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這就回去收拾東西!”

沈昭寧倉皇逃跑,腳下踉蹌還險些摔個狗吃屎。

望著消失在門口的單薄背影,君北承疑惑挑眉,剛才不是說不願意?現在為何又這般積極?

阿左也想不通:“王爺,你今日怎麼這麼好脾氣?換做平時有人敢對你不敬,你早把人丟出去餵狗了!”

君北承淡淡掃過那憨貨,語氣冷傲:“何時輪到你教本王做事了?”

阿左小腿肚子一哆嗦,嚇得魂飛魄散,溜之大吉:“小的知錯!小的告退!”

那邊,沈昭寧抱著兒子瘋跑。

她確實是回去收拾東西,但不是打算給戰王打工,而是跑路!

媽媽呀!打死她也沒想到,自己那晚上拿來解毒的‘屍體’竟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戰王!

會死的會死的!真的會死!

沈昭寧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現在得立刻馬上跑路!

沈昭寧帶著崽子前腳跑出縣衙大門,後腳君北承就帶著手下走了出去。

馬上,他眸光清冷地看了一眼帶著崽子瘋跑的瘦小身影,隨後移開目光,沒再看第二眼。

沈天賜好奇地扭頭看向身後,看著那群騎著高頭大馬的鐵甲衛,明亮的眸子裡滿是驚豔,好帥!

他疑惑的問自家孃親:“爹,你跑什麼呢?那些鐵甲衛好帥!特別是前邊那個戴著墨色披風的!”

沈昭寧立馬捂住了小傢伙的嘴:“不帥不帥一點也不帥!我現在就帶你找爹去!”

當然是假的!

親爹是不可能認的,現在她恨不得長出八條腿來跑路!

絕對不可能讓這父子倆見面!

完全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見面就全露餡了!

到時候,百分百去母留子,她只想活著,所以只能委屈崽崽了!

沈天賜乖巧地應了一聲,漂亮的丹鳳眼一直盯著那對騎兵,直到看不見為止。

回到家後,沈昭寧來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連衣服都不要了,只拿了藏在床底下的存款。

她牽著兒子的手就往外走:“快走,爹帶你坐船去!”

沈天賜邁著小短腿險些跟不上,撅著小嘴兒奶呼呼地質疑:“爹,你這麼著急,不像是要帶我去找爹,反倒是像跑路。”

沈昭寧直接給了兒子一個腦瓜崩:“瞎說!我們只是趕時間!”

直到上了船她才鬆了一口氣,連走水路都是特意計劃好的。

這裡窮鄉僻壤,水路錯綜複雜,他們外地來的未必熟悉,自然是走水路最保險!

等出了河口,就算被人察覺他們也追不上了,到時候天高任鳥飛,她搖身一變美少婦,誰能抓得住她?

只是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船剛到河口她就看到了碼頭上那隊威風凜凜的人馬。

誰能料到他們抓人會抓到碼頭來?真是倒了血黴了!

沈昭寧摁著兒子的頭趴在了船上:“噓,別動,別出聲……”

只是,此時岸上。

阿左望著河上的小船很是納悶:“王爺,那邊船上的好像是縣衙的仵作沈林,還有個孩子。”

君北承抬眸看去,就只看到一大一小兩隻‘鴕鳥’。

幾個意思?跑路?躲著他?

阿右一語中的:“他……這是想跑路吧?”

傻子也能看出來沈昭寧這是要跑路啊!簡直不要太明顯!

她甚至還在催促船伕快點劃,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

君北承眸光漸冷:“哼,綁回來!”

若不是心虛為何要跑?難不成真有問題?

直到船停下,沈昭寧才後知後覺地抬起了頭,看著圍上來的鐵甲衛和瑟瑟發抖的船伕,她欲哭無淚。

好好好!當兵的眼神都這麼好是吧?算她倒黴!

她在船底抹了一把泥,眼疾手快地在兒子臉上抹了一把,這才老實被逮回去。

岸上,她帶著兒子跪在男人的腳下不敢吭聲,心裡把他罵了一萬遍。

有病啊亂抓壯丁?她看起來像是很能吃苦的樣子?

上輩子被人當驢使,這輩子還要被抓去當牛做馬,這什麼爛命啊?!

君北承居高臨下地睨著腳邊的一大一小,手握佩劍,鳳眸清冷,高大的身形如陰雲壓城一般讓人喘不過氣。

此時鐵甲衛拖著幾具屍體在一旁排開,那是幾個船工打扮的人,皆口吐黑血死於劇毒。

細看之下,幾具屍體的容貌和沈昭寧交上去的罪犯側寫圖大差不差。

君北承的目光掃過那幾具屍體,又回到了沈昭寧的身上:“沈仵作,你是要攜子逃跑麼?”

既然不是叛逆一黨,他就有些不解沈昭寧逃跑的行為了。

畢竟對常人來說,能得戰王府高看一眼那是莫大的榮幸,總不能是因為這個跑路吧?

嘿!還真就是!

沈昭寧一哆嗦,猛地抬頭撞進一雙深瞳,那一瞬間,她的靈魂宛若墮入深不見底的漩渦。

那雙眸子寂冷壓抑,這是她第一次看仔細男人的容貌。

男人的五官極為俊美標緻,一頭墨髮高高束起,長髮隨風飄蕩,身穿霜玄色相間的龍樣鎧甲,身後的暗紅色披風,宛若枯骨的殘血所浸。

確實是完美基因,可這人他殺人不眨眼!

沈昭寧驚恐地埋下頭,沒出息地妥協了:“王爺誤會了,小的先前答應過帶犬子下河捉魚,這如今要走了,自然不能食言,呵呵,那啥,真是抓魚。”

沈天賜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孃親又讓他背鍋了!

君北承的目光掃過那個髒兮兮的小東西,一臉泥巴,已經美醜難辨。

他薄唇輕啟,語氣聽不出喜怒:“哦?那林仵作還真是個言而有信的好父親,本王就再等你一刻鐘,去抓吧。”

去抓吧?抓吧?吧……

不是,這人有病吧?隨口一說他是真通情達理!

沈昭寧欲哭無淚,在男人強大的氣場壓制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了河邊,‘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但凡不是帶著小崽子,她就直接水遁了。

在模擬人生系統的金手指升級之下,現在她的潛水時長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說是進化成水陸兩棲動物都不為過。

片刻後,沈昭寧抱著一條魚爬上了岸,苦著臉把魚丟給了兒子:“喏,魚。”

小小的沈天賜抱著大大的魚,隨著瘋狂掙扎的魚尾踉踉蹌蹌。

這真不是他要的!

在一眾侍衛的驚歎下,君北承眼裡閃過一抹興味,半真半假地誇讚道:“沒想到林仵作不僅在驗屍方面天賦異稟,水性也這麼好,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說罷他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英姿颯爽。

還不忘吩咐一句:“把屍體都帶回去,讓林仵作好好查驗。”

幾個鐵甲衛領命,一人一具屍體丟上了馬。

沈昭寧腦子裡正盤算著等他們走了之後繼續跑路,反正船還在呢……

結果下一秒身子突然騰空,一隻大手抓著她肩頭的衣服將她拎到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