找出真相，解決詭物的執念。
但夏其妙找到了個捷徑，直接問死者本人。
“我當時想用瀕死的體驗入畫，所以致命傷是我自己造成的。不過也不是真的想死，跟助理商量好讓她在最後關頭帶人來救我，但是她沒來。做沒用的事，還信錯了人，真是愚蠢。”
她說得輕飄飄，彷彿罵的不是自己。
“不過我死得也不是完全沒有價值，這不是把您吸引過來了嗎，樓主。”
她雙手交叉相扣抬到胸前，姿勢如同信徒對著她的神明祈禱。
“您是我見過所有的詭王裡最美麗和強大的一位，請問我可以為您繪製一幅畫嗎？”
“沒有必要，這只是我其中一套皮囊，”夏其妙的謊話張口就來，她可不想看到自己也血淋淋地出現在畫布上，“你見過很多詭王？”
“是的，在我剛成為詭物的時候，他們讓我過去作畫，但大多數只敢縮在自己的地方上，沒有一位能像您一樣在他詭領域裡長久地維持毫無破綻的人形。”
夏其妙：……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本來就是人？她挑眉追問：“單憑這點？”
“當然不是，幸福家園的赫赫威名，即使是我這種不知世事的詭物也聽說過一二，沒有想到我這種實力微弱的詭物能有幸入住，多謝樓主，還有……”
“雖然您將氣息壓制得很好，但是我仍能感知到一點恐怖的遠遠凌駕於我之上的屬於詭王的威壓。”林絳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實話相告，她覺得這是樓主對她的測試。
果不其然，她下一秒就感受不到任何詭王氣息。
這說明樓主本來就可以完美壓制，只是為了考驗她才洩露一點，她應該透過了。
她自覺表現良好，接著讚美道：“現在一點都感受不到了，您真是強大。”
剛把【狀態-詭王之王（B）】封進倉庫的夏其妙不知道林絳丹心底的九曲十八彎，找到源頭的她鬆了一口氣。
上週，也是她剛進遊戲的第二天，[飛鳥]釋出緊急貼子，組織成員在S級副本內遇到詭物偽裝成玩家的情況，開局十個人，最後只逃回他一個。
這個貼子引發激烈討論，大部分的玩家表示如果自己發現隊友可能是詭物，那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她可不想成為被錯殺的那一個，要小心為上。
“你接下來要做什麼，復仇？”
“不需要，她會自己找死的，”林絳丹看向地下，目光深沉，隨即又轉了回來，“而我，已經獲得了新生。如果您允許的話，那我想現在就回我的新家。”
“我還想把這幅畫搬回去作為警醒，”林絳丹點了點腳下的畫作，“不過您放心，我不會把這麼難看的作品放在外面丟您的臉的。”
夏其妙點了頭，詭物和畫作一起消失不見，地上甚至丁點血跡都沒有，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長舒一聲，將鉤子收回道具欄，繼續拿著手電。
雖然她已經透過卡BUG的方式拿到參考答案，但是證明過程還得她自己推理。
她需要查清楚助理的害人動機，不然估計評級會和她的等級一樣，只有F。
也許刺激兇手讓她自爆也是一種途徑，但夏其妙沒有再遇到過開始的助理。
她在林絳丹的臥室書櫃的夾層裡發現了本《學生養成日記》，她把助理當成學生教導，但結果不盡人意。
裡面夾了一封請假信，助理請了兩個月的假，結束日期是今天。
怎麼還有不在場證明，偽造的？
夏其妙著重看了最後幾頁——
“小蔚提前回來了，好像心情不太好，讓她休息幾天吧。”
“怎麼一直都找不到她，家裡人也都說沒看見她。”
“發現她了，原來她呆在地下室裡。”
記錄戛然而止，最後一天的日期是林絳丹死亡七天前。
離副本結束還剩一個小時。
因為不是對抗性副本，大家互相之間沒有利益衝突，所以夏其妙成功說服其他兩個隊友交換情報。
她抹去了和詭物的交流，提供了繼子的資訊和那本日記。
眼鏡男排除鄭先生的嫌疑，他跟死者只有婚姻名義不存在婚姻事實，是家族聯姻沒有個人感情糾葛，兩人一直是分開住的。
高個女說秘書莎莎是迷惑項，她穿紅裙是因為死者以前說過她不想看到墳前只有穿黑白的人，她們的關係其實很好。
“莎莎說，那個助理嫉妒畫家，認為畫家的一切都是來源於金錢和地位。”
“新手本簡單就簡單在人少，排除法都能推出來誰是兇手，”眼鏡男收起資料，“而且，到現在都沒詭物出來，我以為它會阻礙我們找線索的。”
眾人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物件被鐵鏈穿過肩膀，正釘在地下室的牆上。
牆面還能看到畫作移動後留下的框痕，而詭物被掛在正中央，與原來人像的位置剛好重合。
“為什麼你會最先找上我呢，我看起來有那麼弱嗎？”D級男，不，代號紅隼的男人看著正在掙扎的惡詭。
“說實話，我還沒有開始懷疑你。我可沒有鳳凰的能力，她一眼就能看出誰是詭物，我不行。”
紅隼看了一眼表，拖來把椅子撣去灰塵後坐下：“我是一個遊戲主義者，只想拿到最多的獎勵，還有時間，也許我們可以談談。”
見詭物並不回話，只顧著掙扎，他的指間冒出一團藍光，那詭物掙扎得更加厲害了，朝著紅隼嘶吼。
“不知道回去能不能找老大報銷。”他手指一揮，源力飛向詭物沒入它的身體。
他見沒有變化，便又扔了幾團，直到它恢復大致的人形才停下：“談談？”
詭物笑聲尖細：“你連詭王混入你們當中都不知道，還談談？等死吧。”
夏其妙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