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祥三人趕了四輛馬車進了太子府。

二十分鐘後,每輛裝滿十個大箱子的四輛馬車從太子府駛出,然後直奔東華門方向,此時已然是晚上八點左右。

“常公公這是……”東華門皇宮守衛看著三輛馬車有些不知所措,這個點出入皇宮都是違紀,還拉了四車東西……。

“從太子府拉點東西去草欄場”趕著頭馬的常宇淡淡一聲,加上兩旁太子府侍衛唐破天等人的預設,守衛並未再多言,畢竟是當紅權監,畢竟又都在皇城內出不了什麼么蛾子。

但當車隊到達東安門的時候,就不一樣了,這裡的檢查可森嚴多了,畢竟出了這門就是出了皇城,更重要的是皇城晚上閉門之後是絕對不可以開啟的。

而且還有一個那就是太監出入必須嚴格檢查,為何?

家賊難防,就如上文所言,宮中太監宮女監守自盜從宮中偷取珍寶當掉的事情時有發生,這影響是極其惡劣也是皇家重點打擊的,所以出宮者都要經過嚴格檢查,甚至連二十四衙門的浣衣局運送換洗衣物出宮的時候都要翻個遍,更甚者連運糞車也在其次。

所以,常宇的車隊此刻面對這兩個難關,即便是他是當紅權監守衛為了腦袋依舊不會為他開門。

然而當一道聖旨和令牌拿出來的時候,這些原本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變的輕鬆無比,甚至守衛想要檢查車輛的時候,被他一個眼神瞪過去,然後搖了搖手中令牌,守衛便放棄了,因為懂了他意思,這是為皇上辦事呢,你丫不長眼啊,多事!

“常公公,您這是真牛啊”出了皇城,唐破天滿臉的服,從語氣到稱呼都佩服無比,因為他太知道常宇手中那塊宮禁令牌的分量了,深夜進出成的京禁令牌雖然不超過九個但畢竟存在,可是宮禁的牌子他就從未見過,即便是前朝權監魏忠賢那種的人物都沒,可眼前這小太監,簡直,,,還有那聖旨上的如朕親臨四個大字,讓你想不跪tian都忍不住的屈膝。

大冷天,街上幾無行人,四車十多人出了東安門朝南而去出了內城崇文門直奔東南廣渠門而去,道上偶遇巡邏衛兵查詢,根本都不需要常宇的令牌,只需唐破天一句:“宮裡的”就打發走了,畢竟那身虎皮還是有分量的。

到了廣渠門的時候,常宇取出太子從崇禎那為他討來的出城令牌,自然也是通關,只是額外又給了守衛些散銀,這是一種潛規則,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意思。

兩個出城令牌!可把唐破天驚的七葷八素,眼前這個小太監得多吃香啊。還有這車裡拉的到底啥玩意,又是要送去哪?

很可惜他不能知道,廣渠門城門開啟之後,突然就從城門兩側湧出二十多人,嚇的唐破天抽刀就要呵斥幹架。

卻被常宇微笑止住,把唐破天等侍衛拉到一旁低聲道:“老唐你們就此回去吧,皇城是進不去了,帶幾個兄弟在城內先湊合一晚,但切記今晚之事具為機密,誰洩露出去皆有殺頭之危,別忘記你了,你們都是太子的心腹!要對得起心腹這個詞,要明白何為忠誠”。

“常公公這其中厲害咱們自然曉得”看常宇說的如此慎重,唐破天感受到壓力,趕緊說道,其他侍衛俱是信誓旦旦。

“明理便好”常宇嘿嘿一笑,隨手掏出十兩銀子遞給他:“拿去帶兄弟們嗨皮一下,明兒見”。

唐破天眼睛一亮,使勁的點了點頭,對著常宇抱了抱拳,轉身帶著其他侍衛返回城內,而常宇在另外一批人的護送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批人不是別人,便是家丁羅塘等人在此候命,以常宇現在的手段想做到絕對隱秘是不可能,他只能儘量把工作分段,每撥人參與一段,互相不銜接,把暴露的可能降到最低。

天黑路滑,為了隱秘痕跡,車隊並未點燈,於是十多里地走了快一個小時,如此黑燈瞎火的趕路,甚至讓常宇這個後世受過特訓的老司機都感覺暈乎乎的,擔心迷路。

直至遠遠看到幾處火光,他就知道距離潘家窯不遠了,至於那些火光不用想也知道是體驗荒野求生的太監軍用來取暖的。

常宇現在自然不關心他們如何度過這寒夜,吃的好麼,睡的暖麼之類的細節,也僅僅是朝那邊張望一番後,便加快速度超潘家窯村西頭趕去。

十幾分鍾後進入宅子,大門落鎖,羅塘等人開始卸貨,把箱子搬入地道中。

常宇站在地道最深處也是最寬闊的那處,眯著眼看著家丁們緊緊處處,四十箱不過僅僅佔了一個小小的角落,應該可以放下把,畢竟是三百多平米的兩米高空間!

箱子被整齊碼放好,常宇知道里邊的珍寶都已經用油紙密封,只要不是刻意泡在水裡或者火燒,放個一年半載根本沒啥問題,完美!

但最讓他滿意的還是羅塘等家丁的態度,從廣渠門外接貨到現在存貨完畢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出口詢問箱子裡是什麼,雖然不排除他們心中早就好奇或者猜測到應該是什麼值錢之物,但顯然他們已經懂得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擺正了自己的位置,這才是家丁應有的覺悟。

“地道十二個時辰必須有兩人以上輪流當值,入口這個院子不准許有任何外人進入,否則別怪我下狠手懲治你們”。常宇下了戒嚴令後又讓羅塘等人把地道口封住一個,隨著珍寶的慢慢轉移過來,這裡就要被完全掩埋。

天色已晚,常宇此刻也沒了返城之心,畢竟回去也都十一二點了,拳賽已經結束不說,還折騰城門守衛何必呢,於是在地道中鋪了地鋪便睡了。

冬天夜長,潘家窯是小破村,連個更夫都沒有,計算時間只能聽天然鬧鐘,那便是雞鳴,雞鳴一般在凌晨一到三點,雞鳴三遍便是差不多五點。

像常宇這種生活在後世的人作息有十分規律早形成了強烈的生物鐘,一般凌晨五點就差不多自然醒。

晨練是他的必修課,即便天寒地凍想賴床,但依然堅持早起,只是他這一起來,原本被准許放早假的家丁們又如何好意思繼續睡懶覺,於是也紛紛起床。

五公里越野跑,軍體拳,家丁們一套下來渾身出汗,常宇全程陪伴,甚至在休息的空隙傳授他們一些格鬥技巧,畢竟都是年輕人,果然引起這些家丁的好奇心。

天色漸亮,晨練後略做休息的家丁們開始按照常宇的吩咐熬粥,熬了很多,整整裝了幾大桶,然後用馬車朝村北運送,然後接著熬,畢竟二百多口子的早飯。

村北土坑裡的太監們,也早就爬起來開始早操,不管昨晚睡的好睡不好的統統爬起來五公里,加三套軍體拳。

當他們訓練完畢,常宇帶著家丁送來了熱乎乎的早餐,自然碗是不夠的,那就輪流著喝。

就在太監們排隊輪流等待喝粥的同時,常宇似笑非笑的站在不遠處,看著這群滿臉疲憊的太監,看來昨晚休息的不是太好。

“我擦,咋這德行呢?”當看到范家千幾人後,常宇給了一個很誇張的表情,眼前幾人簡直就是剛出土的兵馬俑,土頭土面。

范家千苦笑,隨手一指不遠土坑,常宇望去,之間土坑牆壁上,挖滿了大大小小的土洞,有的容數人,有的僅限獨居,原來昨晚大部分太監都是這麼度過的,土坑可避風,用火烤之後就是天然地暖,這絕逼是個非常好的點子。

不過常宇臉色立刻就黑了,因為這些洞太多,挖的太大,此時天寒地凍若沒作弊工具用石塊或者樹枝絕對不可能完成這麼多,這麼大。

“怎麼回事?”常宇變臉的同時范家千幾個便感覺不妙,於是立刻招了。

因為前幾天太監們集體挖地道,尚有許多工具留在宅內,范家千幾個雖是常宇的心腹,但也是這支太監軍的統領,他們同樣也要在這荒野中度過這寒冷一夜,幾人同時就想到宅內的鐵鍬,於是就跑回去拿了幾把,然後,太監們就輪流使用……便挖了這許多土洞。

“混賬東西”常宇聽完大怒,抬腳就吧幾人踹下土坑,引得那些太監們側面,面露擔憂之色。

“帶頭作弊是麼,我可說過不得進村擾民”常宇一邊喝罵,從腳邊撿起一根樹折斷,衝下土坑,對著范家千幾人就抽了過去,雖然他們身穿厚厚棉衣,但常宇下手狠啊,打的幾人啊啊大叫,卻不敢閃躲,撅著屁股讓他打,這也許是太監職業病的潛意識反應吧。

范家千幾人是常宇心腹這是諸人心知肚明的事,此時卻竟然當眾被他責罰,看的眾人心裡各自不同滋味,面面相覷用眼神交流,但不管怎麼說常宇這一通打一方面責罰了范家千幾人的違規,同時也立了威,更重要的他傳遞一個資訊,那就是賞罰分明,不管對方是誰,沒有特權。而且法雖不責眾,但領導必須擔責,這個資訊的影響非常深遠和重要,他必須要傳送出去。

“今兒誰tmd都別想回宮,繼續在這給我耗一天……瑪德還治不了你們”常宇對范家千每人給了十棍後,怒氣不解,爬上土坑,對著太監們大吼一聲,哼哼離開。

太監們頓時一臉苦澀,要知道昨兒打架有不少傷員,雖然不至於是腿斷胳膊折那般嚴重,但也是疼痛難忍,加上一晚風吹夜凍得早已疲憊不堪,可此時又要再加一天,簡直喪心病狂啊。

這種事要是在此時任何一支軍隊上,都有可能造成譁變,但太監不會,原因很簡單也唯一:他們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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