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文武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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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魏東喜歡上了酒,並且是逢酒必醉,好在魏東的酒品不錯,不酒亂,喝多了頂多就是睡覺。
魏贇只有在他爹睡著的時候才敢親近他,幫他喂喂水,擦擦臉,爹如醉如夢的時候會對他笑,有時候還會硬撐起身子親親他的臉,傻嘻嘻的笑,明明口齒不清偏還說:“雲,你真好,雲,你真漂亮。”那時候的爹整個兒人都是溫柔的,就是人喝多了,詞語表達就不恰當,男孩子怎麼能說漂亮,那要說俊或者帥。
魏贇感覺到他有兩個爹,睡著的那一個溫柔和藹,還喜歡他,別不信,爹都說他“真好”了,清醒的那一個脾氣暴躁,嫌棄他不說有時候還打人,他想,什麼時候清醒的那個爹能和睡著的爹合為一體就好了,那樣他的爹爹也能像別人家的爹爹一樣帶著他玩,哪怕是帶著他幹活都行,他也想像超超那樣騎爹的大馬,坐的爹的肩膀上,高高的,一定非常好。
魏東一身酒氣的在床上打著呼嚕,魏贇就坐在不遠處的小凳上,端詳著爹的臉,睡著的爹,臉上的戾氣和嫌惡消失不見,滿面都是溫柔,爹咂咂嘴,像是吃到了最美味的東西。
還是我老婆漂亮,不光漂亮,還有文化,高中畢業呢。魏東扯著楊雲的小手,在楊雲手背上輕吻了一下:“雲,你真香。”
楊雲羞澀的一笑,兩條烏黑髮亮的大辮子輕輕一甩,眼神似怒還嗔:“討厭,大白天的說什麼呢。”楊雲用手輕拍了一下魏東的手背,掙脫開來,率先向前跑去。
你跑,你那小胳膊細腿能跑的過我?魏東心說:我放你三里之外,照樣追上你。
魏東和楊雲是城裡來的知青,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都是同一天到的,這就是緣分。剛來的那天,他們一共7個人,三女四男,下來馬車,魏東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三個女孩子中的楊雲,不是因為她穿的最好,相反她穿的還是三人中最差的那一個,一件洗的已經發白的青色大褂配著同樣肥大的黑褲子,一雙黑色手納鞋,腳尖的位置隱隱起了毛邊,看那趨勢,大拇哥不日就會破繭而出。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她那兩條長辮子,她的頭髮烏黑油亮,卻沒有像大部分知青那樣剪成正流行的齊耳短髮,依舊是編成兩條大辮子垂在胸前。
後來的日子裡,兩人成為戀人之後,魏東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幫楊雲洗頭髮,剛剛洗乾淨的頭髮,濃厚烏黑,披在肩上猶如黑色的絲鍛懸垂,半乾之後,五指從中輕輕穿過,那順滑的感覺,如若無物,又恰似正吃著的大白兔牛奶糖香甜絲滑。
她的臉很小,小小的鵝蛋型,魏東伸出自己的右手舉在眼前,偷偷的比量了一下,還沒有他巴掌大呢,臉雖小,眼睛卻不小,眉目間帶著靈動,眼珠子黑漆漆的,每眨一下,就像星星閃了一下,睫毛很長,薄嘴微微上彎,她的面板不是太白,還有些微微泛黃。
她骨架細小,好似南方女孩,雖然衣服極不合體,卻仍能感覺到她身材柔軟纖細,她斜揹著一隻軍綠色的書包,書包自然垂在臀部,窈窕的腰身在書包帶子勒扯越發顯得不贏一握。
楊雲就像是從江南水鄉里走出來的一個仕女,就靜靜的站在那裡,周身若是泛著一層溫柔的光,她打量著圍觀他們的鄉親,有些怯場,黑漆漆的目光中透露著惘然和對未知生活的恐懼與期盼,那時候魏東就有一種衝動,他想將她抱在懷裡,安慰她別害怕,未來的日子裡有我陪著你。每日的朝夕相處,在魏東的不斷努力下,楊雲終於芳心暗許,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那麼好過,家裡兄弟姐妹多,她是最不受寵的那一個,老話也說了:大的稀罕小的嬌,苦了中間半截腰。她就是那個半截腰,一直在無視中長大,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都是撿哥哥姐姐的舊衣服穿,即使她努力學習是家裡學習最好簡的那一個,也沒有換來父母多看她一眼。
終於父母注意到她了,原來是家裡有了下鄉的指標,父母給她的理由是哥哥姐姐大了,能幫家裡幹活了,不能下鄉,弟弟妹妹還小,身子骨還沒有長成不能下鄉。
“呵呵。”楊雲想說,難道我的身子骨就長成了,我只不過才比妹妹大一歲。
她不知道魏東為什麼對她那麼好,簡直是無條件的好,她喜他陪他高興,她傷心他哄她高興,她怒他把自己奉獻出來讓她當出氣筒,隨她高興。
她不知道魏東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在她眼裡,魏東就是十全十美的,那麼高,那麼帥,家庭條件也好站在魏東面前,她有些自卑,她總覺自己配不上他,有一次,她問魏東:“東子哥,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魏東認認真真的盯著她的眼睛,從她的目光中讀出她確定是認真的,才捏捏她的小瓊鼻說到:“傻瓜,沒有為什麼,就因為,我 愛 你。”
一字一頓的我愛你,楊雲眼淚刷的一下就破眶而出。
魏東捧起楊雲的臉,讓她望著自己,他把頭低下來,輕輕的吻去楊雲臉上的淚,無比認真的告訴她:“我愛你,就因為我愛你,愛到骨頭裡,沒有理由,我想時刻看著你,哪怕一個轉頭,我都感覺好久沒有見到你,我會想你,念你,做夢也會夢到你,我想你成為我身上的一部分,走到哪裡都帶著你,雲,你嫁給我好不好?”
魏東的眼眸黝黑深邃,仿若深潭,狀似老酒,楊雲深陷其中早已醉了,當魏東問她好不好,她直接回答:“好!”
魏東好高興啊,楊雲答應嫁給他了,他跳,他笑,他像男孩子一樣興奮的直翻跟頭,他拉著她跑到曠野裡,衝著一望無垠的麥田高聲長嚎:“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了!”
楊雲站在一旁,淚水不知不覺撲簌簌滑過臉頰,掉到前襟,落到地上,她分明在笑,笑著看他跳、看他叫,看他翻跟頭,然後和他一起高喊:“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