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攆我走呀,瑞民眸子暗了下來,嘴上卻沒有答應,他心裡有他的小九九:不能離開這裡,離開這裡怎麼實施他的計劃了。

王英現在根本不願意和瑞民呆在一個屋簷下,她把自己的意思告訴瑞民後,隨手收拾了該洗的衣裳到院子裡去洗。

孫秀芳這兩天知道媳婦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多說話,見王英出去了,這才看著呆坐在一邊的瑞民恨聲道:“老四,你怎麼這樣,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還到外面去找人保媒!現在好了,全大院的人都知道了,你知道外人是怎麼說咱家的嗎?”

別看瑞民不敢跟王英嗆嗆,對孫秀芳他可沒那麼客氣,“你管他們怎麼說呢,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又不吃他們家一粒米,操那麼多閒心幹嘛?”瑞民說完一甩袖子走了,他出了屋門蹲到王英洗浴盆前,期期艾艾的說:“嫂子,你相信我,只要你同意嫁給我,我這輩子一定對你好,對孩子們好。”

王英淡淡的,“不用了,我這輩子有你大哥對我好就足夠了。”

“可我大哥不是死了嗎?”瑞民不甘心,繼續說道。

“死了就能忘記他對我的好嗎?瑞民,說句良心話,你大哥活著的時候對你不好嗎,人活著不能昧良心。”

“嫂子,你說話不能說得這麼難聽!我不過是想幫你照顧孩子,怎麼就成昧良心了。”

“嘁。”王英冷笑,“你要是真想幫我照顧孩子,還用得著我嫁給你?”

瑞民語塞,索性豁出去了,“嫂子,我喜歡你,很久以前就喜歡你,可是你是大哥的媳婦,我不能說,現在大哥死了,我才敢說出來……”

“你住口!”王英怒道:“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你!”

原來如此,王英想起來,有時候她半夜起來方便,瑞民半夜起來抓老鼠,原來他那是故意的,王英越想越後怕,幸虧瑞民那時候沒有做出出格的事。

攆走,一定要把他攆走,他在家裡就是顆定時**,要是哪天獸性爆發了我可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王英越看瑞民越噁心,為了不直面瑞民,她端著盤轉了一個方向。

沒想到嫂子的態度如此堅決,瑞民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但他又不願意就此罷休,思慮了半響,他做出來一個讓王英大跌眼鏡的動作。

瑞民站起身,重又走到王英對面,但見他,一個屈膝竟然跪倒在王英面前,哀求道:“嫂子,我求求你,你嫁給我吧,只要你嫁給我,這一輩子我都聽你的,嫂子……”

石可領著妹妹弟弟正在旁邊玩,突然見四叔跪倒在媽媽面前,四叔這是怎麼了?石可不明所以,站在那裡盯著四叔看,安安和想想不知道姐姐在看什麼,也都順著視線看過去。

王英嚇壞了,她猛得站起來閃到一邊,厭煩的說道:“老四,你這是幹什麼,孩子們都看著呢,你趕緊起來!”

瑞民耍了賴皮,“嫂子,你不同意我就不起來了。”

“那你就跪著去吧。”王英心頭火起,她憤然的把手裡的衣裳扔到水盆裡,也不顧濺沒濺瑞民一身水,扭頭進屋了。

自己這招竟然不管用,瑞民跪了一會兒,自己也覺得沒意思,狠狠的瞪了石可一眼,“看什麼看,一邊玩去!”

四叔猙獰的樣子真可怕,石可急忙將弟弟妹妹帶的遠了一點,“走,姐帶你們到那邊去玩。”

瑞民從地上爬起來,在院子裡呆立了半響,也跟著進屋了。

孫秀芳不知道瑞民在外面幹了啥,看兒媳婦的樣子那是生氣了,瑞民一進屋,她就想說兒子兩句,“瑞民,你剛才幹啥了,惹你嫂子生氣。”

瑞民憋一肚子氣,正沒處發洩呢,當即不耐煩的說道:“跟你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行嗎?我不管你你做了錯事怎麼辦?”

“行了行了,我能做什麼錯事。”瑞民走到裡面門前,往裡探了探,繼續說道:“嫂子,我說的都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王英躲在裡屋不出來,任你怎麼說,就是不吭聲。

瑞民碰了釘子,心說軟的不行,我得放大招了,“嫂子,我想好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活了。”

孫秀芳厲聲喝止,“老四,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王英聽見瑞民這麼說,心裡頭更是膈應的不行,還拿死嚇唬我?我怕你不成,“你愛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嫂子,這是你說的啊。”瑞民在屋裡找了一圈,找出去年夏天的打蚊子藥來,他抓在手心裡給王英看,“這可是敵敵畏,嫂子你就說你同意不同意吧,不同意我立馬喝了它。”

“瑞民!”孫秀芳當真了,她撲過來去搶瑞民手裡的敵敵畏,“瑞民呀,你可不能做傻事呀,你大哥已經沒有了,你再有個好歹,可讓我怎麼活?”

牽扯到兒子的命,孫秀芳也顧不得反對了,反而催促王英,“英子,行不行你快說句話呀。”

王英一掀門簾從裡屋衝出來,不屑的指著瑞民道:“娘,你別搶了,就讓他喝,你看他喝不喝!切,演戲給誰看呢?”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我這勸還勸不迭呢,你還讓他喝!”孫秀芳抓著藥瓶子往下一拽,將藥瓶奪到手裡,唯恐兒子再搶回去,趕忙遠遠的跑開。

瑞民本來就是做做樣子,他根本就沒想著要喝,孫秀芳來搶的時候,他順坡下驢撒了手,“娘,你搶我瓶子幹什麼?”瑞民心裡慫,嘴上還硬撐強的,“你不讓我喝是吧,我跟你說,人要想死,有的是法,我就不信我不喝藥還死不了了。”

瑞民又找了一圈,找出一團麻繩來,他揚著繩子給婆媳兩個看,“我去找地方上吊。”說完扭頭就往外走。

王英心中冷笑:還上吊?你要是能真的上了吊,我王字倒著寫。

孫秀芳害怕了,她把藥瓶往床底下一放,抬腳就追,“老四啊,老四,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此時天色已晚,瑞民故意走的磨磨蹭蹭的,看嫂子追出來沒有,要是真追出來了,那就是有門。

身後傳來呼喊聲,那是自家老孃的聲音,瑞民往老孃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王英的影子,他不禁有些失望,“娘,你追出來幹啥?”

“你個熊孩子,你個熊孩子,你想嚇死我不是?”孫秀芳照著瑞民的後背連拍好幾下,“天底下的女人多了,你嫂子不同意就算了,你幹嘛非要在一顆樹上吊死?”

“天下女人是多了,可人家都相不中我,娘,我三十多了,就想找個女人過日子,現在相中我嫂子了。”

“你相中你嫂子有什麼用,你嫂子又相不中你,難不成你真的去死去?”

“娘,看你說的,我還沒活夠呢,哪能真的去死,我就是去趟茅房,你先回吧,我一會兒就回。”

孫秀芳半信半疑,“真的只是去趟茅房?”

“真的!我就是考驗一下我嫂子。”

瑞民娘倆個衝出門,王英氣得直跺腳,“死去!死去!你死都死晚了,你咋不替大勇去死,留著你這禍害在家裡!”

瑞民當真去了趟茅房,孫秀芳還不放心,在茅房外等著,一直到瑞民出來了,她才舒了一口氣。

嫂子真狠的心呀,寧可看著他去死也不救他,“走,回家。”瑞民手一背,氣沖沖的往回走。

“嫂子,你就這麼盼著我死嗎?”瑞民理直氣壯的往王英面前一站,雙手叉腰,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你不是說上吊去了嗎?你死了嗎?回來的是誰?也不該頭七,這就還魂了嗎?”王英頭都不抬,低著頭給石念洗涑。

四叔這是怎麼了?幹嘛對媽媽這麼兇?石可領著妹妹站在王英身前,警惕的看著瑞民。

看到幾個孩子,瑞民靈機一動,想發動親情攻勢,他蹲下身子,問石可姐妹,“可可,安安,以後四叔做你們爸爸好不好?”

“不好!”石可臉考慮都沒有考慮,斷然拒絕,安安和想想也跟著說,“不好。”

石念正在洗臉,聞言帶著一臉的水珠兒也說了句,“不好。”

瑞民一滯,心說:這些小兔崽子,平時都白疼你們了。

說到疼孩子,瑞民真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瑞民從來不會關心石可姐弟四個,要不然也不會做出來踢石念命根子那樣的事,把個石念嚇得,事情都過去好幾天了,見到瑞民還往媽媽懷裡躲。

這一家人沒有一個跟自己一心的,瑞民恨得牙癢癢:等我成了你們的爹,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孩子們的回答說到了王英的心坎裡,她湊到石念臉上“吧唧”就是一口,“念念真乖,來,媽媽給擦香香。”

這不知道瑞民的心思還好,現在知道了,王英晚上連覺都不敢睡了,她一直警醒著,唯恐瑞民鑽到裡屋來,後來實在是困的不行了,她把剪刀翻出來,雙手抱著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夜裡王英做了個噩夢,夢到瑞民真的到裡屋來了,她把剪子舉得高高的,剪刀尖對準瑞民罵道:“你別過來啊,我警告你,你要過來,我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