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君北承沒有招她去軒雨閣伺候,據說是安陽郡主東方青青回國公府之後鬧了好大的陣仗。

國公東方興昌氣不過進宮去告了一狀,然後太后就他召進宮去了。

也就是說,她今晚不用去軒雨閣伺候,能好好陪陪兒子了。

反正君北承權勢滔天,又油鹽不進,皇帝都要讓他三分,太后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現在沈昭寧是真實的瞭解到了這位大腿的實力,就很粗。

母子倆一大一小兩個浴桶,美美地泡了個澡,又在院子裡搭了躺椅乘涼,炫了兩碗梅子冰沙,那叫一個舒坦。

沈天賜把玩著便宜親爹送的那把匕首,喜歡得緊,用來削木頭賊快。

夏夜裡不止有花鳥蟲鳴,還有星宿滿天,在這個沒有空氣汙染的世界裡,晚上的月亮都格外的明亮。

小傢伙看了一眼一旁閉著眼睛手搖蒲扇的孃親,欲言又止。

他有點擔心便宜親爹,可又不敢問孃親便宜親爹的情況。

宮裡來人的時候他正在軒雨閣讀書,看便宜親爹一臉的不高興,好像事情很嚴重的樣子。

先前孃親回來的時候換了身衣服,他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

小傢伙機智地去問了王府的車伕,知道是孃親在外面受了欺負。

便宜親爹當眾懲罰了欺負孃親的人,就是之前打過孃親的那個壞女人,因為她是郡主,所以宮裡的人來問罪了。

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便宜爹爹好像也沒那麼壞,只是很兇而已。

不過孃親不想讓他認便宜親爹,那他就不會讓孃親不開心。

至於其中的原因,他想大人一定有大人的煩惱吧,就像他也有很多很多的煩惱一樣。

比如孃親只准他吃一碗梅子冰沙,還不讓他玩那些木頭機關,他就只能偷偷吃偷偷玩。

小傢伙悄悄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孃親,手上的蒲扇已經停了下來。

他鬼鬼祟祟地將小肉手伸向了桌上的梅子冰沙,悄悄吃一口孃親的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可他剛把手伸過去就被扇子打了一下,沈昭寧對自家兒子手拿把掐,閉著眼睛都知道他要做什麼。

“吃多了涼的竄稀我可不管你,不許喝了,快去睡覺!”

沈天賜撅著小嘴兒拿著匕首往屋裡走去,小大人似的叨叨:“我已經會自己配藥了,才不怕鬧肚子,門給你留著,我先睡了。”

沈昭寧被這饞嘴的小東西整得哭笑不得,寧願拉肚子吃藥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小饞貓!

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滿天的星星,眼裡思緒萬千。

這樣悠閒的日子是她最理想的生活,如果不是在戰王府的話就好了。

可她很瞭解自己的寶貝兒子,孩子一直沒放棄想要一個爹的想法,還是親爹。

可這個爹不是想認就能認的,每次面對兒子她都會有一種愧疚的情緒,最近這種感覺是越發的強烈。

特別是小傢伙和君北承相處的時候,她會內疚,甚至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

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這樣讓小傢伙和他的親生父親相處吧。

至於未來會怎樣,誰也無法預料,反正這撿來的日子多一天都是賺的,該享受就享受。

每天晚上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沈昭寧的腦子裡都會想過去,想未來,直到滿心愁緒的入眠。

君北承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躺椅上睡著的沈昭寧,寬大的裡衣蓋不住那曼妙的身姿,哪怕是靜態也依舊蠱惑人心。

夏夜的風吹動著院子裡的花草,也吹動了水汽未乾的三千青絲。

他放輕腳步走上前去,月光下躺椅上的人兒白得發光。

美目緊閉,柳眉彎彎,一雙花瓣唇光澤水潤,瓊鼻嬌小挺立,披星戴月,美得不可方物。

像極了一顆洗盡鉛華的珍珠,散發著耀耀光輝,獨自美麗。

沒錯,是獨自美麗,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那種孤獨感,經歷過滄海桑田,滿載故事再無人分享的悲切。

明明才不到二十的年紀,哪那麼多憂愁?連睡覺都皺著眉頭。

君北承伸出手去,輕輕地撫平那緊皺的眉頭,彷彿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舒暢。

這嬌小的身軀裡藏滿了秘密,帶著防備,連睡覺都不曾鬆懈。

他的手穿過柔順的青絲,那些夜晚,這頭瀑布般的長髮包裹著雪白的嬌軀,讓他愛不釋手。

下一秒,一隻白嫩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昭寧汗流浹背的醒來,還以為是又碰上了要命的刺客,結果竟然是君北承!

誰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看別人睡覺啊?

她下意識地避開君北承的手,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摸了摸一頭長髮已經幹得差不多了,準備開溜。

“王爺回來了?宮裡沒為難你吧?看樣子你沒事,那我就先回去睡覺了。”

她只是客套,完全沒有要等君北承回答的意思。

結果沒走兩步就被一隻大手給抓了回去,沒錯,單手給她滴溜回去了,她好像那沒根的豆芽菜。

“穿成這樣在院子裡睡覺成何體統?”

沈昭寧想罵娘,大夏天的裡三層外三層不熱嗎?她長袖長褲在院子裡關著門怎麼不行了?

他多閒吶半夜跑來看她穿幾件衣服睡覺,咋那麼愛操心呢?操心死得快!

她看向依舊緊閉的院門,被饒了清夢懶得裝,毫不猶豫的嘲諷:“誰能想到王爺有爬牆頭的癖好,穿再多也抵不過你翻牆翻得好啊!”

君北承的臉上並沒有被人拆穿後的窘迫,只是眉頭微微一挑,回答得理直氣壯:“本王的牆自然是想怎麼翻就怎麼翻。”

她雙手一攤,睡眼惺忪:“那王爺繼續翻,我要睡覺了。”

下一秒她身子突然懸空,下意識地想要驚呼,又怕吵醒兒子,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捶著君北承的胸口低聲反抗:“放開!”

那小拳頭不痛不癢的,跟調情沒什麼兩樣。

君北承任由她在懷裡作亂,帶著她去了王府後山的一處溫泉,抬手就將人丟了進去。

“本王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白天出了力,晚上總要得些好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