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啥呢?怎麼能這麼說話呀?”

翠芬已經把自己的活兒全都弄完。

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些人圍著陳安安在那裡奚落。

急忙推開這些人走了進來。

“哎呦,翠芬,你護著這個陳安安幹啥呀?她和咱們就不是一路人。”

“我跟你說,我們可是都賭陳安安堅持不過三天就不幹了。”

“對了桂梅賭陳安安能堅持過三天。

我們一人賭了一個雞蛋,桂梅要是輸了的話,就得給我們大家夥兒一人帶一個雞蛋。”

一共12個人。

十一個人都賭陳安安堅持不過三天。

桂梅這會兒有點兒懊惱,根本沒人和自己站在一塊兒。

這要是輸了,那就輸大發了!

11顆雞蛋,要是讓自家男人知道自己居然敢拿家裡的雞蛋做賭注。

豈不是要打斷她的腿?

“翠芬,陳安安可是你介紹來的,難不成你還不幫幫她?”

桂梅決定把翠芬嫂子拉到自己的陣營來,兩個人分擔的話多少還會少一點兒。

“你可拉倒吧,你別害翠芬了。”

“翠芬啊,你家雞蛋可不富裕,你別為了個陳安安連自己都搭上。”

“行了行了。我就賭陳安安能堅持下去。”

“我相信她一定可以。”

其實翠芬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沒數,陳安安那樣子可不像是能堅持下去的。

可是到底這是傅隊長的媳婦兒,是自己心目當中兒子的救命恩人。

無論怎麼樣在外面也得給陳安安做這個臉,哪怕是意味著自己可能要輸掉六個雞蛋。

這是事關顏面。

吳姐看著陳安安桶裡的蘋果,那眉毛都擠在一塊兒。

“小陳,你這可不行,你瞅瞅你這蘋果跟狗啃的一樣,這要是真的送到後面的加工車間,這咋加工啊?

買水果罐頭,你見過哪一個水果罐頭的蘋果跟狗啃的一樣?”

“而且你瞅一瞅,我本來給你今天發的蘋果就少,一共就100斤,你現在就弄了這麼一桶過來,現在連50斤都沒有。”

“小陳同志,你既然來到加工廠工作,你就得把態度端正。不能再擺你以前大小姐的架子。”

“要不然你就乾脆別來,別來到這裡給我們添亂,後續的工作還要增加。”

吳姐有些生氣的,把桶拎到了一邊兒。

陳安安被人家罵的灰頭土臉,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能說自己工具不趁手,所以幹活兒幹成這個樣子,好歹自己這雙手那可是以靈巧著稱。

可是看看周圍的人,在同樣工具的條件下,她還真不如別人。

這是必須承認的事實。

陳安安被一頓人數落跟在翠芬嫂子身後,幾乎是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翠芬嫂子感覺到陳安安的落寞,可是能怎麼樣?

這會兒她勸解也勸解不了,陳安安的確不適合幹這個活兒。

“小陳要是這個活兒你幹不了,不行,明天我再給你問問火柴盒廠。

到時候你去火柴盒場領點兒紙盒子回來,活兒比干這個輕鬆一點,雖然那個掙錢少。

但是好歹一個月也能掙個十來八塊。”

“傅隊長回來就好了,到時候肯定能給你找個其他輕鬆點兒的乾的。”

陳安安默默地回了屋。

翠芬回到家裡,看到自家男人正帶著孩子們吃飯。

嘆了口氣洗了手,坐在桌子旁邊。

“你嘆啥氣呀?今天隊長媳婦兒不是跟你去加工廠,咋啦?看你這模樣可不像是有啥好事兒。”

金大軍給媳婦兒盛上飯。

這會兒兩口子雙職工的情況下,一般都是誰回家早誰先做飯。

“明天不行我再去火柴盒廠問問吧!

小陳不是幹這個活兒的料,你不知道她今天那雙手磨的全是水泡。

明天會更疼,而且你不知道削的那蘋果跟狗啃一樣。

而還沒幹了多少,我瞅著她那個樣子啊,可堅持不住。”

“你們加工廠幹啥活兒了?就這麼嚴重,還讓人家手裡磨兩手水泡。

不就是削蘋果皮嗎?”

金大軍不知道媳婦兒以前手上磨過水泡,一直以為媳婦兒的工作挺輕鬆的。

“削果蘋果皮咋啦?削蘋果皮誰手上沒起過水泡,你看看我這雙手。”

金大軍這才發覺自己妻子的手裡全都是老繭,而且這種粗硬的老繭一看就是長年累月磨出來的。

“媽呀,你們看看你娘多辛苦,這麼辛苦工作掙錢養活你們,你們以後可得孝順你呀。不然的話,我把你們的腿都打斷。”

金大軍顯然是個嘴甜的哄自己媳婦兒,那是一愣一愣。

翠芬笑著擰了他一把,給了他一個白眼。

“好了好了,都吃飯。”

陳安安一個人回到屋子裡,把院門關上。

她吃不下去飯,雖然知道餓了該吃飯,如果不吃飯的話,明天早上萬一醒來的晚,估計去了加工廠就得餓一上午。

可是她的倔脾氣也犯了,雖然滿手是水泡,疼的人難受。

但是她不想讓人嘲笑,也不想讓翠芬嫂子因為自己輸了六顆雞蛋。

在她上輩子的生活裡,六顆雞蛋根本不算什麼,是完全是一件小事兒。

可是在這裡六顆雞蛋不光是一大筆財富,而且六顆雞蛋代表著的是她和翠芬嫂子的尊嚴。

作為一個嚴格要求自己的醫生,怎麼可能面對這樣的嘲笑和奚落,就此認輸,那不是她陳安安的性子。

陳安安洗了手,換了衣服就直接坐在了炕上的炕桌跟前。

拿了紅旗本兒和筆在那裡寫寫畫畫,簡單的設計圖她能畫出來。

而且原理應該不出錯,問題是這東西自己也可做不出來。

陳安安點著油燈,好不容易把圖畫完了,可是又發愁。

這些東西該找誰做出來!

只能把圖紙擱在桌子上,準備明天一大早兒帶上這張紙。

問問翠芬嫂子,看能找誰幫忙做這個東西出來。

陳安安這會兒放下筆才發覺手上的水泡疼的更厲害了,大概是因為鉛筆磨手的緣故。

陳安安咬了咬牙,這水泡到了,明天會疼的更厲害,肯定得挑破。

翻遍了屋子,終於找到了針線盒,從裡面摸出來一根針。

這裡也沒有可以消毒的酒精之類的。

陳安安只好盯上了屋子裡的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