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屋裡院裡的燈都亮了起來,影影綽綽的到處都是人影。

嚴子茹衝進屋,急問道:“奶,我爺咋樣了?”

“睡著呢。”

嚴子茹顧不上和其他人說話,“我先看看我爺。”

嚴子川沒想到趙雨趙晨都回來了,連魏贇都來了,要是往常,他能興奮的直接撲到趙雨身上,今天不行,時機不對,爺爺在床上躺著呢,他要是興奮的吱哇亂叫,指定能挨他爹一頓揍。

嚴子川站在趙雨趙晨中間,問道:“大哥,二晨,贇哥,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雨:“剛來沒多久。”

嚴子川眼睛提溜亂轉,見小姑身邊坐著一個陌生的漂亮大姑娘,看那架勢就知道肯定是和趙雨他們一起來了。

十八、九,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嚴子川第一時間沒想到別的,他以為是趙雨的女朋友,為什麼這麼想,他認為趙晨剛上學沒多久,不可能這麼快就勾搭上女生回來,而如果是魏贇的女朋友,沒可能和自家小姑那麼親。

嚴子川用手肘碰碰趙雨,對著石可努努嘴,“大壯,你的?”

趙雨給了他一個爆慄,“什麼你的我的,腦子想什麼呢?”

難道自己猜錯了,不是大哥的難道是二晨的?嚴子川摸著腦袋,胳膊肘子又拐了趙晨一下,“二晨,你的?”

趙晨毫不客氣也給他一個爆慄,“豬腦子。”心說帶個女的來就是女朋友了,就不能是別的?一個個的都咋想的。

趙晨忘了,那天第一次見石可的時候,他可是也是這麼想的。

嚴子川揉著腦袋,到底沒敢再去問魏贇,他怕再賺來一個爆慄。

嚴子茹直接走進裡屋,就著燈光見嚴老爹呼吸還算平穩,她稍稍放下心來,用手試試嚴老爹的溫度,探探他的脈搏,感覺沒有什麼異樣,這才回到堂屋。

“你爺沒事吧?”楊玉華問道。

“還行。”嚴子茹這才注意到屋裡多了好幾個人,“大壯,二晨你們也回來了。”

嚴子茹對魏贇的印象不深,不過這麼帥的小夥子坐在那,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位是……”

趙雨笑道:“魏贇呀,你小時候還見過他呢,忘了?”

嚴子茹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人,她笑著對魏贇說道:“你好,我記得你們家後來搬走了是吧?”

“是。”魏贇站起來,把自己的板凳遞給嚴子茹,微笑著說道:“你坐。”

“你坐你的,別跟我客氣。”嚴子茹說著,在屋裡找了一圈,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正到和嚴思勤坐在一起的石可。

自坐下來,嚴思勤就一直抓著石可的手,都這半天了,嚴思勤一直沒有鬆開,嚴子茹奇怪,跟小姑這麼親熱的姑娘是誰呀,怎麼沒見過?

“小姑。”嚴子茹拎個馬紮直接坐到嚴思勤面前,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問道:“這姑娘是誰呀?”

嚴思勤把石可手往懷裡又摟了摟,說道:“你看看像誰?”

石可配合著嚴思勤,把腦袋倚在孃的肩膀上,光笑不說話。

石可小時候跟著嚴思勤回孃家,經常和嚴敏、嚴靜、嚴子茹丟沙包踢毽子,雖然短短的三年多里,她來的次數有限,但她和嚴家三姐妹的感情非常好。

像誰呢,小姑這樣說一定是自己曾經認識的人,嚴子茹在腦海裡找了,誰呀,春丫?不像,春丫是大臉盤子,這姑娘是瓜子臉,那是紅豔?也不像,紅豔倒是瓜子臉,但她是單眼皮,眼前這姑娘不光是雙眼皮,還雙的特別,那能是誰呀?

嚴子茹想了好幾個人,但都和眼前這個姑娘對不上,她索性不猜了,直接說道:“小姑,我看不出來,你直接告訴我得了。”

嚴思勤衝著石可一努嘴,“閨女,告訴她。”

石可坐正身子,“茹姐,我呀,石可呀,想起來了嗎?”

石可離開這麼多年,嚴子茹早把這個玩伴扔到了腦袋後面,要不是嚴思勤回孃家,楊玉華有時候念估上幾句,估計她早把石可忘的一乾二淨了。

“石可啊。”嚴子茹認真回想著。

“你忘了,你小姑家的那個閨女。”楊玉華在旁邊提醒道。

“哦~想起來了。”嚴子茹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對對對,你你你,你不是被你爸爸帶走了嗎?”

“是啊,我又回來了。”

嚴子川一直支稜著耳朵聽她們的對話,聽到此時恍然大悟,急忙走到石可面前,“可可,原來是你啊,你還記得我不?”

“記得呀,你不是子川哥嗎。”

嚴子川沒想到這麼多年了石可還記得自己,他高興的咧嘴直笑,笑了片刻又覺得在爺爺病重期間笑的這麼燦爛不好,又把笑憋了回去,他咳了一聲,說道:“你這一走就是音訊全無,這些年你都幹什麼去了?”

“我能幹什麼,就是學習學習再學習,這不我考試考回來了。”

“考試?”

嚴思勤解釋道:“可可今年參加高考,報的就是咱山東的大學,現在呀,她是山東大學大一的學生了。”

“山大呀!那感情好。”

嚴子茹無比羨慕,她也是參加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知道那橋可不是那麼好過的,這不,她就沒過去,最後考的衛校。

嚴思勤驕傲的很,她養的孩子,都考上了好學校,哦,哪怕石可自己只是養了幾年,那也是養過了不是。

嚴思勤感慨道:“這下好了,他們兄妹三個都在濟南,方便互相照應,我可放心多了。”

“準備吃飯了。”章桂花端著一碗菜走進來,石可急忙站起來去接。

“燙,可可你別接手了。”章桂花將碗放到方桌上,手指頭燙的,連甩好幾下才好一點。

“我去幫忙。”石可說著就像廚房走去。

今天人多,唯恐坐不開,趙雨和趙晨兩人把桌子往外抬了抬,魏贇和嚴子茹則一起擺板凳。

吃飯的時候,嚴思勤和石可坐在一起,她不停的給石可夾菜,一頓飯下來,石可光榮的吃撐了。

劉惠端過來一杯水,放到石可手邊,說道:“可可呀,今兒個晚上去妗子家住吧。”

石可不捨得與嚴思勤分開,她看了嚴思勤一眼,“娘?”

這幾天,嚴思勤他們白天在老宅,晚上還是輪流值班,只不過是都不敢遠離,晚上就住在劉惠家裡。

嚴思勤也覺得她們娘倆有好多話還沒有說,她還想到,魏贇那孩子在這束手束腳的很,很明顯就是認生,再讓他住在嫂子家,根本不合適,“嫂子,孩子們都回來了,家裡也住不開,要不今天我帶他們回去住吧,晚上讓晨他爹守夜,明天我再過來。”

嚴思棟在旁邊聽到了,說道:“不用,今天晚上我守著爹,你們都家去吧,這兩天你們都沒睡好,正好好好歇歇。”

“大哥……”趙良生正要開口,被嚴思梁接過話去,“良生,晚上我也不走,和大哥一起守著爹,你場裡還那麼多事,忙的很,不像我和大哥,有點是空。”

大哥二哥既然都這樣說了,趙良生也不再客氣,“那行,那我明天一早就過來。”

眼見著天色不早了,趙良生對嚴思勤說道:“那咱走吧。”

“行。”嚴思勤站起來,“我再去看看爹。”

石可:“我也去。”

趙雨趙晨也跟著娘身後,一家人進了裡間。

嚴老爹還在沉睡,嚴思勤站在嚴老爹床邊,幫他掖掖被角,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輕的說道:“爹,我先家去了,明天再過來。”

趙雨摸摸嚴老爹的手,叫了聲,“姥爺。”

嚴老爹許是聽到了,眼皮顫了顫。

“唉~”嚴思勤嘆息一聲,領著孩子們出來了。

嚴思勤和趙良生過來的時候,是騎著兩輛腳踏車來的,現在回去六個人,交通工具肯定是不夠的,趙良生那個車子還好,有大梁,前後可以各坐一個人,嚴思勤那個的女士小坤車,沒有大梁,只能帶一個人,這可怎麼弄,總不能讓一個人跑著回去吧,最後,還是借用了嚴子茹的腳踏車。

趙良生帶著趙晨,趙雨帶著魏贇,嚴思勤則和石可共騎一輛。

月上中天,漫天星斗,呼吸著清涼的空氣,石可摟著嚴思勤的腰,將臉頰貼著嚴思勤的後背上,這一刻,竟是那麼的安心。

趙雨和魏贇騎的最快,只一會兒,就不見了兩人的身影,趙良生與嚴思勤並排騎著,不時的和石可說說話。

村裡的景色可以說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和自己印象中截然不同,首先,房子多了,也高了,路卻感覺窄了。

“可可,你記得不,這是你二大爺家。”趙良生指著一棟二層高的小樓說道:“就是你梅子姐家,你小時候經常和她一起玩的。”

“記得。”

童年裡和她要好的朋友她都記得,當然記得梅子姐,梅子姐扎著兩個刷把辮,對她特別好,記得她被方小燕欺負了,梅子姐還專門找機會罵了她。

“到家了。”

車子在一棟小樓前停下,這會子,趙雨已經把屋裡院裡的的燈全部開啟,人正在大門口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