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麵餅是剛才的大嫂送來的。

還一臉的歉意,連連說是家裡白麵沒了。

不然多少也不能讓她們吃這些。

陳安安她們要給錢,人家死活不收。

一說就要急。

玉米麵餅還沒嚥下去。

老太太身後跟著一個高壯的男子,直接走了進來。

一眼看到了坐在窗臺底下的陳安安,就撲了過來。

“恩人啊!”

陳安安一眼就認出了老太太,急忙站起身,把手裡剩下的玉米麵餅塞進嘴裡,沒辦法,現在可沒有地方放這東西。

拍了拍手,就一把扶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您別這樣,我都已經說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嘴裡含含湖湖,好不容易才把玉米麵餅嚥下去,噎的差一點兒伸脖子。

老人含著熱淚指了指陳安安對身旁的男子說。

“兒啊,這就是救了你侄子的恩人。”

“跪下,給她磕頭以後這就是咱們陳家的恩人。”

陳安安覺得這會兒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不知道為啥,老太太總覺得跪下磕頭才能表達自己的情意。

眼前的男子還真是聽話,她娘說讓跪就立刻跪下。

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這回陳安安可扶不起來,因為這位的塊頭和重量靠自己這一雙小胳膊是扶不起來的。

男人二話沒說,雙手匍匐在地,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這位大哥你快起來,你真的快起來,你要這樣的話,我可真就只能走了。”

男子飛快的已經磕完了三個頭,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褲腿兒上的土說道。

“陳醫生,我娘說了多虧了你,不然的話,我侄子就出不來了。

你救了我侄子,也是救了我孃的命,也給我哥留下了一條根,無論如何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大恩不言謝,我娘讓我來給你磕頭,這個頭是應當應分的,你別覺得過意不去。”

陳安安一聽說話說的如此有理有據,而且邏輯清晰,立刻就明白。

眼前這個漢子看起來有點兒滿臉兇惡。

但是實際上應該是個心細如髮的人。

“大娘,還有大哥,真的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祖上就是醫生,治病救人在我們祖訓裡就有。哪怕就是路邊見到了這樣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這位大哥,你趕快扶大娘回去休息吧,大娘這裡外裡忙了好幾天,千萬別累著。”

只能用這話趕緊把這兩位大佛送走,陳安安當了這麼久的大夫。

習慣了別人對自己的感激,可是現在的感激和後世的感激不一樣,這會兒的人動不動就要磕頭。

這實在是讓陳安安有點兒接受無能。

做醫生的救人,這是應該的,無論是碰到了好人,壞人,窮兇極惡的人,這都是自己該做的。

可是老太太對著自己磕頭,實在是有點兒覺得自己心裡過意不去,受之有愧。

男人扶起了老太太說道。

“陳大夫,我們家姓沉,我叫沉志強,以後您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您只管來,家裡也吭一聲氣。

無論是赴湯蹈火,我們都在所不辭。”

“對呀,陳大夫,你們都累了,別在這牆根底下坐著了,去我們家歇一歇,我們家地方寬敞。有兩間屋足夠你們歇一歇。”

老太太一看他們一熘兒牆根坐著急忙說道。

陳安安卻搖了搖頭,

“不用了,老太太,您還是回去趕緊休息吧,真的不用了。”

老太太和沉志強被陳安安他們死說活說,總算是勸走了。

沉志強走出醫院還回頭望了一眼樓上的病房,老太太說道。

“兒呀,你哥不在,你成天在外面跑的不見影子,十天半個月都回不來一趟,這一回多虧了這位陳醫生。

要不然的話,要不然娘就鑄成了大錯。”

“你可要記住人家的恩情。”

“你好,您放心,兒子知道。”

陳安安鬆了一口氣。

到了晚上他們實在沒地方可去,陳安安也有點兒後悔,早知道應該答應老太太去家裡歇歇,自己光顧著原則。

結果現在要活受罪。

好在護士們倒是很貼心,讓他們可以睡在走廊的木椅子上。

走廊裡睡不下,陳安安和張組長到了1樓的椅子上去睡。

大家都累了,躺下就睡著了,連陳安安都沒有嫌棄椅子硬。

雖然椅子硌的自己後背都疼,可是這會兒累了一閉眼就能睡著。

不知道睡了多久,陳安安突然感覺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勐然一下驚醒,一睜開眼睛。

卻看到眼前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滿臉的慌張。

“你就是陳大夫吧,你就是那個讓嬰兒起死回生的大夫吧?”

陳安安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剛才真的嚇了她一跳,任誰一睜開眼睛,眼前一個放大的面孔都得被嚇一跳。

“姑娘,你們家是不是有病人?”

能問出這句話的自然是家裡有病人才會病急亂投醫。

“陳大夫,求求你去我們家救救我姐的孩子。”

陳安安一看人家又要往地上跪,急忙抓住了女孩的手臂,說道,

“你可別跪,你要是跪的話,我可就真不救人了。”

女孩兒一聽這話,眼神中閃出了光芒,

“陳大夫,您快跟我走,您答應救人了,快跟我走。”

這回二話沒說,一雙手拉著陳安安就走,陳安安慌亂的把鞋子趿拉上。

說道。

“你等等,我跟他們交代一聲。”

“陳醫生,求求你,我姐的孩子已經不行了,真的求求你,快走吧。我會派人跟他們說的。”

陳安安被女孩兒的一雙手拉的緊緊的,只覺得手臂有些生疼。

“我跟你走,但是你得鬆手,我胳膊快斷了。”

女孩兒急忙鬆開手。

“對不起,陳醫生,我莽撞了。”

陳安安跟著女孩兒快步走了出去,對於家屬這種狀況非常理解。

“病人在哪裡?”

“陳大夫,我姐夫家就是有點兒遠,您可別介意。”

女孩兒指了指前面的一輛馬車,陳安安立刻明白,這距離應該是不近,大老遠半夜才趕到的。

“那咱們快走,快去快回。”

陳安安主動跳上了車,趕馬車的是個帶著草帽的絡腮鬍子。

女孩兒也緊跟在陳安安身後,直接上了車。