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鬱非常慶幸,自己打車這司機不是什麼吃瓜群眾。

回到家裡之後,虞莘玉依舊沒有回來——

“宿主!網上又有人黑你了。”

“……”岑鬱無語,“這點小事也不必特地通知我。”

他說著就開始開啟小地瓜,開始搜尋本市的一些高樓,最好是爛尾樓,沒人住,到時候隨便跳樓也不會砸死人的。

可沒想到他不想搜,大資料卻偏偏要讓他看見。

岑鬱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這大哥怎麼也來湊熱鬧?”

來湊熱鬧的不是別人,居然是先前裴柘那個保鏢——他和裴柘本來就算是僱傭關係,因為受傷裴柘當然找了公司裡的其他人去當做臨時保鏢。

這人就開始懷恨起了岑鬱。

乾脆就添油加醋,把那天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通,他仗著那個地方沒監控,就開始胡說八道。

只說岑鬱這人估計還有點暴力傾向,明明是在故意偷看裴柘,被自己發現之後,居然還打了自己一頓。

“……這人造謠就造謠,能別汙衊別人的品味嗎?”岑鬱對著大胖貓吐槽。

“我偷看裴柘?他也配?!”

然而不管岑鬱這兒怎麼說,這保鏢的熱度也起來了,更有營銷號聯絡他,準備找他直播,讓他說明那天的情況!

“要是讓人因為這傻逼因為這個集齊了庫裡南碎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的!”岑鬱惡狠狠地對著系統說。

他記得大胖貓說過,主系統為了檢視各個快穿者的任務完成情況,和是否有作弊行為,他們這些快穿者在完成任務的時候,都會被分系統全程錄影。

他相信大胖貓那兒肯定有當時的全程。

只見大胖貓喵了一聲,然後就把那段在溫泉旁邊的錄影發到了岑鬱的手機裡。

“呵呵。”岑鬱對著鏡頭笑了下,“你幫我開個微博。”

……

裴柘當然也看到了那保鏢說的話,他詢問自己的經紀人,卻發現那保鏢根本不願意出面澄清。

那件事說到底是個誤會,裴柘也還記得自己欠了岑鬱一個人情。

如果不是當時在綜藝錄製現場,對方幫了自己,還不知道那跟蹤狂會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他拿著自己的手機,手指輕點了幾下螢幕,似乎有些猶豫。

他的猶豫被經紀人看在眼裡——

“裴哥,犯不著。”經紀人勸道,“岑鬱這是擺明了有人想要捏死他。”

他指了下上面,“說不定就是人家兄弟通氣,說好的呢。”他裴柘就算在圈內面子再大,遇到了虞家那倆兄弟也什麼都不是。

“況且虞先生說不定現在正惱火呢。”

裴柘拿著自己的手機,他倒是不覺得虞瑾珩惱火岑鬱,不說別的,就說虞瑾珩拿了比賽勝利,拿走所有食材那次,他不相信沒有給岑鬱解圍的想法。

他捏著手機,思考了很久。

精於算計的心,卻又在此時搖擺不定起來。

他承認自己確實欠了岑鬱的人情,但也和經紀人說的一樣,自己沒必要趟這趟渾水……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硬幣,對著天空扔出了這一枚硬幣,很快硬幣落在了他的掌心。

“是正面。”裴柘看著硬幣說,他心底有了決定,就準備去發微博,替岑鬱澄清保鏢的那件事。

卻沒想到經紀人“臥槽”了一聲,“岑鬱發微博了。”

他說著就把自己的螢幕對準了裴柘,就見那個叫做“我就是岑鬱”的賬號,直接發了條影片,艾特了那個保鏢的ID,配文就是——

《別汪汪汪狗叫》

影片裡清楚地拍攝到了岑鬱路過溫泉,突然被人拽住,然後以及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情。

裴柘的臉雖然被打碼了,但是誰都能知道這人是裴柘。

影片裡更是拍到了岑鬱利落搶回了自己手機,然後又把那刻意為難人想打他的保鏢踹走的畫面。

這影片一出,微博下面頓時吵了起來。

裴柘拿著的手機也放下了,他知道自己這條替岑鬱說話的微博,是再也無法發出去……經紀人看向自己,“準備公關吧。”他說。

雖然看上去影片裡都是保鏢的問題,但作為他當時的僱主,自己也確實反應過度,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裴柘看了眼自己打到一半的話,選擇了退出。

微博詢問自己未完成的內容是否要儲存草稿。

裴柘應該是按不需要儲存的,反正岑鬱也不需要自己這過了時效的澄清,但點不需要的時候,卻手一抖,點到了需要儲存上。

他想了下是否要清空,又覺得這樣太麻煩,既然是無法發出去的微博,那乾脆就留在草稿箱裡算了。

……

岑鬱正在網上和人對掐的時候,發現房門突然開啟。

風塵僕僕的虞莘玉拎著行李箱站在門前,他就那麼站在那裡,沒有走進來,不知道在猶豫什麼。

岑鬱忙著和人掐架,靠在沙發上抬頭看了他一眼,“傻站在那兒做什麼。”

虞莘玉臉上又是惶恐,又是忐忑,他就像被即將宣告死刑的犯人,突然聽到了國王大赦天下的訊息一般,從心底裡呼了一口氣。

他扔下行李,慢慢走到坐在沙發前的岑鬱面前,緩緩跪坐在地上。

他的臉埋在岑鬱的膝蓋上,片刻之後,他才抬頭看著岑鬱,“……那個影片真的不是我發出去的。”

“嗯,我知道。”岑鬱說。

因為那影片是他自己發的。

虞莘玉沒有說話,他雖然對岑鬱狡辯影片不是他發的,但剩下的事情全部是他乾的。

他只想和岑鬱在一起,在岑鬱要上綜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岑鬱絕對會被所有人都喜歡上。

愛和恨本就是一體雙面的東西……既然如此,不如等岑鬱有了曝光度之後,再讓所有人厭棄岑鬱,這樣說不定岑鬱就會拋開這兒的一切,跟著自己遠離這裡,遠離那些他曾經認識的人。

要是岑鬱變得從此不敢離開家門,變得更依賴他就更好了。

然而虞莘玉只是這麼想想,他想起了監控裡的那些影片,知道只要這些影片發出去,岑鬱的口碑絕對會一落千丈——

即便他想要讓太陽為此墜落,卻又無法忍受因此帶來的永夜。

所以就算是腦袋裡想法最瘋狂,最想要帶著岑鬱同歸於盡的時候,他都沒有想要這麼做。

可最後……太陽還是墜落了。

虞莘玉一路上都在心驚膽戰,他幾乎不敢閤眼,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岑鬱,但現在,岑鬱卻這麼輕描淡寫地原諒了他……他看著岑鬱,跪坐在地上——

他的額頭貼在岑鬱的手掌上,就像是接受洗禮的殉道者一樣,虔誠地接受來自主的賜福。

“……沒有你,我會死……”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