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忙活的沈昭寧莫名其妙打了幾個噴嚏,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在背後編排她。

為了節省工作量,她快速地抽取了所有屍體的記憶,發現這些黑衣人是衝著那封藏在傷口裡的密信來的。

裡面的內容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所以才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接應。

可惜那封信她已經交給短命王爺了。

至於內容,她當然看過,是京都城中與逆賊勾結之人所寫,教唆逆黨作亂陷害戰王君北承的計劃。

她從刺客的記憶裡看到了交付信件的那個人的樣貌,已經畫了下來。

這回落到了人家正主手裡,那些逆黨可要倒大黴了。

這中間沈昭寧可以說是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她之所以冒險把得到的線索變著法兒地告訴短命王爺,無非就是一個討好。

既然跑不掉,那就先保住小命,得到短命王爺的信任之後,趁著他放鬆警惕再找機會跑路。

別人的麻煩事她不想摻和,特別是京都這淌渾水,她壓根不想回去。

天亮時沈昭寧拿著自己的成果前去交差,本以為短命王爺會露出讚賞的表情,誰知道她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君北承連正眼都沒給她一個,一身戎裝高冷路過,只丟下一句:“以後不許用薰香。”

不是,他有病吧?!

沈昭寧聞了聞自己的身上,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一股子屍體味兒,哪裡香了?

她現在就是個糙老爺們,薰香那麼貴,她才沒那閒錢浪費!

此時阿左抱著沈天賜過來,把孩子交到了沈昭寧的手裡,順帶拿走了她手裡的驗屍結果。

看著不好相處的糙漢子難得出言安慰:“不要放在心上,王爺性子冷,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王爺其實人很好。”

沈昭寧笑著點頭,心裡暗罵:好個屁!除去長了一副好皮囊之外,一點也不討喜!

沈天賜把手裡的兩個大肉包子分給了沈昭寧一個:“爹,吃包子,熱乎的!”

小傢伙很聰明,沒忘記老母親的交代,臉上一直髒兮兮的,早上去廚房趁熱抹的鍋底灰。

啃著包子,沈昭寧才有功夫檢查兒子有沒有受傷:“他們欺負你沒有?讓爹看看。”

沈天賜從懷裡掏出另外兩個大肉包子,含糊不清的說道:“沒有,阿左叔叔只是看起來兇,其實人很好,晚上還給我蓋被子,喏,還給我買了四個大包子呢!”

算他們有點人性,不過拿孩子威脅她這件事依舊讓她心裡耿耿於懷。

至於包子,應該沒有毒吧,他們要殺下手大可以直接來,用不著拐彎抹角。

帶著兒子出去,沈昭寧發現所有人都上了馬,旁邊還有一匹馬沒人騎,這是要她自己騎馬的意思?

身材魁梧似狗熊的阿右粗著嗓子招呼:“林仵作上馬呀,愣著做什麼?我們還得趕著回京都呢!”

沈昭寧秒變小苦瓜,她上馬都費勁,更別說帶著兒子騎馬緊跟大部隊了。

沈天賜啃著包子奶呼呼的說道:“阿右叔叔,我爹不會騎馬。”

阿右當場笑了出來:“林仵作你看著細皮嫩肉跟個娘們似的,連馬都不會騎,要不我帶你?”

一聽這話,沈昭寧出了一腦門子冷汗,看著這麼明顯嗎?

她裝了三年男人都沒穿幫!不至於吧?不就是不會騎馬嗎?

她裝出一副爺們的樣子,惱怒道:“你才是娘們!我們出行大多都用船,很少騎馬,不會也正常,大驚小怪!”

沈昭寧身材嬌小,面板白皙,眉眼精緻天生帶著一股子嫵媚,美目流轉間皆是風情。

哪怕是一身男人打扮,罵起人來也都像是在撒嬌。

作為一個男人,這幅神態可不就是招笑嗎?

她已經努力讓自己的言行舉止都像個爺們了,可在一群鐵骨錚錚的鐵甲衛面前對比鮮明,根本不夠看。

一群糙老爺們嬉笑出聲,她這個弱者連生氣都只會被當成可愛,毫無威懾力可言。

黑色駿馬之上,君北承狹長的丹鳳眼驀的下沉,冷眼側目,一群糙老爺們頓時噤了聲。

燥熱的夏日,那張俊逸的臉卻始終如冬日飛雪一般的冷。

他不屑於管這種小事,修長有力的腿一夾馬腹絕塵而去,讓沈昭寧吃了一嘴的灰。

沈昭寧猝不及防嗆得咳嗽幾聲,討好的看向示意她上馬的阿左:“要不你們先走?待我尋了馬車再來追你們?”

性子直率的阿右是個熱心腸,一把抓了她丟到馬上:“不必麻煩,我們趕時間,耽擱了時辰王爺是要生氣的。”

又來!

屁股還沒好呢!

沒等沈昭寧抗議,阿右就一夾馬腹躥了出去,毫無防備的她險些摔下馬!

還不如上阿左的馬呢!短命王爺的馬也比這個穩吶!

沈天賜完全感受不到老母親的痛苦,在阿左的馬上歡呼雀躍手舞足蹈:“我長大了也要學騎馬!”

沈昭寧:抓著阿右的虎背熊腰自閉中。

這群人是真鐵打的,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但凡馬撐得住,他們估計都不帶休息的。

兩天下來其他人屁事沒有,沈昭寧直接病倒了。

沒了上輩子的永動機屬性,這輩子又是個大戶人家裡養出來的小白菜,從小營養不良,哪裡跟得上鐵甲衛的進度?

她甚至還不如兒子沈天賜的身體素質好。

鐵甲衛是整個大南國最強悍的一支軍隊,號稱鐵蹄踏平一切城邦,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寸草不生,讓無數外邦聞風喪膽。

雷厲風行如同利劍般的軍隊,在此讓沈昭寧絆住了腳。

那是不可能滴。

君北承毫不留情的丟下了她,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的那種。

可沈昭寧完全高興不起來,因為跟她一起被留下的除了沈天賜還有阿右。

身高一米九往上,體重直奔兩百斤的大狗熊,能一個巴掌呼死她的那種存在,她要怎麼逃?

阿右端著藥碗過來,拉拉個大臉寫滿了不情願:“快喝吧,大夫說你只是不堪勞累,又吹了夜風染了風寒,需多加休息,我已經找來了馬車,你且在馬車上歇息吧,晚了就追不上王爺他們了。”

沈昭寧本想再爭取一下單獨行動的,可看著阿右那幽怨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沈天賜和老母親眼神交流一番,皆是無奈,逃跑計劃再次擱淺。

沈昭寧是被阿右扛上車的,跟扛麻袋一樣粗魯,小天賜也順帶一路被滴溜上車。

全程都在阿右的掌控之下,根本沒有半點逃跑的機會。

母子倆在馬車裡自閉,外面是大狗熊的碎碎念:“你說你一大老爺們也太嬌氣了,長得細皮嫩肉,還動不動就生病,弄得我也要跟你一起坐馬車,這不耽誤事兒嗎?”

“我是王爺的親衛,從來沒離開過王爺身邊,也不知道王爺怎麼想的,隨便派個人與你同行不就好了?非得讓我陪著!”

恐懼密密麻麻的爬上沈昭寧的背脊,短命王爺讓自己的親衛監視她,難道是洞悉了她要逃跑的心思?

真是陰險啊!可惡!

再說她生病這事兒,誰家好人忙一晚上不給睡覺還連著趕兩天路?不累趴下才怪了!

她是女人!不是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