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子王雜毛此時在江畔雖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心裡已經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對岸的官兵從天黑就開始折騰,又是敲鑼打鼓又是放火點燈又他麼的揚帆渡江,結果折騰了幾個時辰愣是沒見到一艘船登陸。

這他麼的算啥?動用數千人在江邊築建工事為的就是給這數萬官兵迎頭痛擊,可擺好了架勢淋了大半夜的雨,你特麼的涮我玩呢。

“或許因為風雨所阻,他們有心無力吧……”狗頭軍師閆須明只能這樣猜測,可這更讓王雜毛生氣:“真特麼的沒用……今晚看來也就這樣了,撤兵回城別在這耗著了”。

“不行”閆須明趕緊阻止:“兵法有道虛虛實實,保不齊官兵故意如此麻痺吾等,然後突襲渡江,兵馬萬不可撤!”

王雜毛心裡頭憋著火卻也無可奈何:“他麼的,那隻好耗著了”說著朝正北望去,依稀可見火光閃動:“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

“大將軍無需擔憂那邊,官兵冒雨長途奔襲已是力疲根本沒有什麼威脅力,此舉無非就是牽制咱們兵力掩護對岸官兵渡江罷了,否則以其千餘兵馬和往日慫熊的樣子還敢冒著大雨孤軍深入?”

果不其然沒多會,賊軍探子來報:在十里外與官兵遭遇一場廝殺後官兵不敵朝東逃去,義軍擔心有詐不敢追擊。

王雜毛聞訊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憋了一晚上的火,終於聽到些舒心的訊息,官兵選擇這個天氣渡江又弄耍了這麼些花招,只恐偷雞不成蝕把米呀。

“大將軍,您瞧城上怎麼著火了?”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大呼,王雜毛扭頭望去心中頓時一沉,只見北城頭上火光沖天。

“這大雨天走麼還走水了呢?”閆須明嘀咕著,心裡隱約感覺不對。

“去看看怎麼回事”王雜毛大喝一聲,朝江面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城頭光火:“閆兄在這盯著,俺去看看”說著就要立刻下高臺,閆須明心裡害怕一把拽住他:“官兵隨時都能渡江,大將軍不可輕離,還是貧道去看看”。

王雜毛一想也是,叮囑道:“速去速回”

閆須明帶著十餘人打馬朝蕪湖北城而去,雨大天黑道路泥濘不堪馬行不快,這數里之遙竟走了快一盞茶功夫,距離城頭近了也看的清楚,原來並非城樓失火……那是誰在城上點這麼大堆的火幹嘛?閆須明心裡一下就涼透了,知道城中必然發生變故。

“你們看那是什麼”這時身邊一個賊人驚呼,閆須明順其手指朝西北方向望去,只見點點火光閃動愈來愈近……

“這,官兵來了!”閆須明一點而都不傻,剛才探子說官兵戰敗朝東逃去,此時東北方向出現火光那必然是他們了!

可他們朝這邊來幹嘛!閆須明抬頭看了一眼城頭火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是了,他們是奔蕪湖城而來,城上火光一定是訊號……看來城中已發變故,極有可能是有人趁義軍在城外抵禦官兵發起暴動了!可是城中少數也有近二百義軍坐鎮,他們是怎麼成功的?

事發突然,閆須明驚慌失措竟然忘了逃,身邊賊人大呼:“官兵來了,快進城”。這一聲大呼把閆須明驚醒:“進城你死的快些”說著調轉馬頭直奔江畔狂奔而去,哪知雨夜太黑戰馬失蹄連人帶馬重重摔在泥水裡,閆須明被摔的頭暈腦裝,大呼:“救我,救我……”

閆須明的推斷沒有錯,東北方向愈來愈近的火光真的是官兵,正是金聲恆所率的千餘騎兵。

午後在當塗那一戰,金聲桓的騎兵作為伏兵卻打的極盡丟人,這讓他顏面盡失在諸將跟前抬不起頭,心中已然發了狠甚至在常宇那兒立下了軍令狀,十天之內將這支騎兵打磨成形,奈何軍情緊來不及打磨就只得硬著頭皮領著這支雛鳥再次執行任務。

“此戰不論勝負只管勇往直前,若得大捷本將願獻半年俸祿賞汝等,但若畏戰不前斬無赦!”從當塗發兵時金聲桓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線:“也給特麼的自己掙點臉面,你們是騎兵,騎兵!鐵騎無敵啊,不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瞧瞧先前那一張仗打的,在瞧瞧那些步卒看你們的眼神,丟人丟人……”

一路上金聲桓就這樣罵罵咧咧的激勵士氣,麾下騎兵當著是被他罵的沒臉沒皮心理窩著火加上冒雨行軍火氣越來越大,只盼著早點碰到賊軍殺他一場洩憤!

在距離蕪湖二十里的江畔,金聲桓的人馬遭遇數股賊軍探馬,料知很快就會有賊軍前來攔截於是下令兵馬休整備戰,果然不到半時辰便見有千餘賊軍前來,於是直接下令開幹!

金聲桓接到的命令是牽制吸引賊軍的注意力,至於打或不打贏或輸都不重要,可這些騎兵心裡都窩著火,又見賊軍兵力與己相當一個個的淋成了落湯雞狼狽的很頓時自信爆棚嗷嗷就衝過去幹了。

賊軍那邊也這麼想的,話不多說拎刀就幹。兩方兵馬在江畔泥濘中廝殺起來,其實這種黑夜大雨中騎兵根本就沒啥優勢,佔不到多少便宜,打了一盞茶功夫旗鼓相當卻都已疲憊不堪。

金聲桓不想硬拼,便令朝東撤退,賊軍見狀也不追擊遣人回去報捷。官兵朝東撤了數里尋一處樹林休整,金聲桓自是不吝讚美之詞可勁的誇手下人這次打的漂亮,若非受風雨影響必大潰賊軍,手下將士聽了很是受用。

沒多久外圍巡哨帶來三個壯漢說是況韌的手下,讓金聲桓以火為號前去城內支援。

正商議時就見南邊蕪湖城方向有火光閃動,金聲桓立刻率部急去。

“東廠一聲吼”城頭上況韌見數百火把臨近探頭大喝一聲。

“大明抖三抖!”城下三個親衛異口同聲回應,嚇的身邊的金聲桓一大跳,不由暗罵道:東廠果然跋扈的很,暗號都這麼囂張。

“自己人,開門!”況韌心裡的石頭落了地,有援兵入城這下就穩了!

“大將軍不好啦,不好啦!”另一邊江畔,王雜毛還在觀望對岸,突見數騎急來馬上人離著老遠就鬼哭狼嚎著,這讓他心裡一沉,蹭的站起身來大聲喝啊:“嚷嚷你媽個頭啊”。

“大將軍,城已落入官兵之手……官兵從北門入城了!”幾個賊軍衝到高臺之下大呼道。

什麼!王雜毛一臉驚駭:“怎麼可能……閆……道長呢?”

“閆道長……咦,剛剛還跟在俺麼一起的”幾個賊軍回頭張望卻已不見閆須明去哪了。

“快去將他找來!”王雜毛怒喝一聲,舉目朝東望去,北城門上的火光尚未熄滅,官兵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破了城,一定是內奸開門,一定是!

“大將軍,大將軍咱們中計了,咱們中計了……”就在王雜毛亂了方寸的時候,閆須明一身泥濘滿臉冒血踉蹌而來,王雜毛趕緊衝過去一把扶住他:“閆兄到底怎麼回事?”

“官兵陰險啊”閆須明抹了抹臉上血水舉目超對岸望了一眼:“如此看來對岸不過裝模作樣,便是北來官兵亦是擾目之舉,他們真正的意圖就是讓吾等將兵力調出城外,以至城內空虛內奸趁機暴動開了城門引官兵入城,咱們上當了呀……”

啊!王雜毛雙腿一軟,噗通癱坐在泥水裡,雙目呆滯無神,竟被官兵給耍了……

“大將軍,眼下當立刻回兵趁其剛入城根基不穩再奪回來”閆須明使勁搖晃著王雜毛大聲說著。

“老子辛辛苦苦才將蕪湖弄到手,卻沒想到竟被狗日的官兵這輕鬆就給騙走了,還特麼的在這江邊受了幾天風水雨打遭了那麼多罪”王雜毛說著說著突然變得暴躁起來,猛的起身將閆須明一腳踹翻:“都是你這狗日的出的主意,江邊防禦,防你媽個頭啊,這下好了”說話間對著地上閆須明一頓亂踹,閆須明慘叫不已在地上哀嚎著。

“老子幾次說調兵回城,都被你他媽的攔住,狗日的你他媽的是不是官兵的細作”王雜毛抽出腰間鋼刀惡狠狠的說道。

“大將軍饒命啊,貧道跟著您吃香喝辣的為何要做那官兵的細作”閆須明連連告饒,王雜毛手起刀落將其一刀砍了:“你他媽的只知道吃香喝辣不做點人事,留你何用!”

身邊眾賊軍見王雜毛將最要好的閆須明給殺了,自是驚恐萬分大氣不敢喘上一口。

王雜毛殺了閆須明後,將刀在雨水裡沖刷乾淨,然後扭頭望了長江對岸竟然還他麼的燈火閃爍隱有鑼鼓之聲,頓時氣的要吐血:“傳令下去,回兵圍城!”

“大將軍,若回兵圍城,那官兵渡江可怎麼辦?”有個大膽的賊軍問道,王雜毛抬手一刀將他砍翻:“渡江,渡江,渡江,渡江就拿你的命去填!渡你特麼的江!”身邊眾賊軍連忙四散召集兵馬炮灰回兵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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