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們,首先我代表***部隊對你們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你們積極響應祖國的號召和挑選穿上了這身軍裝,這是你們的光榮,為什麼你們出發前要胸戴大紅花,因為這是榮耀,但榮耀不是靠嘴上說說就行,既然你們選擇了這身軍裝,就應該知道他代表的是責任,保家衛國就是我們軍人的己任。

有句話想來大家都學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意思是說上天要讓某個人擔負重任,必定先要讓他的心志受苦,讓他的筋骨勞累,讓他的身體髮膚捱餓,咱們不用大家經受飢餓,相反,國家會拿出最豐盛、最有營養的食物來供給大家,但是,卻需要大家用身體去磨練自己,讓我們的性格更加堅強起來。

自此以後,你們面對的是一個和以往全然不同的世界,我保證,這段經歷絕對是你軍旅生涯乃至你人生中最難忘的記憶!希望你們珍惜這段寶貴的軍旅生涯,戰友們,希望每名新戰友都勇於去挑戰、去戰勝自己,我相信,大家一定能破繭成蝶成為男子漢!

於連長的講話,讓新兵們熱血澎湃,甚至有人握緊拳頭,只差振臂高呼了。

張軍當兵去了,張強和王英兩家好像突然少了很多人。

九月一號開學季,石可立即進入了緊張的學習之中。

學校門口的傳達室兼收書信,有書信過來,傳達室大爺就會把信箋擺在窗臺上,由收信人自己去取,因為張軍走的時候說好了,他會寄信過來,但沒有說好是寄到學校還是寄到運輸隊,所以每天路過傳達室的時候,石可都會往窗臺上看一眼。

今天,石可離老遠就看見窗臺上擺著幾封信,她有個預感,其中一定有屬於自己的信,因為以她一點零的視線,能模糊的看見收信人的名字是兩個字,而且形狀和自己的名字相似。

果然,的確是自己的信,但奇怪的是怎麼會有兩封信,石可仔細看了發信地址,一封來自山東,一封發自河南,山東那封肯定是軍子哥寄來的,錯不了,那河南的會是誰呢?懷著強烈的好奇心,石可先開啟了河南那封信。

“石可,真沒想到你真的去送我了。”

看剛看到這一句,石可就猜到是誰了,她沒有繼續往下看,直接掀到最後一頁去驗證自己的猜想,果不其然,署名寫著邱凌。

誰去送你了?我吃飽了撐的去送你!

石可一目十行將信開了個大概,心裡嘟囔一句,“神經病,你算老幾讓我留長頭髮,還讓我寄照片!”然後就直接撕碎了扔進了垃圾桶裡。

軍子哥這信寫的厚,不知道他們部隊上有多少好玩的事,石可懷著期待的心情開啟了張軍寄過來的信。

“可可,我已平安抵達部隊,你回去和我媽媽說一聲,我這裡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掛念,信裡有我寫給她的信,你回家的時候稍回去給她。

怪不得這麼厚呢,原來裡面是兩封信,石可翻開看了看,裡面附了薄薄的一頁紙,裡面全是報平安的話,給自己的這封信就厚很多,數了數,有滿滿的四大頁。

“我們部隊的食堂特別大,比咱們學校的大多了,裡面什麼都有,隨便吃,剛到的第一天我都吃撐了。

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有山有水,這裡的山很奇怪,幾乎每座山頭上面都鼓著一個小山尖,他們本地人說這叫‘崮’,這裡唯一的缺點,就是蚊子太大了,剛到的那天我去廁所,剛開始還以為繞著我飛的是蒼蠅,當我看仔細的時候,驚訝的發現竟然是大蚊子,這可能是因為我們連隊在山坡上的緣故,樹多,草多,蚊子就大,還有一種和咱們那差不多大小的蚊子,不過它是黑白點的,說是進口蚊子。”

“噗嗤。”石可剛看到進口蚊子,忍不住笑出聲來,聽說進口食品,進口電器,還沒聽說還進口蚊子的。

“可可,你也笑了不是,剛一聽說進口蚊子的時候我也笑了,尋思著蚊子還用進口?後來聽人解釋才知道,原來這種蚊子將卵下到木材裡,咱們進口木材帶進來的,可不就成了進口蚊子了嗎。

還有,這裡路邊的綠化樹和咱們那邊也不一樣,咱們路邊種的都是穿天楊,這裡路兩邊都是法國梧桐,聽名字和法國有關係,可能樹種是法國來的吧,這種樹的葉子挺大,還會結一種小球球,像燈籠一樣掛在樹上,不過不能吃。

我現在待的地方叫新兵連,我們會在這裡集訓三個月後再進行分配,剛開始訓練佇列和體能,佇列你知道,咱們上體育課的時候練過,就是比那個時候標準很多,體能暫時要求我們在十五分鐘之內跑完3000米,不然成績不及格,聽說以後還會有5公里。”

3000米呀!石可咂舌,800米我都堅持不下來,3000米想想都打怵。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小意思,你也知道我的,別看我文化成績不咋地,就是體育好,我掙回來的獎狀全都是體育方面的,我現在期待著什麼時候能教我們打槍。

最讓我發愁的是整理內務,你也知道,在家裡我的被子都是我媽疊的,在部隊上就不行了,部隊上要求被子必須疊成豆腐塊,是真的豆腐塊,橫屏豎直有稜角,還天天檢查,你不知道,可把我愁毀了,不光我愁,我們宿舍的戰友們都愁,怎麼疊都不板正,後來想啥辦法的都有,有的用板凳壓緊壓扁再疊,有的在被子上灑水,讓被子不那麼蓬鬆了再疊,我沒費那事,我疊一個標準的豆腐塊放在那,晚上睡覺我不蓋被,蓋我的衣服,反正現在天不冷。”

聽張軍的語氣就知道他的小聰明又犯了,石可有些擔心,現在天熱可以不蓋被,那等到天冷了也不蓋被子嗎,那不得凍著了?不行,回頭寫信說說他。

自兒子當兵走後,崔雲香每天數著手指頭計算兒子來信的時間,算日子,信也該到了,她每天都要去隊上的傳達室看一遍。

今天和往常一樣,崔雲香伺候小兒子上學去了之後,就開始往隊上溜達。

王道福正在分發今天新到的報紙,在桌子的右上角放了一個大罐頭瓶,裡面泡了半瓶子茶葉,看瓶子上沾的茶葉鹼漬就知道這瓶子的歷史已經很悠久了。

王道福端起瓶子喝了一口茶葉水,抬頭之際看見了正在往這裡走的崔雲香,他知道,崔雲香肯定是來問有沒有她家信的。

王道福從視窗探出頭去,對崔雲香說道:“他崔嬸,今天還是沒有你家的信呢。”

崔雲香期待的表情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怨懟道:“這小兔崽子,我看是白養活他了,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給家裡寄封信。”

王道福笑著安慰,“興許孩子忙吧,沒抽出空來寫信,他們新兵到部隊上天天忙著訓練,我估計挺累,有點空得抓緊時間休息,哪有時間寫信啊。”

聽張道福說新兵會這麼累,崔雲香又心疼了,擔心的道:“王師傅,新兵剛到部隊上會這麼累嗎?”

張道福點頭,“我估計輕閒不了,當年我那大小子當兵,剛開始也不適應,給家裡寫信喊累來著。”

“哦。”崔雲香皺皺眉頭,“王師傅,你忙著,我先走了。”

王道福客氣的說了句,“不進來坐會兒嗎?”

崔雲香擺擺手,“不了,你忙。”

沒有收到兒子的資訊,又擔心兒子在部隊吃苦,崔雲香乾活都提不起精神,丟三拉四的總不在狀態,中午炒菜的時候還把菜炒糊了。

中午放學石可沒有先回自己家,直接去了崔雲香家,崔雲香剛把菜盛出來,用個小刷帚正在刷黑鍋底。

石可推開門,笑嘻嘻的搖著手裡的信,“崔娘,軍子哥來信了。”

崔雲香盼兒子的信盼的望眼欲穿的,心中當即一陣驚喜,把刷帚往鍋裡一扔,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手上的水漬都顧不得擦,一把將信抓在手裡,“快給我看看,我正說呢,這孩子也該寄信來了,你不知道,我都到隊上跑了好幾趟了。”

“軍子哥把信寄學校去了,今天剛收到的。”石可站在崔雲香身邊,指著信上的字說道:“軍子哥說,他在部隊挺好的,讓你放心。”

“好啊,好啊。”

短短的一頁紙,崔雲香眨眼間就看完了,她又看了一遍,還是不過癮,不禁埋怨的說道:“你軍子哥也真是的,好不容易給家來封信,就寫這幾個字,也不說說在部隊咋樣,訓練累不累。”

石可忙從兜裡掏出張軍給自己的信,“軍子哥也給我寫信了,他說不累,崔娘,你看看。”

捏著比自己那封厚出不少的信,崔雲香心裡醋醋的,心裡暗罵,“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個小兔崽子,還沒娶媳婦呢就不把老孃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