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驚氣倒退幾步,臉也紅、嘴也歪、渾身紅毛豎起,降魔杵指著玄一顫抖,竟憋不出話來!

道者用拂塵一敲玄一腦袋,責怪道:“師傅讓你讀書,是為了增長學問,你怎麼亂顯擺,把師傅誇天邊去了?”“吹牛嘛,自然往天邊吹了,我是師傅的徒弟,吹牛也要六界第一!”玄一嘻嘻笑道。

紅毛老道緩過神,哇呀呀惱道:“你這廝小娃太無禮,天上神佛聖祖也敢辱罵貶低,吾孽佛道焉能饒你。”說完,哇呀呀鬼叫幾聲,便見他整個凸光三角腦袋竟燃燒起怪火來。

“師傅,這老道身上還真藏著火氣,快打他消火。”二童急躲道者身後,玄一笑道。

道者自是不驚,臨風站著等那老道發威。紅毛道燒得腦袋通紅,兀得張大口“呼”一聲噴來一條火龍來。那火龍五六丈長,火灼噼啪作響,地面沙土也熱得化開白煙,狂猛衝向道者三人。道者見來招,輕撩手中拂塵,沙地便躥起一道五尺厚、三丈高半圓沙牆,猛將火龍按入了地下。

見道者用土蓋了火龍,老道火燒的腦袋竟又化了水藍的模樣,飽吸一口天風,肚腹鼓脹而起,張口又噴出五六丈長的冰龍來。那冰龍滿身寒刃,勢不可擋,地面瞬間結了層層冰碴,霜瑟瑟衝向道者三人。

“哇,老道有些道行,肚子裡莫非還藏個冰火二重天。如此寒冬熱暑倒是好用。”玄一趴在道者身後,嘻嘻笑道。

道者又輕揮拂塵,沙地隆起一聲呼嘯,剛才壓入地下的火龍竟自地下撲出,正撞在冰龍上,一同炸碎化了煙塵。紅毛老道被自己兩條龍相撞,炸得退後十幾步,更加惱羞成怒。

玄一拍掌叫好,衝老道喊道:“老道你有冰火兩重天,我師父更有乾坤無上法。用你的火滅你的冰,讓你敗於自己招數,你服是不服?”

老道氣得咬牙,思量道:此道邪性,竟能隨意掌控沙土,如此五行法術必不是對手。不過他身上沒有丹元,定然不能近身戰鬥。隨即腳踏沙地猛竄而去,一步十影,持動手中琿金杵打向道者。

來者不善,道者又撩拂塵,沙地便化一條四五丈長,萬斤重金黃沙龍衝向那怪道。見沙龍沖天擋來,老道怒喝一聲,神力揮動金杵一擊便打碎沙龍,兇猛衝了來。

見老道神力,二童嚇得叫了一聲,拽緊道者衣袍。道者面色淡然,又連揮拂塵幾下,沙地裡便連飛起十數道沙龍,鋪天蓋地暴土揚塵壓向老道。老道縱有神力能擊碎一兩條沙龍,卻也抵不過後面連綿不斷的巨龍。眨眼被沙龍吞壓,整個被沙子埋了。

老道弟子及那方漁民見老道落敗,急忙圍過去扒土救人。砰一聲,老道卻自己從沙下蹦出。退了幾步站住,滿身全是黃沙土,累得氣喘吁吁。玄一樂開懷,伸手搶走師傅手中拂塵,胡亂揮舞喊道:“哈!禿頭老道你再來呀,我揮動師傅法寶,把你們全都埋沙子裡!”

老道還真以為那拂塵是操控沙子的法寶,嚇得臉白,伸手喝道:“道士,先停戰。”

道者從玄一手中拿過拂塵,施禮道:“多有得罪,道長莫怪。”

老道喘勻了氣,抖了抖身上沙土,指道者惱道:“你這道士不知哪裡學得歪門邪術,竟能隨心掌控沙土之力,如此我當然不是對手。若你不驅動沙土,用真本事勝我,我才心服。”

不等道者說話,玄掐腰笑道:“你這老怪勝不了我師傅,又找什麼藉口。我師傅是高人,道法玄術、奇門百類,沒有他不精通的。若是不服,便再比來。”

道者拂塵輕敲了一下玄一,“你倒學會了給師傅攔活。這道法可不是逞能鬥勇的手段。”玄一捂著腦袋笑道:“師傅,不教訓一這幫無知愚民,他們怎麼會聽你。到時候又要用小孩喂妖怪了。”

紅毛老道自恃山中學藝有成,喝道:“好,既然你有此等本事,我大可與你分個高低。不過,這比試自然要有個彩頭。若我贏了你,你便將你的徒弟交給我祭祀龍神,救這一方生靈。若你勝了我,我便離開此地,再不管這方事了。”

玄一又替師傅出頭,跳腳罵道:“老東西,你真是樣貌醜陋,內心奸猾。我師傅輸了,輸你兩條人命。你輸了,卻能全身而退。你當我們是傻的,如此好騙?”

老道紅眉一皺,惱道:“好!那若我若輸了,也一死賠罪。這樣公平了吧!”玄一恥笑:“你這賤皮爛命,殺了有何好處。若你輸了,便罰你這一輩子,只能用一手取物,一腿行路,一眼看景。話要反著說,笑時要哭,哭時要笑,從此當個瘋子、傻子、呆子如何?”

“這是什麼規矩?”兩面人全聽得納悶。老道也納悶,這小鬼什麼腦子,怎麼還能想出這種荒誕的整人招數,不過總不比死了難。隨口答應道:“好,我答應了。一言既出,絕不反悔。否則遭受天譴,百世做豬狗。”“好!誰反悔是是狗!”

見玄一與人賭定,道者責怪道:“哎,你這小徒心也太大,怎敢拿命來賭。前日才捱過戒尺,今日又想嚐嚐滋味了。”玄一笑道:“師傅,我這可是信你,千萬別丟徒弟的臉呀。教訓教訓老道,讓他知道知道好歹,省得他日後不當人!”“算你初犯,這次我便不打你了。再有下次,一定戒尺伺候。”“知道了,知道了。再不了。”玄一捂著腦袋,嘿嘿一笑。

雙方來到柳場中,紅毛老道底氣十足,先擺手請道:“既然要比,那便要見個高低。道法門類千百,一兩場比試也見不到高低。我提議咱們共比四場,你我各出兩個題目,如此可算公平?”“公平,那便如此吧。前輩年長,便請前輩先出題。”道者淡定請道。

老道冷一笑:“那我也不客氣了。這道門修煉,禪定冥想從來是必要的功課。禪定境界也能看出道士的修為。第一場,咱們便比個“倚火禪”試試身手。”

道者疑問:“我聽說過雲梯坐禪,暗洞坐禪,林中坐禪,可從未聽過倚火禪?不知這倚火禪怎麼個坐法?”“你看了便知。”

老道自信一哼,獨自走到場中,雙手往地下重重一擊,地面便崩出兩座五尺高沙臺來。然後他又燒紅腦袋,嘴裡噴出一條火火,將沙臺四面燒成火海。回頭道:“此便是倚火禪。你我用閉功鎖鎖住全身法術,然後走到沙臺上坐禪!誰禪坐時間久,誰便算贏。”

“啊!好個倚火禪。似這天火十步外也烤得臉燙,若肉身走進去豈不是燒成烤肉。哎呦呦,孽佛道道長果然神通厲害。這小道士輸定了。”眾漁民見狀議論紛紛。

玄一慍怒,指著道:“嘿!你這老道倒是會計較。你口能噴火乃是火做的靈體,當然不怕火烤。我師父肚子有不能噴火,如何比得過你?”老道冷笑:“二人各出題鬥,自然選有利於自己的題目。如果不敢比,那這一場便是我贏了。”玄一看向道者洩氣道:“師傅,這老道狡猾,這一場便算他贏。咱們下一場找回。”

道者從容道:“不怕。師傅,正想去試試這倚火禪。”“我就知道,師傅你最厲害了!”玄一高興笑道。“好。若你不比,我反而贏得無趣。既如此,那便戴上閉功鎖,與我一塊坐檯去吧。”

當即,七名紅皮弟子拿來兩副銅鎖,將道者和孽佛道手腳鎖住。手腳一鎖,周身白般玄能盡數封閉無法施展。如此,孽佛道看向道者,呵呵一笑:“那便獻醜了。”說罷,淡定踏著火海,不急不慢走上高臺。

“道長,真乃金剛之軀!道長,道法通天!道長,神人呀!”漁民見狀,紛紛喊好起來。

青天道士微微一笑,也信步走入火海。卻見他一踏入火海,那火自動向兩面分開,好似不敢接近。如此,也安穩走上沙臺端坐。

“這小道士也厲害,竟然也能走進火海。這道門果然法力深厚,我等凡人今日也算開眼了。”漁民們又議論起來。

如此,二道端坐火海高臺,各自閉目,安穩禪定。外面看客,個個踮腳伸脖,想要看個仔細。看那火海好似火龍盤旋,很快沙臺的沙子也燒得焦黑冒煙。可是那禪坐二人,皆是面色安詳,甚至衣袍也沒有燒到一絲。

“嘿!奇了!師傅體內有冰火兩顆內丹,能抗冰凍火燒,這小道士年紀輕輕,怎麼也能抗住如此靈火炙烤!”孽佛道幾名弟子,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姐姐,為什麼師傅也不怕火燒?不是戴了閉功鎖,封住了靈能嗎?”玄天問玄一道。“我也不知道。師傅的本事,我也摸不清楚底細。反正能贏那禿頭老道就是了。”玄一笑道。

高臺上,二道皆不懼火燒,一坐便是半個時辰,火溝內火靈也早燃燒乾淨。看那二人面色安詳好似睡著,怕再坐上一天一夜也分不出高低來。

此時,老道七個紅皮弟子對換了眼色,各提了自己兵器刀、劍、棍、盾、缽、鏈、錘,陰聲大笑,歹毒走向道者。“不好,他們要使壞!”玄一急忙跑過去攔路。“你們要做什麼?比鬥是你們師傅提出來的,誰敢作弊百世做豬狗,難道你們要耍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