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城市的發展,辛莊村也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城市在擴充套件,辛莊村也在變大,現在的辛莊村已經是一個有著千把人口的大村,村容村貌也和十年前大大的不同,首先二層小樓多了。

想當年,趙良生家的二層小樓可在村裡轟動一時,一時間趙良生成了村民的榜樣,他家的房子也是各家各戶蓋房子的模板,現在村裡樓多了,趙良生家的房子掩映在其中倒也不算是那麼的顯眼,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家的房子也算是舊房子了。

但趙良生在全村人的眼裡,依舊是羨慕的榜樣,看他家的小山,那就是花果山,這兩天電視裡放的那個西遊記,裡面的花果山也就是這個模樣了吧。

辛莊村在近郊,每年春暖花開的時候,那一整山的燦爛的桃花引得城裡人成群結隊的來踏春,有那腦子活絡的,每年桃花盛開的時候專門在山下支個攤子賣各種小吃,一季桃花下來也能賺不少錢。

趙家不光有果園,人家還有養殖場,現在的嚴思勤,不僅僅侷限於養雞賣蛋,他們夫妻兩個把老宅子全部推到重建,就這樣面積還是不夠,所幸他們家在村裡最外面,又向村裡交一部分錢,沿著自己家將旁邊的石塘坑也買了下來,拉來土墊了,在上面蓋了養殖大棚,購置了孵化機,現在是孵化、種苗銷售、養殖一條龍,當然走山雞也有,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家裡生計多了,全指夫妻兩個肯定忙不過來,夫妻兩個長期請了五個個村裡勤勞實在的鄉親一起來幫忙,在桃子成熟的時候,再請幾個人幫忙摘桃子,人雖不多,也算是解決了部分村民的就業問題。

在趙晨通知書到的那一刻,訊息迅速傳遍整個村莊,與趙家關係好的,真心為趙家高興,關係不好的,嫉妒的衝著趙良生家直翻白眼。

吳梅就是那種唯恐別人比她家過得好的那種人,但她心再不甘,也沒有辦法,只能跟在別人身後乾眼紅。

當年她和趙家打了那一架後,兩家的關係就沒有緩和過,不是嚴思勤小氣,是吳梅這人太記仇,都是鄉里鄉親的,尤其趙家搬到新樓裡住後,離吳梅家也不算遠,有時候走到路上都能面對面的遇上,嚴思勤本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原則,剛開始還主動跟吳梅打招呼,結果那就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吳梅不理不說,還故意斜著眼把臉轉到一邊,轉回頭還跟鄰居們炫耀,說嚴思勤巴結她,主動跟她說話,她都不帶理她的,等這事傳到嚴思勤耳朵裡,可把她氣壞了,得,惹不起咱還躲得起,從那以後,嚴思勤就再也沒有和吳梅說過話,倒是吳梅,見嚴思勤僱了好幾個人到她那裡去上班,每個月領的工資也不少,她心裡後悔,舔著臉夠夠的想再去找嚴思勤說好話,結果嚴思勤理都沒理她。

吳梅上班的希望落空,整天沒別的心思了,就盼著來場雞瘟,將那一棚的雞瘟死才好。

這個季節,玉米還不到收貨時間,天又不太熱,老百姓沒事都喜歡坐在家門口聊天,趙晨被山東師範大學錄取的訊息是大家口中最新的話題,“看人家老趙家,人家那日子過得,大人能幹,孩子也爭氣,家裡出了兩個大學生,也不知道人兩口子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吳梅坐在門檻上,透過屋脊,斜了趙家的小樓一眼,哼,真是礙眼,都蓋這麼多年了,咋就沒塌了呢!

方老漢吧嗒著旱菸,說道:“那可是,看人老趙家倆孩子,以後都差不了,趙雨畢業了那就是警察,等趙晨從學校出來,那也是當老師的,嘖嘖,都是好單位。”

趙雨打小的願望就是當警察,他高考的時候,填報的志願都和警察有關,最後是被山東公安專科學校錄取的。

“切,當老師有什麼好的?”吳梅酸溜溜的撇撇嘴,“一個男人,當個窮教書匠能有什麼出息?”

吳梅也不知道怎麼混的,村裡人待見她的不多,包括住在附近的左鄰右舍,沒一個說吳梅好的,王知蓮抬頭看了吳梅一眼,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教書匠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現在國家重視教育,老師的待遇肯定越來越好。”

吳梅還是一臉的不屑,“再提高待遇又能總著,他還能比當官的風光?”

這話說的就是抬槓了,王知蓮是笑非笑的說道:“當官是好,那也得能當上啊,怎麼的,你們家這是誰當官了?”

“那當然。”吳梅洋洋得意的說道:“俺妗子她兄弟媳婦的大伯哥,就在礦裡當礦長,家裡老有錢了,家裡送的酒堆滿一間屋,天天當水喝都喝不了,給俺妗子送去好幾箱,前兒個還給我兩瓶來著。”

聽聽,這個彎拐的,還妗子的兄弟媳婦的大伯哥,那得是多遠的親戚啊,要是單論起來,跟她吳梅一點關係都沒有,看把她恣的,好像人家是她親大伯哥似的。

“我說,既然你家又這麼厲害的親戚,咋不讓他給你家小燕找個工作,你看你家小燕也不小了吧,天天在家裡晃盪,啥活也不幹,你心裡就不急嗎?”

人家認識我是哪棵蔥啊,吳梅心說話。

說是妗子,也不是自己家親的,不過是表了幾表,拐著彎能稱呼人家一聲妗子。

吳梅心裡明白,嘴上可不敢說實話,訕笑道:“我家這個親戚比較廉潔,俺們不好給人家填麻煩。”

都一屋子酒了還叫廉潔?整個前言不搭後語嗎,王知蓮和她處了這麼多年的鄰居,早就知道吳梅是什麼樣的人,知道她又是在吹牛,王知蓮瞟了吳梅一眼,嘴角一勾,不屑的笑笑。

吳梅就是再眼高手低,活了半輩子,她也是能看出來別人的眼色,這表情,明顯就是自己被輕視了,吳梅心裡不舒服,還想再說幾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王嫂子,不是我們不想去求那個親戚,我和方輝還是想讓燕考個好學校,我家燕說了,今年考試發揮失常,沒有考好,想復讀一年,方輝都給她聯絡好復讀學校了,過兩天就去上學,誒,你家桂玲是怎麼打算的,她不是也沒考上大學嗎。”

就你家小燕那個成績還想考好學校?王知蓮的小閨女和方小燕一個學校,自己家孩子在班裡成績中等都沒有考上大學,我就不信你們家那個班裡倒數前幾名的好成績是因為發揮失常沒有考好。

“我家桂玲不讀了。”王知蓮淡淡的說道:“孩子不是讀書的料,我們就不費那個勁了,前幾天跟她姑打了招呼,讓她幫忙留意著,要是有招工的就給我們報個名。”

“那多可惜呀,要不你讓桂玲和我家小燕一塊去復讀得了,兩人還能做個伴。”

王知蓮心說,就是去復讀也不跟你家小燕去做伴呀,方小燕這孩子,自私著呢,和她娘一樣,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的貨,心還毒,想當年,嚴思勤她那個小閨女就差點讓小燕用鐮刀砍死了,要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這兩家還不搭腔呢。

正說話間,方小燕花枝招展的從外面回來了,上了這麼多年的學,她別的沒學會,就學會打扮了,為了美,也不怕疼了,早就打耳朵眼紮好了。

看起來,方小燕心情不錯,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十八歲,是一個女子人生中最美麗的一段時間,就似俏立在枝頭的花骨朵,累積了十八年的營養,就在這一刻悄然綻放。

還有一句話叫青春最美麗,這時候的小姑娘,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即使她們素面朝天,在別人的眼裡那也是美麗的。

方小燕今天格外,她畫了妝,黑黑的眼線顯的眼睛大而明亮,嘴巴上塗著紅色的唇膏,兩個耳垂上還掛著兩個大到誇張的圓圈耳環,整個人顯得明豔動人,就是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王知蓮看不慣好好的一個小閨女化成這個樣子,心裡暗道:跟吃了死孩子似的,像什麼樣子!

吳梅沒覺得閨女這樣打扮有什麼不妥,反而因為自家女兒乍一看能讓人眼前一亮而感到自豪。

吳梅從門框上站起來,迎著閨女走了兩步,親熱的拉住閨女的手問道:“燕兒,你不是說要復讀嗎,怎麼不在家讀書,上哪玩去了,這個點才回來?”

方小燕甩甩頭,兩個大耳環隨著腦袋的晃盪搖擺,“我跟同學去看電影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方小燕的朋友沒有一個學習好的,一個個的比吃、比穿、比打扮,而且她還跟著這幫同學認識到社會上的一些小痞子,高考完之後,她們這幫人經常聚在一起玩耍。

王知蓮違心的誇讚道:“呦,小燕是大閨女了,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吳梅頓時心花怒放,也是,不管哪個做母親的,聽別人誇自己閨女都很高興。

“那是,我閨女會隨,專挑我和她爹的優點隨,她也像我年輕的時候,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在我們村裡那也是出名的俊。”

方小燕瞅著母親那木木呲呲的大餅臉直咧嘴,心說我要是像你,還不如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